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娑娜就沒再去蘭心閣探望過蘇初歡,自然而然容檀也沒再去。
可是自那之後,娑娜夜夜做噩夢,夢到了死去的容戰,那個三歲大的孩子渾身是血地纏着她索命。
這一夜也是,娑娜被噩夢驚醒。
枕邊的容檀也被她吵醒,將她擁入懷中,沙啞初醒的聲音道,“怎麼做噩夢了?”
“嗯。”娑娜驚魂未定地躺在他懷裡,抱住了他,顫抖着聲音說,“皇上,我做夢夢到了死去的容戰。”
話音剛落,容檀眸光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緒。
“皇上……能不能爲我給蘇姑娘的孩子做一場法事,讓那孩子安息?”娑娜總覺得自己不做什麼無法安心。
容檀沉默了一會兒,才低沉道,“能讓你不夜夜做噩夢,這場法事朕也會讓你辦的。”
“多謝皇上。”娑娜鬆了口氣。
……
隔日,娑娜便請了法師進宮,商議着準備給容戰做場法事,讓他安心離開人世,早日投胎轉世。
在準備好做法事的一切後,法師卻對她說,“凌妃娘娘,做法事的時候最好孩子的親人都在場,好爲他送行,他才能安安心心早日投胎轉世。”
聽罷,娑娜點了點頭,然後讓人去請了容檀和蘇初歡過來,畢竟她知道那是容戰的親生父母,來送他最後一程也是要的。
她相信蘇初歡會來的,而容檀,她或許要親自去請。
……
法事開始時,人都到齊了。
娑娜看着容檀面無表情站在自己身邊,她鬆了口氣,他最終還是來了。
不遠處的蘇初歡目不斜視地望着那場法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在想,做了這場法事,戰兒真的能安息嗎?
站在這裡的一個是沒有保護好他的孃親,另一個則是不認他的爹爹,她唯一能做就是送他離開。
而這時,容檀卻摟過娑娜,蹙着俊朗的眉目在她耳邊道,“你千方百計讓朕來,爲的就是這種無聊事?”
娑娜瞥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她,低聲道,“皇上答應過要替凌兒辦這場法事,法師說人都要到齊。”
“朕也沒說要走。”容檀聽罷,自己一諾千金說過的話,自然不準備現在違背諾言。
法師在做法的時候,突然開口道,“需要二位其中一人的鮮血。”
“我來吧。”蘇初歡甚至沒有看容檀一眼,便走過去了,用匕首在祭臺上割了自己的手心,血滴入碗裡。
見狀,容檀瞥過她流着血刺目的白皙手心,眸光諱莫如深。
滴完血後,法師在她身上噴了一些水,然後幾個法師圍繞着她施法,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什麼,大致是希望容戰能夠早日投胎,安息之類的話。
可法師手裡的施法之物卻刺眼之極,在這麼幾下轉圈後,令人不得不眯起眸子,直到停下後,蘇初歡才退到了一旁。
而容檀瞥到了那原本用匕首劃傷的手心,除了血痕,沒了傷疤。
一場法事下來後,幾個法師才功成身退地道,“凌妃娘娘,皇上,法事已經成功了,相信那小孩已經安息地去轉世投胎了。”
聽罷,娑娜鬆了口氣,瞥向一言不發的容檀,纔開口,“辛苦了法師,程公公帶他們下去領賞。”
“是,凌妃。”程成帶着幾位法師離開,而蘇初歡也被送回了蘭心閣。
娑娜見他神情幽深,不由問道,“皇上,怎麼了?”
“這些法師……你請來的?”容檀突然反問她了一句。
娑娜愣了愣,隨即道,“我讓程公公去請來的法師,他說這幾個是容國最有威望的法師,怎麼了?”
容檀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
……
夜幕降臨,鳳鸞宮。
容檀和娑娜剛剛躺下就聽到了門外的程成的聲音,“皇上,奴才有事稟告。”
容檀便緩緩坐起,娑娜給他披上了龍袍,他下了牀榻,面無表情地瞥過程成。
程成見他龍袍敞開,就知道自己打擾了皇上的春宵一刻,立即請罪道,“皇上恕罪,若非急事,奴才不會這麼晚打擾皇上和凌妃安寢的。”
“哦?”容檀不置可否地盯着他,那目光太過深淵般的暗色。
“啓稟皇上,剛剛蘭心閣的宮女來跟我說,說……”程成頓了頓,似乎看上去猶猶豫豫的。
“說什麼?”容檀懶洋洋地低沉道。
“說蘇姑娘她……被人劫走了。”程成察言觀色,幸虧沒看到他動怒,才繼續道,“之前回到蘭心閣的那個蘇姑娘是假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掉包了,奴才想大概是今日進宮的那羣法師看的。奴才剛剛便讓人打聽了,才知道那羣法師原本是玄國的人,是奴才辦事不利,請了玄國的法師,讓蘇姑娘被玄燁劫走了!”
聽罷,容檀無動於衷地瞥過他,“看來她還挺受歡迎的。”
那個女人還真會勾搭男人,一個皇叔不夠,現在還來一個玄燁……
“皇上,現在要派人封鎖容國,捉拿那幾個玄國法師救回蘇姑娘嗎?”程成試探地問道,語氣雖然着急,但眼神裡卻沒有半分着急。
“朕爲何要救她?”誰知道容檀輕飄飄掃了他一眼,語氣無情之極。
聽罷,程成似乎進退兩難,“聽聞玄國太子變態成性,凡是年輕漂亮的女子到他手裡都會被折磨至死,之前蘇姑娘就落到他手裡,被挖去了雙眼,皇上真的不打算插手嗎?”
他想知道在容檀心裡,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女人了。
容檀卻深幽道,“一個殘花敗柳而已,玄國太子想要,朕便賞給他了。”
“這……”程成心裡總算安心了,最終才道,“皇上考慮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玄國和容國之間關係非常緊張,容不得因爲什麼人再出什麼岔子了。”
程成退下後,娑娜卻眼神不明地在牀榻上,看着這個無情的男人,開口問道,“皇上,你真的要置她於死地嗎?”
誰知,容檀沒有再留下來的興致,留下她一個人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