“到底是怎麼回事?”到了這個時候,徐應凡仍然一頭霧水,沒有理清發生了什麼事。管家在心裡感嘆,自家少爺啊,怕是已經根深蒂固地厭惡上老爺子了,否則也不會不分清紅皁白,事情還沒弄明白就把責任推在了老爺子身上。
“事情是這樣的……”管家耐心地解釋一遍,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徐應凡。徐應凡的眉頭擰成了一團,“這麼說,如水的父親跟我爸以前還是好朋友了?”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應該是吧。”管家也不能完全確定,他並非一直跟着徐徵,直到徐徵發跡纔來的,所以他以前的人際關係自己並不清楚,只能從他們的談話裡猜出個大概來。
“老爺子雖然是個商人,重利了些,但他不至於對自己的好朋友下手。而且,那人來找他是我親眼所見,要做證人也是對方自己說的,估計那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他只能這麼猜測。
徐應凡的臉部表情微微緩和了些,“放心吧,我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做下的,他會給夏如水證據,讓她不至於再誤會下去。
其實,不管跟自己的父親怎麼鬧,怎麼看他不順眼,內心裡,他還是認可自己的父親的。他更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的父親產生什麼誤會。
管家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總算顯露了些些釋懷的微笑,終究是父子,少爺心裡還是有老爺子的啊。
夏如水轉了一圈,還是回了樑慧心那兒。她斟酌着,不知道如何開口對樑慧心說這些事兒。父親最好的朋友竟然跟她撒了謊,找了個假證人來證明當年的事情,她聽了一定會很失望吧。
但再多的失望,也不及自己所嫁的男人家裡人殺害了她的父親來得讓人難受吧。想到這兒,她一大步跨進了家門。
屋裡,不止樑慧心一人。
在客廳的沙發裡,端坐着一道修長的影子。那人儒雅而溫和,如果不是經歷了太多事情,絕對想不到他會是個極端到讓人生厭的角色。
她蹙起了眉頭。
樑慧心的臉色也沒有比她強多少,看到她回來更是壓了一絲不安,叫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並不想這兩個人見面。
夏如水點了點頭,走向那人。
“韓修宇,你怎麼會來?”
是的,沙發裡坐着的人正是韓修宇。
在經歷過他的島上囚禁之後,夏如水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和他冷靜相對了。
“我來看看你。”韓修宇站起來道,似乎早就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一如既往溫和的語氣。
“我很好。”她隨意地迴應着,對於他那份戒備並沒有減弱。她的目光泄露了一切,而且刺痛了韓修宇的心。他是多麼想能和她走近一步,她卻遠遠地對自己充滿了戒備……
他強撐起一絲微笑,“好就好。”
她的好讓他驚訝,滿心的不痛快也跟着涌了上來。在下了那樣一劑猛藥之後,她竟然能表現得這麼平靜……原本以爲她搬回了自己母親家,一定是一副悲傷欲絕的樣子,至少也該悶悶不樂吧。
但他從她的臉上全然看不到那些表情。
“水兒,我並不知道他……”樑慧心深深地爲自己把韓修宇放了進來而自責,想要解釋。夏如水溫和地搖了搖頭,“媽,沒事的。”
她轉臉去看韓修宇,“既然過來了,我們單獨談談吧。”
韓修宇臉上暗淡下去的光芒立時閃露出來,甚至浮上了雀躍,“好。”
“水兒……”樑慧心卻有些擔憂,低聲叫着。夏如水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樑慧心的手,“媽,您放心吧,我們只聊一會兒就回來。”
樑慧心到底不能說什麼,憂心忡忡地看着二人出了門。
屋外,韓修宇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兒,目光裡滿是貪戀和愛意。夏如水直接忽視掉他的目光,依然冷着一張臉,“你父親說的那些假話,跟你有關嗎?”
“什麼?”他猛然一震,沒料到夏如水會這麼快就知道了一切。他的臉跟着青起來,只能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以爲這些事宮峻肆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對她說出來的,所以才抱着最後的期望到這裡來,她卻知道了一切!他有種被當場打臉的尷尬感。
夏如水盯緊了他的臉,想要確定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片刻後復低下了頭,
“這件事最好與你無關。”
氣,緩緩鬆了鬆,顯然,宮峻肆並沒有說,一切只是她自己的猜測。
“把話說清楚一點!”他反而堅決起來,裝得真的很無辜的樣子。
“既然與你無關,就不必再說了。”她並不想他和自己的父親鬧翻。
韓修宇心裡卻像突兀地壓上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不順暢。他一直想着如何安慰她,如何再次走入她的世界……上天,爲什麼連這小小的奢望都不能滿足於他?
