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燈打開,眉毛豎起,“十四,你說說,阿姨黑到認不出了嗎?”
“一點點啦,葛葛好誇張!小云雲你不要理這些直男癌,他們就喜歡白雲一樣的白,我覺得你變得粉紅了一些,看着是粉紅噠。”
雲卿摸摸自己的臉,有點染蜜的肌膚,她自己其實也很滿意。
“我們的衣服在你那裡嘛?”
“是啊。”
“那我和葛葛、我們過來找你玩吧!好久沒見了,敲想你的!”
“對呀!一天不見像是三年那個……我們都十天不見了,那是三百年了!”
“……葛葛你算數是寶媽教的嗎!”
“啊?爹地教的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邊嘰嘰喳喳的,雲卿心頭一股子甜水,柔柔的,想着是好久不見了,今後要見也真是說不準。
一瞬心軟,就答應了。
她回頭把臥室整理了一下,又把客廳的地板擦了一遍,簡單收拾。
差不多時,門鈴響了。
雲卿洗乾淨手去開門。
門外,阿關一手牽着一個小傢伙,憨態可掬地站在那裡,見到她就笑,“雲小姐。”
雲卿有點意外,“阿關,你不是大忙人嗎?”
“什麼大忙人,阿關哥哥被老陸休了!現在在豫園洗車。”
阿關嗆了一聲,“話不可以亂說小小姐,男人辭退妻子才叫做‘休’。”
雲卿笑,“是呢。”
“那我將來休掉小云雲,這麼用對吧!”十三舔着雪糕,嘟吧道。
雲卿揉着他的小腦袋,“就你會活學活用,進來吧。”
兩隻包子放進了屋,雲卿側身問道,“阿關,你不會真的被開除了吧?”
“沒有沒有,陸總他暫時休我的假,讓我……學習學習!這不今天爲止,一週的假也到了。”
雲卿瞧着他拘謹的樣子。
其實長得挺清俊的,五官混血,顯得深邃,卻不是陸墨沉那種刀削斧鑿的凌厲,清新很多。
阿關就像香港那個誰……方大同,那種很乾淨又白皙的男孩。
對比雲逸的陽光帥氣,瘦一點。
技術男都是這樣的吧。
她笑,“別客氣,阿關你隨便坐,你們喝牛奶還是果汁?”
“牛奶奶!”
“果汁!”
“雲小姐,我喜歡喝牛奶加果汁加一點茶葉。”
“……”雲卿懵,好久點點頭,“好,我試試怎麼做。”
阿關開心的坐下來,把黑框眼鏡摘掉。
雲卿在廚房裡,透過玻璃門看到他們玩,阿關居然和孩子玩得很好,本身他看着年紀就不大,穿着打扮都和陸墨沉那類人格格不入的。
雲卿好奇,覺得陸墨沉身邊真是不少怪人,有趣。
“小云雲,我剛纔看你臥室裡好多箱子哦。”
“是啊,我要搬家。”
“雲小姐,你要搬家?”阿關捕捉到了重要信息,覺得這個要報告給大老闆的!
他扭頭,暗戳戳的發送了一條短信。
等到他問接着問,“雲小姐你要搬到哪裡去?”
雲卿笑了笑,掃了眼他的手機,沒有告訴他了。
喝完了果汁,兩隻包子還像模像樣的要幫她整理東西。
小胖手來來回回,不搗亂都算好的。
雲卿無奈,讓他們瞎忙活,小孩子真是好,覺得做什麼都很有趣,不會像大人一樣厭倦無聊。
雲卿想起陸墨沉的說過,孩子覺得和誰親,和誰呆着幹什麼都會很開心。
如果大人的世界也像寶寶一樣單純就好了。
忙到下午四點,阿關實力幫忙,公寓裡的小物件都收拾妥當了。
雲卿給小傢伙們擦了臉,擼起袖子,看了眼窗外瑰麗的夕陽,“是不是已經有人肚子扁了?”
十三跳出來,揉了揉腆腆的小圓肚,“早就扁掉了,小云雲你家裡一點零食都沒有哦。”
“阿姨要保持身材嘛。”
“可是你的身材已經魔鬼了。”
雲卿噴笑,愛聽這話,把小胖子抱起來,拿了鑰匙和包,“走!哪家館子你們隨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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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出了公寓,旁邊就是一個大商場,館子很多的。
阿關開着奔馳繞了一圈,四個人的意見都沒法統一。
最後,路過一家火鍋招牌,兩隻小包子居然異口同聲,要吃那個紅紅火火的東西。
雲卿看向阿關。
阿關也躍躍欲試。
火鍋這種東西,沒人能抗拒的。
看着那圖片,雲卿也是想了。
不過。
“外面的火鍋太不乾淨呢,有些鍋底都不換的。不如我們自己弄?”
