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自打嘴巴

惹禍嬌妻

陶樂兒咬着糖果,慢悠悠地往廚房走去。她可一點也不急着爲自己洗去冤屈,既然人家喜歡演這種苦肉戲,她還是不要隨便破了人家的興趣。

當她出現在廚房門口,毫無意外的,那些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就連不是在廚房幹活的人,也全都聚集在附近。

陶樂兒忍不住在心底嘆息,看來不管在古代還是在現代,人類都這麼喜歡湊熱鬧。

她擡起明眸,很無辜地掃了一圈,發現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縮緊肩頭,低下了腦瓜子。嗯哼,還訓練有素啊。

最後,她的眼光落在管事的身上。四五十歲的人了,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這回被打成這樣,就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噗嗤——”陶樂兒看她那豬頭樣子,咬住了嘴脣呢,卻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其實很甜美,像珠子落在玉盤上,清脆動聽。但那些人刷一聲全都擡頭看向她,眼中有驚懼,似乎她這是狂魔殺人前的仰天狂笑一般。

陶樂兒笑夠了,翻兩個白眼,走到了管事的臉上。“管事啊,記不記得,本王妃打了你幾個嘴巴子啊?用哪個手打的?”

心虛的管事只是低着頭,不回答。

“哎喲,腫的跟豬頭似的,也真是難爲你了。很痛吧?怎麼不塗藥呢?是想讓大夥都來看看,我這個王妃如何心狠手辣,是不是啊?不過,這招貌似挺高明的呢,本王妃出去逛了一個下午,回來卻發現大家見到我就縮頭縮腳的,活像我是大魔頭。如此看來,以後我這王妃的權威,倒是沒人敢挑戰了。你說,我該怎麼打賞你纔好呢?要不你自己說說,你想要什麼打賞,本王妃就給你,可好?”

陶樂兒用手掌碰了一下那張佈滿了巴掌印的老臉,嘖嘖地嘆息。脣邊的笑容很柔和,但柔和之中,帶着一些讓人害怕的東西。

“老、老奴不敢…….”管事抖了抖身子,顫着聲音低聲回道。

“幹嘛不敢呢?你幫了本王妃這麼大的忙,本王妃打賞你好應該啊,怎麼會不敢呢?還是你這些巴掌印不是本王妃的功勞?”哼,既然敢在我頭上騎,那就要有足夠的勇氣來承擔後果。

冷笑一聲,陶樂兒轉身吩咐道:“春月,傳本王妃的命令,王府所有下人都集中到院子裡來。把側夫人也叫上,尤其是四夫人。本王妃要當衆打賞這王管事,大家今天就一起做個證人,開開眼界吧。”

說着往廚房案板前的凳子上一坐,拿起筷子品嚐案上的菜餚。嗯,逛了一個下午,還真有些餓了。相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陪她吃飯,還是先吃一點吧。

沒多久,春月就回來了。“王妃,除了被派出去的人,在府內的下人都已經集合到院子裡了。還有四位夫人,她們也都請來了。”

春月看着他們的王妃優哉遊哉地吃着東西,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心裡的擔心也減少了許多。通過上午的事情,她已經見識到,王妃的聰明瞭。

“嗯,猴!”陶樂兒嘴裡塞着東西,含糊不清地叫道。結果春月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巴,喝了一杯水,站起來往廚房門走去。

哇——陶樂兒瞠目結舌,差點大叫出來。她沒想到,王府的下人這麼多。媽呀,這麼大的院子,黑壓壓一片,好像門外還有。天啊,這哪是下人集合,分明是一支民兵隊伍嘛。

不過,現在看來,她這個王妃還是蠻威風的,可以號令這麼多人。上帝,允許我自我陶醉一下。人家老在餐廳裡幹活,被領班呼來喝去,好不容易能有這種命令人的機會,肯定要高興一把啦。

四周看了看,發現身後剛好是一段小階梯,她走上小階梯,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又轉頭對正要將自己淹沒在人堆裡的王管事招了招手:“王管事,到本王妃身邊來。我要打賞你,你怎麼能躲到人羣中去呢。春月,幫我把管事請上來。”

看着管事被幾個丫頭推了上來,再掃了一眼處在前面的幾位夫人。“小四,你也過來一下。畢竟王管事是你的表姨媽,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春月,夏月,扶四夫人一把。”

嗯哼,看着蔣元玲那煞白的臉色,心情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爽!

