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在咖啡館的走道上站了一分多鐘。
那男人也不過來,修長眼眸靜靜地看着她。
忽而旁邊冒出來一個服務員,遞給她一朵玫瑰,神色有些古怪地傳達,“小姐,那邊那位先生讓我送給你的,他還說,讓你別杵在這裡了,擋人家的路,樣子又傻。”
前半句,任何女人聽了都會心悅。可是這馬不停蹄的後半句!
“……”
他賤的……
雲卿盯着那朵紅色玫瑰,咬了咬粉脣,眼波生怒去瞥他。
陸墨沉嘴角微翹,剛纔服務員傳話時她的表情挺‘好看’。
雲卿將脣咬的更重些,慢慢接過那朵玫瑰,對服務員小聲道了句謝謝。
她輕捏在手心,才幽幽地走了過去。
玫瑰花放到了桌上,陸墨沉瞥了眼,若無其事的說,“早點過來不就好了,非要一朵玫瑰。”
“……我什麼時候要玫瑰了?”雲卿氣道,不無諷刺,“陸先生纔是招式多,讓服務員傳話遞花什麼的,做的不要太熟。”
“第一次。”他眼波深紋。
雲卿噘了噘嘴,能信嗎?
還是說男人的天xing會耍浪漫?他情商有這麼高?
既然都坐下來了,雲卿就自動去拿他那邊的紙袋,拆開封口,也就兩張資料。
雲卿掃下來,把重點放在白羽玲上,阿關查到的,白羽玲並沒有被季翰天承認。
的確,那天接風宴,陸季兩家人一桌,白羽玲是沒能入席的。
所以她現在的位置,實際上還是有些尷尬,難怪要那麼苦心經營社交圈往上爬,和雲家人竭力撇清關係……
“看完了嗎?”陸墨沉問道。
雲卿擡眸,“這都是基本資料,我心裡有個底罷了。”
“還有阿關沒有查到的。”
雲卿眼色一閃,“還有什麼?你告訴我?”
陸墨沉諱莫如深,眼底一圈沉色看着她,站起身,“跟我走,我帶你去看。”
這個關子賣的太大了。
雲卿又瞧他神色有些凝重,心底就越發好奇,又有些不安,更加想知道還有什麼事?
跟着他上了車。
夜晚八點的樣子,黑色奧迪開到一處非常僻靜的會所。
他大晚上戴了墨鏡,還遞給她一副,領着她走的樓道,一直爬到八層。
雲卿心裡更是疑竇叢生,他開了平常不開的奧迪,還這樣有意遮掩,來這種看起來就像是偷/情好去處的會所?
在幽若長長的走廊裡,雲卿不禁有些提心吊膽,停了步子。
前面高大冷峻的男人,掛斷電話後轉過身,大手攥了她,眼底噙着似冷的非笑,“怕什麼?又不是我來和你偷/情。”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雲卿想明白,陸墨沉已經牽着她來到頂層的露天餐廳,碩大的拱形玻璃穹頂,上面有寒星的夜空與飄落的雪景,一個一個的包廂用復古的木質隔開,像餐廳卻更像高級私人幽會專屬地。
珠光淺淺,幽香搖曳,音樂聲低迷,很安靜像是沒有人。
雲卿不明所以,看向身側的男人,來這裡幹嘛?
陸墨沉面廓若明若暗,神色有些奇怪地低頭看了她好長一眼。
長到雲卿莫名的心頭打顫,突然,近側的一個包廂傳來了隱隱的說話聲。
還是有人在這裡用餐的?
陸墨沉把她一拉,走進了剛纔有人說話包廂的隔壁包廂,關上木門。
“陸先生?”雲卿尚且在不解中,正要問他到底帶她來這幹嘛,突然隔壁再度傳來的男女說話聲,讓雲卿猛然頓住。
男聲,她熟悉入骨,顧湛宇。
女人嬌淺的聲音,她也熟悉,接風宴上聽了不少這樣的笑聲,雲霜。
雲卿的整張臉在那一刻,表情僵住。
木質牆壁不隔音,雲霜撒嬌的聲音道道傳過來,“湛宇,再喝一杯嘛,今天小年夜,爲我們的重逢,還有……惺惺相惜。”
“你嚐嚐這道菜,粉蒸酥肉,我記得你從前就愛吃,追我的時候,總帶我去學校的餐館吃。”
“你還記得?”男人的聲音淡漠,有絲溫和。
雲霜嗓音更柔,“怎麼會不記得,和你的一點一滴,其實我都記得,恐怕是你忘了。你再吃點這個。”
“秘製牛鞭?”顧湛宇嗤笑,帶着玩味。
像是拳頭拍在他胸膛的聲音,雲霜的嗓子小下去,“我真不知道這是牛鞭啊,我以爲是……啊!”
