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的話說的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沒跟你說實話,還不是不想讓你責怪甜甜?說穿了,大家都是爲了你好,都是想保住夏家,你這麼夾槍帶棒的是針對誰啊?夏老爺子都那麼對我了,我也沒說趁他病要他命吧?你這是怎麼了啊!?”
“是啊,你沒趁他病要他命,你多高尚啊,你和白夜蕭就是救世主,專門拯救我們這些不入流的混蛋,讓我們跪在你們的腳下頂禮膜拜,滿意了?”裴錚冷笑,眼神也彷彿藏了寒冰一樣冰冷,“要不怎麼說,阿蕭那樣的人竟然會選你呢。”
“你們都是一類人,披着羊的外皮說着人的話,內裡卻比誰都狼心狗肺,根本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曲笙,你也別以爲白夜蕭是什麼好東西,我現在就明白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了,在他眼裡,誰都不過是顆棋子!”
裴錚邊說邊比劃,看起來有些可笑,卻也可悲,“白夜蕭這種人,最沒有感情!在他眼裡,誰有的都只是價值,你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價值比較重的棋子而已,你當他以爲你是什麼?!這麼多年,你以爲我看他會沒有你清楚嗎?”
“我是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在我自己兄弟身上栽跟頭,但我不怨恨誰,因爲這不是我的錯,這是他白夜蕭有本事,有本事瞞天過海!”裴錚半眯着眼看向我,“不過,你也讓我挺意外的,話說得那麼好聽,到最後,跑的不也還是你麼?”
“你明明知道我心裡所有的想法,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可是你從來都不說,甚至不提及,卻反覆給我希望,讓我覺得或許就這樣,真的有可能,哪怕不是愛人,也能走一輩子。曲笙,你拍着自己的胸口仔細想想,若論用心狠毒,誰有你毒!”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最痛苦的不是路人的惡意中傷,而是最親近之人的惡語相加。我差點直接被氣
得哭出來,卻還是強忍着道,“我用心狠毒就不會在你飛機失事的時候跟個瘋子一樣,差點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要是用心狠毒,現在也不會明明一點都不想出現在你面前,卻還在這裡和你講這些狗屁道理!你說的對啊,我就是不想出現在這裡,若不是夏甜甜和我說,我也根本不會來!裴錚,你瘋了,你已經瘋了,你知道嗎!”
我頭一次指着裴錚的鼻子對他怒吼,感覺就好像心口有一座火山,而此時終於忍不住噴發,噴涌而出的熔岩甚至燃燒了路邊的所有野草,在我的心中燒成了一片大火。我真不敢想象,這些話,居然是從裴錚的口中說出來的。
白夜蕭不願意讓我面對公衆,害怕我承受不了流言蜚語,可是對我而言,首先我就是個平凡的人,其次,那些流言蜚語無非也是些根本不認識我的人說出來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誰,只是跟着別人說,今天說我好,明天說我騷,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要是一包子也不會因爲別人說你的餡真難吃就變成饅頭啊。那些陌生人說的話甚至可能都沒過他們自己的腦子,怎麼可能會過我的腦子呢?可是,我最受不了的是我一直相信的人,一直放在心裡的人,有一天,卻突然這樣掉轉矛頭指向我,與我針鋒相對。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就好像我不圖別人好,我攪和了一切一樣,這些跟我甚至都沒有什麼關係,我被人拽着東奔西走,最後還要被落一個結黨營私的罵名嗎?再說了,現在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想看着夏家好啊?
我和裴錚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噼裡啪啦地碰撞出一系列火花來,然而那卻不再是默契,而是鋒芒與鋒芒相對的尖銳。在這之前,聽到夏甜甜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我想過無數句用來勸慰裴錚和我自己的話,現在看來,恐怕是一句話都無法派上用場了。
如果不是敵人,還有勸解的餘地,如果是一半敵人一半朋友,還可以勸降,可是現在和裴錚卻是敵人,這樣要怎麼打敗他讓他投降?我只覺得心中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與失落感,然而裴錚卻好像並沒有在意似的,輕飄飄地別過了頭。
“我不否認,白夜蕭爲夏家做了很多,白家也爲夏家犧牲了很多,但是我不否認白家以前的貢獻,不代表我能承認白家現在的存在。”裴錚轉過頭看向我,“我也希望你明白,曲笙,人不是一成不變的,相反,人是時時刻刻都在變的。”
“我第一眼看到阿蕭的時候,我以爲那是個很好欺負的人,可是第二天親眼看到別人欺負他時,他是怎麼還手的,我就再也沒有那麼想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從來不像你看到的那個樣子,甚至有可能那真相,是你想都不可能想得到的。”
“我不否認白夜蕭的改變,因爲阿蕭曾經對我很好,所以無論他做什麼我都可以理解,我都可以冷靜,但是就好像有一句形容愛情的話,叫,如果你馬上就要死了,我願意替你去死,可是如果你還活着,我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或許我現在就是這種感情吧。”裴錚認真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諷刺自己,“我可以理解,但我絕不原諒。”
“可是……好,就像你說的,你說的這些都對,那麼現在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上來。”我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裴錚,爭取言辭懇切,語言真摯,“方青失蹤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你怎麼就能確認是和白夜蕭有關係呢?這根本懸而未決,無法評判啊。”
“我現在不管到底和白夜蕭有沒有關係,他的手段,他的能力,我佩服,我也覺得他很聰明,很厲害,我也很願意不吝讚美之詞,可是現在讓我再把他划進可信任的人的範疇裡,我只能告訴你三個字,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