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是覺得這才幾天沒見，陳凡就瘦成了這樣，面色蒼白，連臉頰都是被凍出來的蒼白之色，也瘦了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爲陳凡是怎麼了，甚至眼周附近都是青黑色的，看起來好像好多天都沒有睡了一樣。
我忘記陳凡之前有沒有戴眼鏡了，但是此刻的他看起來眼神好像並不是太好，甚至要半眯着眼才能看清楚我的模樣，這才極輕地笑了一聲，“啊……是你，笙姐……你……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爲，以爲你不在這兒呢。”
我抱着東西不方便，雖然看着不怎麼沉，但是裡面的那把匕首還有另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還是挺沉的。我看着門口有塊地方，便把手裡的東西扔到了那裡，然後才擡頭看向陳凡，“你是來找我的嗎？要不，咱們找個地方聊聊？”
“不……不用了。”陳凡說着，垂下了眸子，看起來有些疲倦，曾經那副陽光的模樣已經不再，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向前進了一步，“陳凡，我看你好像臉色不太好，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你現在……臉色有點……太蒼白了。”
“不用了，我沒事……”陳凡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虛弱，我看着他手裡拿的那個公文包，看起來很扁，好像裡面也沒有什麼東西。平時陳凡都背雙肩包或者吉他，還第一次看他揹着這樣的包，有一種被逼長大的感覺，充滿了無奈。
“我其實也是過來……想找你，跟你說點事的。”陳凡說到這裡一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我等了他半天，他都沒有說話，可是風卻冷的我忍不住一個哆嗦。
“還是別站在這裡說話了。”我看着陳凡蒼白的面色，還是忍不住想叫他到十七樓裡去暖和一下，“有什麼話，我們進去聊？外面挺冷的，你看你，臉都凍得發白了。來，我們到裡面去坐一會兒，二緯他們正準備會場呢，可熱鬧了。”
“其實……”陳凡突然擡起頭看我，眼神中帶着一絲悲傷與懷念，“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我突然覺得，其實C市也未必是我應該留下來的地方，我打算先到外面去看看，反正中國這麼大，我去哪兒都能安家。”
突然聽到陳凡這麼說，我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麼長時間不見陳凡，結果一開口，陳凡就說他要走了，我忍不住看向陳凡的公文包，估計那裡面應該只是必要的證件和錢吧？難道他打算就這樣離開嗎？什麼也不拿，什麼也不帶？
我還正想開口問陳凡呢，陳凡卻好像已經透過我的眼神明白了我在想什麼似的，開口道，“我本來是打算收拾行李的，我也確實是收拾了，但是後來，我還是覺得，那些東西好像帶着也沒什麼必要了，我打算就到車站直接買一張車票，隨便買一張，想去哪裡去哪裡。”
“反正離開了C市，我也確實沒有什麼目的地，帶着那麼多東西也是累贅，就帶些隨身物品算了。”陳凡笑了笑，“那個吉他已經砸了，我本來打算買一把新的，但是又覺得，可能以後也用不到，就沒買。我回來，也是想和你說一句再見的。”
“畢竟那個時候，都沒有人願意要我，可是你卻讓我在這裡唱歌，也算是圓了我一個小小的夢吧。”陳凡的眼睛彎了彎，而後表情便又變得悲傷了些，“算啦，不說這些，反正就是謝謝你吧，笙姐，謝謝你還收留了我一段日子。”
“這有什麼好謝的……”其實我當初也只是覺得陳凡不容易，倒也沒有想那麼多，陳凡這麼一提我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反正我們這裡當時也確實是缺人，正好你來了，就把你留下了唄。陳凡，你真打算走麼？”
“嗯，我已經想好了。”陳凡笑了笑，“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直都沒有去實施罷了。但是今年我又覺得，人這一生，左右也不
過幾十年，其實很快的，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做一些我喜歡的事情。我想出去走一走。”
“如果有喜歡的地方，就過去，如果有喜歡的美食，就去吃，如果有喜歡的風景，就去看……”陳凡頓了頓，眼睛又再次眯了起來，“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和她在一起，定居，結婚，然後生好多小孩子，然後就這樣慢慢變老。”
“陳凡……”陳凡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好像是想開了什麼，又或者是準備放棄什麼，我突然想對他說句挽留的話，然而陳凡卻已經拎着公文包，輕輕地道了聲再見，便轉頭離開，空留下空蕩蕩的背影。
望着陳凡的背影，我卻突然心裡有些猶豫。他蕭索的背影突然讓我覺得對這個男人生出一絲同情。如果今天沒有見到陳凡，沒有聽他說過這些話，我想，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今天卻在這裡看到了他，反而讓我覺得心生同情。
我想，我應該做點什麼。好歹，雖然陳凡在我這裡做的時間也不長，但是也是朋友一場，這樣想着，我還是低頭打開了通訊錄，本想打電話的，但是還是沒有按下按鍵，而是發了條短信給江靈：我在十七樓碰到陳凡了，他要離開了。
我沒告訴江靈陳凡去哪兒，我想如果江靈還是關心陳凡的的話，那江靈自然會問，如果她不關心我說了也沒有用，還是給江靈添麻煩。這樣想着，正要收起手機，然而手機卻突然振動了一下，上面顯示有一條新消息。
我就知道，江靈一定會回，不過卻沒有想象竟然會這麼快。我掏出手機，解鎖，看向上面那一條信息，上面只是很簡單的一行字：他要去哪兒？
我猶豫了一下，差了三秒沒回，然而手機屏幕就再度又亮了起來，上面寫着江靈的名字，我剛一接起，就聽到了話筒裡傳來江靈的聲音，“曲笙，你能幫我攔着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