經過表決,阿關跑腿,去生鮮超市把雲卿列的單子一一買齊全。
雲卿去買火鍋爐。
回了家就搞起。
其實火鍋最簡單,只要把青菜洗乾淨了,做個湯底端出來就能吃了。
四個人圍着餐桌,翹首以盼那湯底煮開。
雲卿很能吃辣,阿關一般,兩隻包子零。
綜合一下,鍋底是微辣的。
雲卿幫孩子們涮菜,涮完了洗乾淨,再用小剪刀剪開,讓他們慢慢吃。
冰箱裡還有啤酒,她吃到半路不爽,拿出來和阿關喝。
熱熱鬧鬧,紅紅火火,正吃的滿頭大汗,阿關的電話響了。
他神色微變,立刻彈起來接聽,“是……是是,我在……”
雲卿便知道那頭是誰了,她臉蛋蒸紅,有一層微妙,低頭吃着菜,可是全部心思都在那通電話上,忍不住偷聽。
“啊?您讓我現在給您送飯過來?可是我這……”阿關不情願,他吃的正爽呢!
弱弱的提議,“宋秘書不在嗎?陸總您的餐一向是她定啊。”
“哦,我們吃的火鍋,什麼?您也要?”阿關回頭看向雲卿。
雲卿這才名正言順地回視他,筷子戳了戳碗裡的土豆。
“要不,我打包一份給您送過來?”阿關繼續周旋,瞄了眼雲小姐,這回變聰明瞭,“那什麼,讓雲小姐給您送過來!”
雲卿微紅了臉,動動脣下意識的說不要,她纔不去。
那邊最後不知說了什麼,阿關連說三個‘是’掛斷了。
雲卿也沒心思再吃,忍了很久,沒忍住,“阿關,他……他說什麼?”
“陸總啊,”阿關喝一口啤酒,“陸總在開會要加班的,可是火鍋不好送啊,陸總說他等下過來,命令我們全體停嘴,等着他。”
真霸道。
雲卿嘟了嘟嘴,心裡默道,卻見兩個小傢伙壓根沒鳥老爸的指示,兀自吃的歡快。
雲卿把他們招呼着先吃飽,兩隻抱着小圓肚子滾到沙發上看動畫片去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讓阿關再去買一點菜什麼的,畢竟,他不是要來?
門鈴響了。
她手裡一慌,杯子也不知道該拿起還是放下。
阿關跑過去開門,“陸總!呃……張副總,李經理,周董?”
雲卿聽到阿關喊別人,忙不迭回頭,那西裝革履偉岸的男人背後,跟進來了好幾個人。
她窘……
窄小的屋子瞬時間憋仄的氣都喘不過來。
雲卿懵頭,正想着怎麼招呼大家,那長指夾着文件,單手插袋走進來的男人,冷漠深沉的斜她一眼,回頭問阿關,“哪跑出來這麼個黑包子?”
“………………”
雲卿手裡抓着小剪刀,真想一刀劈過去,嘴賤。
那頭,阿關暈。
張,李,周等總也是暈。
陸總這這這……進人家門怎麼還損人家啦。
也是一點不會討女人歡心哦。
他們目測,這位美人應該是陸總……嗯?什麼人呢?
陸墨沉看誰誰不順眼,高昂挺拔的站了會兒,掃視過桌上熱氣騰騰的火鍋,還有色澤亮麗的蔬菜,丸子等一干。
雲卿已經走投無路,進廚房沏茶,總不能把一個個總們全趕走。
也不知道那男人吃錯了什麼藥,把人往她小房子裡塞幹嘛!
