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懶懶地叫一聲,並不在意江瑩的話。
江瑩卻抱起了雙臂,“你和思齊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他兀自喝着水,睫毛都沒動一下。
“思齊打電話過來說你不見她的面也不接她的電話,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沒告訴您,我要跟她分手嗎?”徐應凡冷冷出聲。
江瑩的臉色突兀一變,“分手?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徐應凡一臉的認真,“徐家的公司我自己能守得住,不需要別的人插手。”他不想再一次把自己的婚姻付諸給一個不愛的女人。那天看到蔣思齊對着夏如水糾纏不清,他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徐應凡,你到底在做什麼!”江瑩徹底怒了起來,“你以爲自己是神嗎?能對抗宮峻肆?沒有了蔣家和蔣家的後臺,你分分鐘被宮峻肆打敗!”
“是嗎?”他卻並不想信這個邪,更不願意被宮峻肆打敗!“您就是這麼想我的?”
“不是我這麼想你,是宮峻肆本身就有這麼可怕!你要知道,你現在要守護你父親的事業,不能有一點點的馬虎!”
聽到這話,徐應凡覺得更加疲憊,“父親的事業?還是您自己的面子?”
“你!”
“父親本沒有做錯什麼,都是因爲你才……”
“所以,你要把我交出去了嗎?可以啊,你把我交給警察或是宮峻肆,告訴他們,當年是我做下的那一切,夏如水的父親是我害死的!但,就算你做了這些又怎樣?你以爲夏如水有可能跟你在一起嗎?你別忘了,人家現在是宮太太!”
江瑩無情的話像棍棒一樣抽打着徐應凡,他覺得胸口疼痛不堪。
如果沒有那件事,他還可以任性枉爲,去爭取自己喜歡的女人,纔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可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我累了。”他大步朝樓上走。
“思齊那兒,不能分手,不僅不能分手,還要好好對人家。明天我會把她約到家裡來,跟她說幾句好聽的,女孩子心軟,你哄幾句便什麼事兒也沒有了。”江瑩絲毫不在意自己兒子的想法,武斷地吩咐着。
“思齊是誰?”徐徵從樓上走下來,看着兒子從自己面前走過連招呼都沒打,不由得擰了下眉頭。他走下來,問江瑩。
自從受傷後,他的身體一直沒有復圓,公司裡的事情都由徐應凡操持,而其他的事也不曾過問。
“思齊是應凡新交的女朋友。”江瑩言簡意賅地迴應。徐徵回頭去看徐應凡消失的方向,“他的感情生活一向由他自己把握,怎麼這次你操上心了?”
“都這麼大了,我再不操心他幾時才能結婚啊。”江瑩並沒有說出蔣思齊的真實身份和希望她跟徐應凡好的目的。徐徵看了江瑩幾眼,終究沒有看出什麼來,點了點頭。
“你好好養身體吧,公司的事和應凡的事我都會管着的。”江瑩走到他面前,主動示好。即使徐徵已經表明兩人的婚姻已經結束沒有再複合的可能,江瑩還是厚着臉皮留在這裡。
“應凡若是想打理公司就讓他打理,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徐徵再一次表明態度,“另外,我們離婚的事,應凡也是時候知道了。”
“徐徵!”江瑩晃了起來,沒想到徐徵還是不放過這件事情,“我們都瞞了這麼久了,爲什麼現在急着跟他說?”
“你該有你的生活,我……”他閉了眼,沒有往下說。如今變成了這樣,他就算對樑慧心有再多想法都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心裡有誰,可你們已經不可能了,爲什麼不回頭呢?”江瑩受不住般輕聲道,走過去抱住他,“你知道,我一直都那麼喜歡你。徐徵,別再執著了好不好?”
徐徵第一時間拉開了她,“江瑩,如果真要在一起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之所以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興起過復婚的念頭,只因爲不想。”
“你怎麼能這麼恨心,我還從來沒有如此委屈自己求過一個人。”江瑩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她江瑩從小到大也是養尊處優的,還是第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一個人。
“你其實不需要委屈自己的。”
徐徵說完,緩緩往外走。
“就算你執著於她又怎樣,你們是不可能的!”江瑩氣得在他背後吼了起來。徐徵只是微微一僵,既而再次擡腿邁步。
江瑩氣得直喘氣,身子一傾,手撐在了桌子上。她擡頭時,看到徐應凡並沒有離開,正站在樓梯盡頭。
“應凡?”她的臉色一變,輕呼着。徐應凡晃着身子走了下來,“媽,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江瑩只能裝傻,但徐應凡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你和爸爸早就離婚了,是這個意思嗎?你們是爲了我才隱瞞離婚的事情?”