女人的驚呼,緊接着便是低吟,接吻的熱辣動靜。
紅酒杯掉在了地上,座椅是沙發,此刻的沉響傳過來,雲霜低而羞惱,“湛宇……這裡不好,我在後面開了房間。”
“有什麼不好?你不就是喜歡我隨時隨地來?妖精。”
“我如果是妖精,那你新婚夜那晚,你就是禽/獸……湛宇……嗯……我們用新婚夜的姿勢好不好?這麼多年我都忘不了,你還記得嗎?你把我倒掛住……”
一牆之隔,雲卿站在牆沿,她覺得她的臉就像被撞地一下一下掉灰的牆,碎裂了那層平靜的外表,下面是灰白一片的死寂。
顧湛宇,和雲霜。
雲霜纔回國多久?
不,她好像聽到了驚天的秘密。
早就搞上了,早在五年之前,所以,他們纔不是纔看對眼,是舊情復燃啊。
五年前的新婚夜,她買菜第一次嘗試下廚,等了好久,晚上忐忑不安地洗漱乾淨,坐在婚房的牀頭,仍是笑得甜蜜,滿心期待。
可是在睏倦時,她被綁了起來,被傭人關進了隔壁的房間。
她叫,她喊,她找他。
終於在半夜,她聽到了別墅開門的聲音,那一刻的記憶此生都不會忘記吧。
那接吻的口水聲音從樓梯上一路傳到她房間,衣服撕碎,高跟鞋扔地,然後是婚房裡徹夜不停的動靜。
第二天下午,她才被放出來,再去看,樓梯上女人的衣物沒了,婚房裡狼藉一片,他酣睡在牀上,疲倦而又滿足。
那個女人,雲卿找不到。
可她怎麼想,都沒想到雲霜頭上,因爲雲霜那時已經跟白羽玲消失了。
她以爲是顧湛宇在酒吧找到一個女人,用來報復她。
原來不是啊。
其實想想又有什麼不可能,顧湛宇本來先喜歡的就是雲霜,當年的追求驚動整座學校。
後來才與她戀上。
如果沒有她去顧湛宇家住,也許顧湛宇永遠不會注意她雲卿,也許就和雲霜在一起了。
可是,五年前的新婚夜,顧湛宇用雲霜來傷她。
這個傷害,比雲莎厲害十倍,百倍,千倍。
隔壁的動靜越來越大,女人似痛苦又愉悅的哼哼,男xing的低喘,拍打的曖昧的聲音,一切壓抑而激烈的進行着。
雲卿的臉上其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或許傷害到這麼多,痛感神經都斷了。
她只是覺得腳底那股寒氣,噝噝的滲進骨頭裡,讓她發抖,讓她害怕,讓她一寸一寸的窒息。
今天小年夜,她還記得很多年前一個小年夜,她在學校晚自習,顧湛宇抱着一個暖爐,還有一碗餃子,爬窗戶進教室。
餃子上還沾着雪花,他脣紅齒白,少年英俊,把爐子塞到她腳邊,拿起筷子生氣的喂她……
喉嚨裡一股甜腥,她怔怔的嚥住,頭髮凌亂地垂在臉上,被眼淚沾溼,又冷又澀地貼着眼睛。
她一眨不眨。
陸墨沉高大挺拔地走過來,俯身,捻指一點一點撥開她的頭髮,看到那樣一張臉,他眸底閃過複雜,低聲道,“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
雲卿一雙死水般的眼睛擡起來,看着他,恍然地笑了笑。
他把她輕輕按在牆上,修長的指節捧着她冰冷的臉,用拇指摩挲一下,嗓音低冽,“讓你知道,我和你也不是罪無可恕。”
“你的老婆這樣,你心裡不疼嗎?”雲卿不解地呢喃,手慢慢的摁住心口,“可是我好疼,陸墨沉……好疼好疼啊……你告訴我,一種刀槍不入的方法……”
眼淚撲簌砸着他的手背,一顆一顆那麼深,都是對隔壁那個男人至深的愛。
曾經那麼愛過顧湛宇……
陸墨沉眼底陰沉,大掌把她納入懷中,緊緊抱住,感受到她全身的冰冷,他鎖着她的手,強勢深冽地吻住她的嘴,“有種方法。你來我身邊……”
雲卿睜大眼,一瞬,淚眼婆娑,他很輕柔,只是含着她的下脣,牆壁陣陣發響,隔壁那樣瘋狂,進行正到酣暢。
她驀地踮腳,循着男人柔軟有力的脣形,主動深吻上去。
陸墨沉一僵,身軀開始緊繃,大掌用力摟住了她的腰肢。
她吻的沒什麼章法,有些急切,更像是泄憤,又像是自我折磨,舌頭鑽進那菸草氣息的口腔裡,與他深深的糾纏。
陸墨沉身軀一壓,她就靠在了牆壁上。
他的掌心促熱,隔壁的聲音更像是刺激,指節挑開她的毛衣,觸摸到白皙柔嫩的肌膚,循着那腰肢便往下,伸去蕾絲的範圍裡,雲卿的身子一顫,嘴裡溢出那**的低喊,她腦海茫然,更多的眼淚隨着細碎的哭腔從眼角滑落,她愈加發狂地吻着他溫熱的舌,火熱傳到血液裡,罪惡與放縱的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