她沏好了茶,幾個總們都客氣有加,謝謝掛在嘴邊,又讓她不要忙活,他們只是開會開到一半,陸總突然說餓了,說去一個地方邊吃邊繼續開,纔來了這裡。
雲卿:“……”
她還能說什麼。
陸墨沉掃視神清氣爽的阿關,又掃了眼桌上的啤酒罐頭,眼神陰沉了一寸。
指着阿關,“去把豫園的廚師叫過來,重新做湯底,菜色全部去買過。”
啊啊啊。
阿關兩隻手忙不過來,當陀螺轉。
雲卿想說很多菜他們都沒吃,很乾淨,可以吃的,雖然湯底當然不能招待這些總們了。
但她不好意思說,也就站在一邊,小媳婦一樣不說話。
偶爾拿眼斜某個在沙發上和小傢伙們說話的男人,屋子裡氣氛詭異,總們乾乾的坐着,他當大老闆的也不知道招呼招呼人,就把人晾在一邊。
她一個小醫生,怎麼招呼?又不熟。
很快的,豫園那邊的廚師居然真的來了,還不止一個。
端火鍋的端火鍋,拿菜品的拿菜品。
把她的小桌子擠得滿滿當當。
雲卿憋着一張嘴不好說,她這地方這麼小,非要在她這裡吃幹嘛?
男人脫下了西裝外套,長臂一伸。
雲卿愣巴巴的看着,在其他人看過來之前,撅着嘴給接過來了,掛在衣帽架上。
他又伸手,“毛巾。”
雲卿忍着脾氣,拿過溼巾拆開包裝,遞給他。
他優雅地入座,面色嚴肅淡淡,招呼了一聲,“吃吧,邊吃邊討論那個項目。”
幾個總們應好。
雲卿掃了眼清寡的湯底,撇了撇嘴,自己不能吃辣,就霸道的一鍋清湯。
肯定不好吃。
她覺得沒自己啥事兒了。
他們談的他也聽不懂,還開着電腦視訊會議。
她打算悄悄隱退,某人發話了,“去買一打啤酒,最好的那種。”
“……”尼瑪幣,你出錢啊?
她不動,那幾個總們就笑盈盈的看過來,“陸總,別麻煩夫人了。”
“是啊,夫人你歇着吧。”
“再麻煩,夫人晚上該給你好受了呵呵。”
“那個,各位,你們誤會了……”雲卿的臉漲紅,慌亂擺手,這些人什麼眼神啊?
“快去。”男人濃眉擰起,十分威嚴。
媽地,她還是去買啤酒吧,再耗下去這些人不定怎麼想入非非。
難道在公司裡他們沒見過季芷雅嗎?
雲卿不知道,這些都是駐國外的老總,這次有個比較大的項目,他們飛回來臨時開會的。
其實工作很忙。
陸墨沉也知道這小娘們自己溜去旅遊了,他讓阿關派了人看着點,結果曬得黑不拉幾回來。
這一週他忍着一個電話沒打,就看她要怎麼樣!
結果可想而知,那晚喝醉她果然又沒想起來。
也是橫,一個電話也不給他打。
他打算晾着這娘們,但是阿關這不識趣的東西,把孩子送過來給她就行了,居然他也賴在這裡不走,還和她一起吃火鍋。
那火鍋是你特麼能和她吃的嗎?
一股冷火竄到胸腔,他忍不住,也想瞅瞅她,開着會就過來了。
雲卿當個小跑腿,伺候,伺候!
伺候到晚上,這頓火鍋還沒吃完。
幾個大男人真能吃。
那些總們吃相沒他好,吃的比他多,他到後面都沒吃了,光和他們喝酒。
從啤酒喝到白酒,不知道談什麼公事越來越勁兒,他還紮起了襯衫袖,露出那截青筋突起的緊實手臂,短髮沁汗有些凌亂地沿着鬢角,他髮際線那邊的鬢角,可真是深邃冷厲又好看。
喝了酒,那股子純屬的男人味就顯現了出來,不拘小節,優雅中有些粗獷。
嗓音也帶着酒精味道,格外低沉蠱惑。
雲卿站在旁邊,一直伺候到晚上十點,那幾個總們總算開完會,走了。
火鍋一點也不亂,湯底快乾了,熄了火放在那裡。
男人坐在椅子上,長腿一撂,交疊放在另一條椅子上,他靠着牆壁,眯着漂亮修長的眼眸點火,一根菸夾在指間。
阿關送老總們去門外。
雲卿圍上圍兜,低頭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煙味淡淡,飄渺,誰都沒說話。
兩個小傢伙在臥室裡躺着,牀墊收了,雲卿臨時給他們裹了被子。
收拾了菜籃子,或鍋爐,剩下的都是啤酒瓶。
她給拾起,素手映在潔白的桌子上,從上面打下來一層燈光,桌子上倒着纖細的指影。
陸墨沉瞧了眼那白蔥一樣的手指,眸靜靜的,薰染醉意,流墨一般循着她的胸脯曲線,順着極細的腰窩往下。
那目光是輕挑放浪的又不經意的,看到她圍裙的繫帶後面,是一條短裙,底下是薄薄的褲襪,蒙着一層珠光。
他脫掉皮鞋,黑色的棉襪襯着修長的腳,那腳滑到她的腿窩就往上……
撩開了她的小裙子,再往上,到了臀。
雲卿正在擦桌子,感覺到不對勁,驀地回頭,看到他撩開她的裙子,動作自然又散漫不羈。
她氣炸,臉頰滾紅,“你幹什麼?”