清清喉嚨,陶樂兒深呼吸了幾下,大聲地道:“今天讓他們集中到這裡來,是想讓大家看一場戲,一場非常有趣的事情。”

轉頭,看到兩人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陶樂兒勾起一抹壞笑,怪不得我,誰讓你們想拿我當病貓。

伸手一拉,將王管事推到了身前,讓大家都看到她那張腫脹的臉還有那清晰的掌印。“看到王管事的這張腫了得又大又紅的臉,大家的心跳是不是都跳得特別快啊?都忍不住縮起身子,生怕下一個變成這樣的就是你們,是不是?”

人羣中,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的迴應,一片鴉雀無聲。

陶樂兒走下階梯,來到站在前面的一位丫頭面前。果然看到對方咬着脣,拼命地往後縮。陶樂兒一把撈起她的手,拉着她上了臺階。

下面的人都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搞不懂她到底在幹什麼。但都知道下面的戲很重要,所以都靜靜地看着,不吭聲。

陶樂兒揚起笑容,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頭。但對方怯怯地看着她,明顯很恐懼。“來,告訴本王妃,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翠……”叫小翠的丫頭用力地吞嚥着唾沫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真是可憐的小丫頭!

“你放心,本王妃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來,你過來看一看,王管事的臉上有幾種巴掌印。不是幾個哦,是幾種,就是形狀和大小不一樣的巴掌印。”

丫頭又怯怯地看了她一會,盯着她脣邊的那抹笑容,似乎在思索她的話是真是假。

而王管事和蔣元玲的臉,當下又白了幾分。

“王妃,你把我們都叫來,不會是要打啞謎的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王妃玩了。我先回去了。”說着,蔣元玲就要急急地離開。

“哎,小四你着急什麼呢?”陶樂兒一拉,將她拉得踉蹌後退。擡起她的手,覆在王管事臉上的掌印之上。因爲被打的時間還不算太長,所以掌印尚未消散。“怪了,怎麼王管事臉上的掌印,跟小四的手掌一摸一樣呢?”

說着把蔣元玲的手拿開,卻並沒有放開。把自己的手貼了上去,當然是不合的。她年齡偏小,個子偏小,手掌也明顯比蔣元玲的小了許多。“奇怪了,既然是我打的,怎麼跟我的倒不一樣呢?你們一個一個地上來,看一下是不是本王妃看錯了。小翠,你先好好地看看。”

有好戲看,再加上有小翠在前,那些人當然不會拒絕。一個一個地走上來,又一個又一個地走下去。但已經不再像剛纔那樣安靜,而是竊竊私語。說什麼,即便聽不到,也能猜出來。

“好了!我再讓大家看一看另一個掌印,是誰的。”說着鬆開蔣元玲手,抓起王管事的手,覆在臉上另外的掌印上,分毫不差。“王管事,你這巴掌印怎麼這麼像是自己打自己的呢?好奇怪啊。剛纔沒有上來的人,現在可以上來看看了。”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王管事自知大家都明白事情的真相了,於是趕緊哭着跪下來求饒。

陶樂兒笑眯眯地將她拉起來。“王管事,今日,本王妃就饒了你。因爲本王妃很清楚,定然是有人逼着你這麼做的,至於那個人是誰,大家不用我說也都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你的管事你還依然可以做,但我希望你能夠安守本分。”

“多謝王妃,老奴以後一定規規矩矩做人,多謝王妃。”連跑帶摔,王管事跑下了石階。

陶樂兒看着她回到下面的人當中,靜靜地掃視着衆人,好一會纔開口:“我不是要向大家標榜,我有多麼的寬容大量。我想,你們中的很多人,也都知道,我其實是個孤兒。我也曾經歷過生活的艱難,知道要好好地活着有多不容易。

我很幸運,做了王妃。也許,我不能改變你們到這裡爲奴爲婢的命運,但我不會隨便地打罵你們爲難你們。如果遇到困難,也不妨來找我幫忙。當然,你們有權利選擇信還是不信。但如果有人敢大膽地嘗試,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我只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安自己的本分,好好地做事,不要動歪腦筋。你們可以回去幹活了。”

“春月,我們回去吧,我渴了。夏月,幫我去看看相公回來了沒有,我餓了。”擡頭,看向西斜的夕陽。那麼絢爛,那麼美麗。夕陽下的王妃,雖有些俗氣,但也確實不凡。

而散落在院子周圍,正在護理花花草草的下人身上也披了一層霞光。他們交頭接耳在談着什麼,不時偷看她。她知道,他們還不相信她。但是她會慢慢地,讓他們知道,她這個主子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來到古代,也許她可以做很多事情,改變很多事情。

陶樂兒,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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