可是,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夏如水心中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如果讓她知道韓義就是他逼的,估計以後再沒有見面的機會。
鬱悶不堪!
夏如水已經轉身離開,韓修宇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眼睛狠狠地眯了起來……
走到門口,夏如水驚訝地發現樑慧心就站在門後。看到她,顯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支吾着道:“我只是……擔心你……”
“我知道。”
她怕韓修宇再對自己做什麼,夏如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母親的想法。她的大度讓樑慧心長長鬆了一口氣,既而問道:“你說韓義說假話,那是……什麼意思?”
樑慧心是個敏感而細緻的人,所以纔會把這話聽得如此之清楚,夏如水嘆了口氣,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隱瞞。她如實把跟韓義見了面以及他否定了自己先前所說的話說了出來。樑慧心怔在那兒,久久不動。
“韓義是宮家的管家,他會不會……”好久,她才疑惑着問。
“如若他要偏袒宮家,就不會在最初的時候同意給徐徵做證了。更何況他在做證時,表現得那麼勉強。”
顯然,她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他爲什麼前後如此不一致?”
這個問題,夏如水也在疑惑。韓義是宮家的管家,就算現在沒有在宮家做,宮家依然是他的靠山,沒有幾個人敢威脅他。就算徐徵,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去跟宮家做對。那麼,又是誰逼他說出那樣的話來的呢?
夏如水隱隱意識到些什麼,朝外看去。
“是不是韓修宇他……”樑慧心接受到她的目光,也猜出了些什麼。
“不會的,別亂想了。”
不想樑慧心擔心,夏如水急忙否認道,既而轉移了話題,“現在雖然不能證明宮家人對父親下過手,但至少也不能證明他們下過手,媽,我會好好查的,一定把真相查出來。”
“真相?”樑慧心憂心忡忡,她怕的是真相若再一次指向宮家,自己的女兒要如何自處。但,她也需要真相。徐徵和韓義聯合起來說假話,讓她愈發覺得真相不那麼簡單。
因爲想着要去接夏如水,宮峻肆推了應酬,六點鐘便結束了工作,準備離開。不想,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外頭露出了蔣方齊的臉。
“怎麼有時間到公司來?”兩人向來只在會所裡見面,宮峻肆難免疑惑,問。蔣方齊後頭還跟着雪樂,原本是要攔人的,但看二人熟悉便不再說什麼,退了下去。
“也沒什麼大事。”蔣方齊揚了揚手中的東西,“只是覺得你的老婆特別吃香。”
“什麼意思?”宮峻肆盯着他。他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脣上勾着些意味深長的笑,這笑裡看笑話的成份居多。宮峻肆接過,那是一疊照片,照片裡,夏如水和韓修宇站在一起,夏如水的表情看不清楚,韓修宇的含情脈脈卻一目瞭然。
宮峻肆的俊臉就那麼黑了下去,“你這什麼意思?”
蔣方齊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拿這些照片來刺激他無非他沒事的時候總在自己面前秀恩愛,笑話他娶不到一個好老婆。知道宮峻肆對自己的老婆寶貝得緊,纔會拿這些照片來打擊他。
“調查人員不小心拍到的,想來想去,還是給你看看,至於意思,當然沒有了。”他裝得相當無辜。宮峻肆哼了哼,“沒有你的許可,這些照片能拍下來?我看你是嫉妒我了,纔會拿這麼些無聊的東西來給我看。這能說明什麼?是抱了還是摟了,還是親了?亦或是上牀了?有本事的話,下次拍些勁暴點的!”
“你!”蔣方齊給他擠兌得全然沒有了脾氣。這傢伙,對自己的老婆如此自信也就算了,偏偏還要順便刺激自己,真是可恨哪。
“你別激我,小心我真給你拍到勁暴的。”
“可以啊。”宮峻肆大方地攤手,“我的老婆潔身自好,怕是你這一輩子都沒有指望了,倒是你老婆,隨時隨地都能撿到勁暴的片子,要不要我順手拍幾張順便給你家老爺子送去?”
“宮峻肆,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