他舔了下薄脣,突出的喉結一動,那短髮遮住了一點的深邃眼睛擡起來,看着她。
“下/流。”雲卿咬牙切齒,拂開他的大長腿,把自己的小裙子蓋住。
臀上的熱度濃,他真是什麼也敢幹。
“又不是沒見過。”他眼眸半闔,不以爲意,嗓音低沉有股醇厚的醉意,“穿這麼短不就是讓我揭的嗎?過來。”
長腿抵着她的腿彎一勾,他那麼有力,雲卿猝不及防向他的傾倒而去,他腿打開的,她就撞到他的腹部。
她連忙扶住牆壁,可是一低頭,他烏黑的腦袋在胸前,一呼吸熱氣騰騰。
雲卿尷尬,挪開他深邃的臉龐,又去捉他握上腰肢的大手,低低怒嗔,“你別這麼煩人好不好。”
“伺候老子。”他的瞳仁像又黑又深見不到底的潭,吸人的漩渦,滌盪着濃郁的蠱惑,還格外漆黑灼亮。
痞裡痞氣的。
雲卿就知道他喝醉了。
“伺候你個頭……”她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的頭,平時可不敢,現在不是醉了麼。
胡攪蠻纏的,她手裡還抓着抹布,可衣領卻被他用修長的手指勾住,他那麼頎長的身軀,哪怕坐着也比她站着矮不了多少。
只要他稍微探頭,那衣領下白嫰的風景便一覽無餘。
雲卿又聽見他喉結動了動,類似滾動,有點粗狂。
緊接着就失守了,她輕呼着仰頭,手裡的抹布越來越緊。
她想着辦法掙扎,可是站不住,必須撐着牆壁。
呼吸越發不穩,抵抗他健碩的肩膀……
“雲小姐,陸總他怎麼——”阿關急促跑回來的聲音在門口一頓。
雲卿驀地一僵,被他啃痛,慌亂的捂住嘴,把他一把錘開。
阿關大概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心裡想掐死自己一萬次!
他不想當箭靶子啊,可是門沒關,雲小姐站在陸總面前,陸總坐着,雲小姐的背影全擋住了,咳咳……
“進來吧,那什麼,你老闆醉的死了。”雲卿強作鎮定,掃了眼某個閉着眼薄脣潤澤的男人。
阿關還是慢慢進來的,生怕陸總又把他踹出去。
不過燈光下,黑色襯衫筆挺冷峻的男人,真的像是喝醉了,透着一股慵懶勁,蹙着眉不太舒服的樣子。
阿關問雲卿,“這怎麼辦?”
雲卿白眼,“回家啊,怎麼辦。”
“我扛不動陸總那麼久,他太高,太重了。”
“……”
雲卿抱着胸走來走去,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這附近的酒店,好一點的四星級,離公寓三百米。
兩隻小包子睡她臥室也不行,得着涼。
索性把他們打包扛到酒店臨時歇一晚算了。
雲卿打定主意,預訂一間套房,兩千,她肉疼。
和阿關來回幾趟,總算把兩小一大弄到了酒店。
雲卿也沒給陸墨沉洗漱,讓他自生自滅去,醉醺醺的還挺纏人,老用那種不正經的目光看着她。
“看什麼看,睡你的!”雲卿沒好臉色,兇他。
阿關另外開了一間房。
她就回公寓睡了。
第二天早晨,她惦記昨晚小傢伙吃火鍋上火嘴幹,起來就下樓買了降火的雪梨粥,給送到酒店。
她走得快,心無旁騖,都不知道身後跟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