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無話反駁地握緊了拳頭,這衛冀彷彿天生就是來克他的,不論做什麼都要和他作對,不過他並沒有新生殺意,而是想一定要憑本事鬥敗他。
他從來不做什麼偷雞摸狗,下流手段的事,事是事,非是非,他一向站在理這邊!
既然被他說服,也只能無話可說地暫時認輸。
“夠了。”容檀見兩人劍拔弩張,半響才懶散開口,制止了兩人繼續辯駁下去,“既然都沒什麼可定罪的證據,那也沒什麼好口頭之爭。”
“是微臣無能,皇上再給臣等一些時日,一定將此人揪出來繩之以法。”衛冀也是怕時日將近,沒什麼線索稟告會惹怒皇上,可是看來皇上好像並不着急一樣。
這下,兩人皆安心了。
在兩人退下時,容檀突然不明意味地說了句,“宣洛上卿來見朕。”
話音剛落,兩人均是一愣,明明已經知道洛上卿和睿親王的關係,這證人做不得真,爲何還要召見他。
兩人面面相覷,顯然猜不透聖意,便默然離開了。
而程成聽罷,立即開桑喊道:“皇上宣洛上卿進殿——”
沒過一會兒,洛舒魏生疏的面孔印入了容檀眼底,似乎只在先皇在世時見過一兩面,沒多大印象了。
洛舒魏見到他,便落落大方地佛袖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洛上卿知道朕宣召你是爲何事?”容檀便是想試試他的立場,即使是身爲洛王妃的親人,他似乎也很少參雜在他和睿親王的權力爭鬥之中。
這次,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上?
“臣只是來向皇上稟告自己所見之事,若能解除了皇上對睿親王的誤解,自然更好。”洛舒魏聲音清淺,看上去像是個與世無爭之人。
事實上,他也早就淡退在朝廷的視線之中,這次卻爲睿親王淌渾水,或者說是爲他那個妹妹。
“如果這個人不是睿親王,洛上卿還會站到這裡跟朕解釋這些嗎?”容檀的話裡滿是試探,卻又聽不出什麼意思。
自古君心難測,洛舒魏倒是有些後悔躺這趟渾水,要不是洛水和洛嫣兒一同在他耳邊,百般勸說,他根本不會來這一趟。
所以,他的語氣有些無所謂,“皇上不信,便當臣沒有說過,微臣的妹妹是睿親王的王妃,皇上可以自行判斷。”
聽罷,容檀倒有幾分興味,“你知道朕不信你的話,還來這一趟,難道沒有別有目的?”
洛舒魏沉默了一會兒,才誠實道:“臣希望皇上可以記起微臣,如今丞相之死弄得朝廷人心惶惶,正是需要用人之際,微臣……並非睿親王之親信,否則當年便不會袖手旁觀。”
“當年不是,不代表此刻不是。”容檀知道現在是用人之際,但絕不會用敵人的人,“朕若要用人也是身家清白之人。”
他也和他敞開天窗說亮話。
“那皇上又爲何召見微臣?”洛舒魏不答反問,他自然沒有天真到以爲他會信自己一面之詞,而解除對睿親王的懷疑。
原本以爲容檀不會召見自己,所以在聽到宣他入殿那刻,他便愣住了。
“朕雖然暫時不會用你,但只要你爲朕做一件事,朕便不再懷疑你會因爲洛王妃而對朕有異心。”容檀這既是試探,又是將他逼上絕路。
他若隱於朝廷,他便不會再動他,偏偏他想淌渾水,那便只能怪他自己。
“皇上請明示。”洛舒魏想了僅僅片刻,才道。
“朕要你證明狩獵場當日,親眼看到睿親王射殺了丞相這一幕。”容檀邪肆勾脣,彷彿就是要試探他洛舒魏的底線,在哪裡。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深邃眸光,洛舒魏回答不同意,那就是忤逆皇上的聖意,如果同意,那就是和睿親王作對。
可是睿親王手裡卻有他妹妹,隨時能威脅他。
這無疑將他陷入兩難的境地,看來此次前來淌渾水,是下下策。
都怪他耳根子軟,聽信了兩個妹妹的話,現在想來,洛舒魏是後悔至極。
只是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不知道過了多久,洛舒魏似乎心裡做出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抉擇,“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聽從皇上的聖意,皇上想讓臣什麼時候指正睿親王殺丞相一事,臣便什麼時候做這個證人。”
話音剛落,容檀突然若有所思地含笑道,笑意不達眼底,“難道洛上卿一點也不顧及洛王妃的性命,就肯如此對朕忠心耿耿?”
“對洛家來說,一向都是以皇上爲先,先朝廷後家人。”洛舒魏回答得沒有一絲可以挑剔的,不知道是出於真心,還是被迫無奈。
不過,容檀想肯定是後者,他漠然問:“即使睿親王拿洛王妃的性命威脅你,你依然能站在朕這邊?”
“皇上若不信微臣,那微臣說再多也是無益,只是等待臣用實際行動來向皇上證明那刻,皇上便知道臣的衷心。”洛舒魏微微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好,那朕就等你替朕除掉睿親王這顆眼中釘,到時朕會宣你和睿親王當面對質。”容檀倒想看看窩裡反之時,睿親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若沒有其他事,臣先行告退了。”洛舒魏彎身行禮,正準備告退。
誰知,容檀突然不緊不慢地說了句,“朕記得洛上卿家中除了已嫁睿親王的洛王妃,還有一個妹妹,是嗎?”
聽罷,洛舒魏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還是蹙眉回道:“是,家中還有年方十五、待字閨中的妹妹。”
“叫什麼名字?”容檀直言不諱地低沉道。
洛舒魏握緊了拳頭,最終才道,“回皇上,洛嫣兒。”
“朕即日會派人接她進宮,畢竟洛上卿往後要忙於衷心朝廷,衷心於朕,想必沒什麼時間照顧她,朕接到宮中自然會有人細心照顧她。”他並不是只有洛王妃一個妹妹,容邪有他的弱點,他自然也得防範於未然。
洛舒魏知道此次是要他妹妹做人質,用來掌控他,縱然不想拖親人下水,但身在朝廷身不由己,只能應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