“這……”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努力想要隱瞞的事情還是揭開在了兒子面前。
“那麼爸爸這些年……”他對江瑩的冷漠以及疏遠,甚至把他們留在國外都不是錯。徐應凡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竟然恨錯了人,徐徵爲他犧牲了這麼多,他卻沒有好好地感謝過他!
“應凡,媽並不是成心想隱瞞的,只是媽心裡仍然有他,所以……”
“所以你就把夏如水的父親給撞死?你其實真正想撞的不是她父親,是她母親對不對?”他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一聯想就能想清楚。
“應凡……”江瑩看着自己的兒子,難堪得無地自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不是的……”
“媽,我不是傻子。”他無力地捂着臉,“你怎麼可以這麼無底線地傷害爸爸。”
“應凡……”
“媽,我們不可以再傷害他了。”他喜歡的是樑慧心,自己應該給他們創造機會。
“你想幹什麼?”江瑩的心底已經拉起了警戒。
“當然是跟樑慧心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說清楚路贏其實是我害死的嗎?”江瑩的眼眸顫了起來,“你要知道,路贏可是宮峻肆的岳父,以宮峻肆對夏如水的喜歡程度,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你父親頂着這個罪名,至少我們現在還有徐氏,還能撐着,媽媽我什麼都沒有,就算宮峻肆要把我殺了,我也無力反抗,應凡,這是你所要看到的結果嗎?”
徐應凡僵在當場。就算他再恨自己的母親,也並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該怎麼辦?
對於江瑩的失望,對於自己無能爲力的恨意,讓他此時煩亂不堪,恨不能就此死去!他轉身,跑了出去。
……
“怎麼辦啊,怎麼辦嘛,應凡哥不理我了,要跟我分手!”蔣思齊坐在自己的臥房裡,一個勁地喊着,拍打着手裡的毛茸娃娃。自從那天徐應凡生氣提出分手後,他便不接她的電話,不見她的人,怎麼都聯繫不上了。
蔣思齊又氣又煩,卻苦於找不到辦法。這種事,她又不敢跟自己的父親和哥哥說,擔心他們對徐應凡有意見,只能憋在心裡生悶氣。
“好煩啊!”她跳起來,大步走了出去,直奔酒吧。
“蔣小姐也會來這種地方啊。”喝得正起勁的時候,有聲音傳來。
“別煩我!”冒火得很,她連看都懶得看對方,吼了起來。那人只是沉沉地笑了笑,“喝悶酒,無非是徐應凡不理你罷了。”
聽到徐應凡這個名字,蔣思齊才猛然擡頭,一眼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蔡雪。她並不知道蔡雪的名字,只知道她認識徐應凡,兩人似乎還有點兒熟。
“你……怎麼知道的?”她不好意思地問。
蔡雪坐到了她對面,“都是過來人,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有什麼辦法嗎?”蔣思齊扁起了嘴巴,“我不過說了夏如水幾句,他就氣成了那樣。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長得一般般也就算了,還嫁人了,他卻念念不忘。”
這是她永遠都想不清楚的。
“你不知道嗎?男人的劣根性,東西要搶纔會有意思。主動貼上去的,多半不會受歡迎。”
“是嗎?”蔣思齊的一張臉更苦了,“他現在對那個夏如水愛到了骨子裡,我就算有心給他搶,他也不搶啊。”
“所以,要多動動腦子。”
“怎麼動腦?”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蔣思齊絞盡腦汁,卻什麼也想不到。
“要想得到一個人,有時候就要不擇手段,像蔣小姐這樣子,只知道喝悶酒什麼也不做,是不可能得到他的。”蔡雪點到爲止,喝了杯中酒,慢慢走了出去。
蔣思齊咀嚼着這句話,若有所思。
“那不是蔣家小姐嗎?小雪,你跟她怎麼扯上關係了?”才走出來,蔡雪就被自己的父親攔住。自從她再出來後,蔡奎便把她守緊了,生怕她再犯傻。
蔡雪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跟她扯上關係有問題嗎?”
“小雪,你應該知道爸爸擔心的是什麼,在宮峻肆那兒,咱們已經吃了不少虧了,爸爸不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