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不明白他那句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在她以爲他還會像以往一樣對她愛答不理。
可是自從太醫診治她懷孕了之後,他便隔三差五地來凰宮照料她。
其實也算不上照料,只是來看看她罷了,安胎藥什麼的還是由宮女代勞,他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即使這樣,容顏都覺得每日能夠看到他真是太好了,這個孩子懷的可真是時候!!
照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隔閡,過不了多久便會消失了。
日子便這樣不知不覺地安穩過了半年,直到她快臨盆時——
玄湛突然便對她親近了,從偶爾地扶她一下,到如今從身後抱住了她嬌小的身子,低醇地在她耳邊輕喃,“顏兒,太醫說你這幾日便快生了。”
從他嘴裡喊出來的顏兒,讓容顏格外心動,她低頭傻傻甜笑道,“真的嗎?我有點緊張呢,不知道生出來的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玄湛緩緩瞥過她的笑意,寒眸也溫柔了許些,“龍鳳胎最好。”
“那會很辛苦吧?”容顏有點害怕,自己那麼小的肚子裡哪裡能裝得下兩個小孩子啊。
“也罷,那便要男孩。”玄湛親了親她的耳,他的整個天下,還需要一個人來繼承,自然需要皇子。
見他如同小時候一樣將她捧在手心裡寵着,容顏喜極而泣,她知道她終於等到這一日,等到他釋懷她與無疆所發生的事了。
……
容顏臨盆那日,據說孩子先出來的是腳,差點難產,整個皇宮都亂了。
就連守在屋外的玄湛都臉色慌亂了,終於不顧忌諱地闖進屋內,握着她的手,一直陪着她身邊,才讓孩子平安誕生下來。
最終母子平安,連產婆都說是皇上的功勞。
因爲容顏看到他,便有極力生存的谷欠望,否則若是難產那可是一屍兩命。
孩子產下來後,容顏沒有第一時間看到。
最後才從玄湛口中得知是個男孩,她氵顯着臉龐笑了,因爲是他想要的,她便覺得值得了。
自從孩子誕下後,玄湛對她的照顧更加無微不至。
所以,容顏那虛弱的身子,纔會不到一個月便好起來了。
她覺得她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因爲玄湛除了國事,便是時時刻刻陪着她,而他忙着國事的時候,又有小玄湛陪着她,她能不知足嗎?
再不知足,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後來,他將小玄湛賜名爲玄覓,寓意爲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
三年後。
一直以長公主的身份待在玄湛身邊的容顏,其實並無索求,可是她沒想到,這年玄湛突然下了一道聖旨。
封后聖旨。
這一舉動,讓整個天下震驚了,畢竟長公主和皇上乃是有血緣關係的,豈能爲皇后?
只是容顏更沒想到的是,玄湛下了另一道皇榜公告,告知天下他與長公主並無血緣關係,還當衆滴血認親,這一結果讓整個天下沒人再敢說一個不字了。
唯一對這結果感到震驚的,大概便是容顏。
她的情緒複雜,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有一點,她一定要找玄湛問清楚。
但即使她不找玄湛,他也命薛公公來告知她,“今日皇上要帶皇后去一個地方,皇上說去了,皇后想知道的便一切明瞭。”
隔日。
容顏懷着複雜的心事,與玄湛坐馬車離開皇宮,去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玄湛眸色溫柔地道,“這裡是姚山。”
“姚山?”容顏不解地問,“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來見兩個人。”玄湛沒有說透,只是緩緩勾起了菲薄的脣,望着她的眼神都是充滿愛意和滿足的。
被他這麼看着的容顏有些羞赧,便沒再追問下去,反正他說過會告訴她一切的。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玄湛才掀開馬車的簾子,面前是姚山的桃花林,美景不勝收,他低嗓撩人地徐徐道來,“這裡確實是隱世的好地方,難怪他們在這裡一待便是十幾年。”
聽罷,容顏更加疑惑了,“他們……是誰?”
“顏兒,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何與你沒有血緣關係嗎?”玄湛卻岔開了話題,深深凝着她,“因爲我不是容戰,當年凌妃派人追殺容戰,而玄燁派人救容戰,陰差陽錯間將我救了,而真正的容戰已經死了。”
“你……”容顏臉色微白地凝着他,“那你真的是殺了我父母的……仇人?”
她雖然很愛很愛他,可是她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是。”玄湛望向她,看着她小臉毫無血色便不忍地立即低聲道,“我當時確實是冒充了容戰,差點害死了你父母,不過最後我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雖然當時容檀已經身中多箭,但他身上的鎧甲頂去了一半,再加上他將兩人送到了姚山的崔大夫這裡,若是連崔大夫都救不了容檀,那恐怕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
所幸,崔大夫最終還是保住了容檀的性命,只是他依舊昏睡了很久,蘇初歡一直在他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便在一年後,皇天不負有心人,沉睡了一年的男人終於醒過來了。
容顏聽罷愣在了那裡,這時,桃花林旁傳來了一個明媚慵懶的女人聲音,“容檀,我都說了這個衣裳不是這麼晾的,你怎麼這麼笨?”
“現在嫌我了,嗯?”男人從身後抱住了那女人,低磁地輕撫過她腰部。
“癢,討厭!”女人嬌嗔了一聲,試圖推開他。
可是兩人一來一去的掙扎間,將晾衣架都推倒了,氣得女人小臉通紅,與那男人生着悶氣。
男人便一直哄着她進屋了,那模樣彷彿一對摯愛的夫妻,光是看着都覺得幸福得羨煞了。
容顏這才收回了視線,低啞問,“你說他們是我父母?”
“嗯,你會恨我對你父母所做的一切嗎?”這個原因便是玄湛一直的心病,他深深凝着她,深怕她不再愛自己一樣的患得患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顏才擡手撫過他的臉,溫順地低濡道,“我是恨你,不過你若用一輩子陪在我和玄覓身邊,我……我就原諒你了。”
話音剛落,容顏猛然被他摟入了懷裡,深深吻了下去。
很快,馬車裡發出瞭如貓泣的媚吟,即甜膩,又幸福。
……
與此同時——
一座寺廟內,一個青衣和尚正好挑完水回來,便聽到了屋內小娃的哭聲,他俊眉一皺,連忙快步走了進去。
望着牀榻上那哭醒的小女娃,咬着自己小手指,委屈地凝着他,才三歲的她已經眉目微成,越來越像他心目中最愛的女人了。
青衣和尚目光溫和地走進去,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餓了?”
“餓死了,你去哪裡了嘛!”小女娃已經會說話,而且很依賴他的樣子。
“給你挑水做飯了,別哭了。”青衣和尚擡手輕輕替她擦去了眼淚。
小女娃才心滿意足地抱住了他,“無疆真好,我最喜歡你了。”
沒錯,這個青衣和尚便是無疆,他望着她的神情透着一絲光芒,彷彿心裡的空洞,因爲她而漸漸被填滿了。
佛曰一切世界始終、生滅、前後、有無、聚散、起止,念念相續,循環往復,種種取捨,皆是輪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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