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着弟弟，總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雖然想說，卻又因爲剛纔江南罵的那一句話而讓他把話都吞到了肚子裡。江南不肯接那份警告處分，站在原地彆彆扭扭地站了半天，纔開口道，“老師，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這一次，我不認。”
老師氣得又要急，然而江南卻擡頭看向老師，輕聲道，“老師，你憑什麼說我什麼都行，學習不好，不思進取，心思都在玩上，我不否認這些，因爲我就是這樣的，所以您怎麼說都行，但是這次打架，不是我的錯，我不認。”
“你——”老師盯着江南，手都揚了起來，江南卻依舊錶情倔強，老師終究還是放下了手，重重地嘆了口氣，拍着桌子道，“江南，不是老師爲難你，你就說，哪怕當時有一個人在場，能給你在場證明呢？你連證人都沒有，你讓老師怎麼相信你？”
江南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沒有吭聲，也沒有說話，老師只是坐在座位上，搖頭嘆氣，而此時弟弟卻突然出聲道，“老師，當時我也在場。我看到了。我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師。”我低頭看向弟弟，他剛要繼續往下說，江南卻又突然站了出來，擋住了弟弟，“就是我說的那個樣子，不用曲成義同學說了。我承認，不就是警告麼？我又不是沒被警告過。大不了，我收了就是了。”
江南已經接過警告了？這樣一條認知讓我突然猶豫了一下，我連忙按着江南的手，“你如果接了這條警告，那就是兩條警告了，如果三條了，你就可以留級了……江南，你好好想想，別太沖動，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可以說出來啊。”
“我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能說的，剛纔都已經說了。”江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覺得江南剛纔說的話肯定有摻假的成分，他和弟弟奇怪的舉動都讓我覺得他們好像就是在掩飾
着什麼。江南卻無所謂地一笑，“我又不是一定會接到第三條警告。”
“不過也說不定。”江南卻又話鋒一轉，“如果沒有人針對我，那我應該是站在事實這一邊，尊重事實，自然就不會找我的麻煩，可是人就是這樣，怕就怕自己清白，偏偏被別人污衊，那我又能如何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師又不樂意了，手將桌面上的那張警告又收了回去，“我還冤着你了是麼？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來，江南，我今天給你這個機會，給你個機會讓你把這些事情都重新再說一遍，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把事情都說清楚，看到底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我從小到大也常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然而這卻是我第一次覺得有一種白看了一出大戲的錯覺感。江南和老師在這吵吵嚷嚷了半天，我卻還什麼都沒有弄明白，什麼亂七八糟的，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說過了，不是我的事情，是林良那個孫子，自己沒站穩從花壇邊上摔下去了，自己左腳絆右腳把自己絆折了，那不是我的事情。”然而老師卻仍舊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江南也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看。是我的問題麼，老師？我就問問您，您真的是想我聽解釋麼？”江南嗤笑一聲，“就算我說了，您信麼？林良他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摔的，他媽的是我給他叫的120，要是早知道那孫子這麼說，我就應該直接把他扒光了扔在數九寒天的草地上，凍死那丫的！”
“你瞎胡說什麼！別說我不信你，哎，我就問問你，江南，你自己相不相信你自己？”老師起身走到江南身邊，戳了戳他的胸口，“林良他神經病啊？自己沒事往地上摔，腿都摔折了？那不是小病，不是感冒發燒啊，江南，那是骨折！”
“我沒說小病啊，是挺嚴重的啊，我就恨怎麼
老天那麼沒長眼，怎麼沒摔死那王八蛋呢？”江南冷笑一聲，“神經病？他可不就是神經病麼？沒有神經病能自己左腳絆右腳把腿絆折？我現在還覺得是我眼睛瘸了，沒想到是他腦袋殘了呢！”
“江南啊，你到底怎麼想的，現在事情不是小事，你能不能認真一點？”老師也苦口婆心道，“你要是就把人家臉刮花了，眼睛打青了，我也不會爲難你的。可那是誰你知道麼？那是校董的公子，你覺得這事能小麼？江南？”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謊。”江南的表情一本正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都是實話，是你不相信我，不是我不說實話，所以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說什麼了，我現在真的覺得，有你這樣的老師，是我人生最大的浪費。”
“江南，你還好意思這麼說話呢？”班主任嗤笑一聲，“你總說是我不信任你，是我不想着你，那好，江南，你告訴我，誰能給你證明，你總說讓我相信你，好，我相信你，那你說吧，誰能給你證明，只要能找出來一個人給你證明，我就相信你，取消你的警告處分。有麼？沒有！江南，我當時在全班問，就差在全校問了，有哪怕一個人給你作證麼，沒有！”
“行了！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了。”江南直接走上前去從老師手裡拿過了那張警告的單子，“你既然那麼想讓我認，好，我也不多說了，我也不解釋了，就這樣吧，我認了，這張警告單子，我領回去，行不行？”
“不過，我跟你說，警告我可以領，但是錯我不會認，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承認，但是不是我做的，我絕對不可能承認！隨便你怎麼說都好，反正，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也不可能會和我姐姐說，我勸你最好也不要和我姐說，她和你可不一樣，只要我不承認，她就絕對不會認爲是我做的！”
“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