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盯着自己的那個看,你給我擼一把,我就讓你看。”
雲卿被他拉了下去,趴在他胸口,他那話明顯是逗弄,大掌按在她的背上,輕拍了拍,“好不容易放過你一晚,你就領着情睡覺!”
嗓音帶着一絲難有的低柔。
像是他。
可是,那個攔截她郵件的人,也是他。
雲卿迷茫了,他好,他壞,他可怕。
她悶悶的,沉思良久,低聲說,“陸墨沉,我睡不着,我們聊聊天好嗎。”
他不應,冷冷的。
雲卿兀自道,“我想了又想,還是特別好奇,六年之前的你究竟是什麼樣子?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你當軍人的事,從前的事。比如,你有裸/睡的習慣嗎?身材這麼好,有當人體模特的習慣嗎?還有……我覺得你那一百個女朋友裡,或許有一個是你真心交往過的,總不可能都是假的鬧着玩,有沒有過這樣的女孩子?”
她被他挑起下頜,他的手指粗糲有勁,帶着溫度研磨她。
他眯起了眼睛,“我在你眼裡,會有那些神經病習慣?你到底想問什麼?”
雲卿的胸腔裡微微咯噔,感覺他目若寒潭。
她鎮定了聲線,微微一笑,“也就是想知道你這副美好的肉體,有沒有被別的女人染指過,你回答我上面最後一個問題啊,六年前,你身邊有沒有不是鬧着玩的女孩子,比較特別的那種?”
他眼風撇開,斂下一渠諱莫如深的暗澤,“問了一晚上別的女人了,有意思?”
雲卿不想惹他煩。
可是他態度裡有些微微避開的意思。
讓她本就亂的心,更不穩了。
她把手鑽進他的掌心裡,與他十指扣住,“爲什麼你不提從前呢?”
他喉結緩緩一動,嗓音寒惻了幾分,幽深似冰的看了眼她,“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值得說的,你能理解嗎?”
瞳孔裡,隱藏的全是寒冰,冰封了一樣,不可觸及。
雲卿心頭一怔,恐怕過去,並不好,他纔會禁忌如此。
顯得多問的她,不善解人意。
他又閉着眼睛,揉着她,“不要胡思亂想,你只要看着我,我會對你認真負責。”
今晚第二次,他提認真。
嚴肅的許諾,他一言千金,她該相信的。
可是,她真的是胡思亂想嗎?
雲卿幽幽,忽而揚起一個魅惑的笑容,食指從他的喉結滑着往下,輾轉進浴袍的腹部,“你說給你弄一弄,我能看看的,我有點想看了。”
陸墨沉渾身緊繃,擡頭。
她用手擋住他黑黑的眼睛,迅速拿手機光源往下照,她看過去。
然後,眸子一定,神色瞬怔。
真的有,紅色的痣,在那裡,位置也不差。
“雲卿,你他媽要惹火上身……”他話還沒說完。
雲卿鬆開,閉着眼睛平緩躺下,儘量神色沒有異常,“睡覺吧。”
她的聲音很輕,躺在他胳膊下面,慢慢的翻過了身。
陸墨沉摟她的腰,她聲音溫柔,“真的睡覺了。”
“嗯。”他用胳膊圈住她細細的腰。
雲卿望着窗外的月光,擰起眉,一夜未眠。
照片沒假,是他,誰給他拍的?女人。什麼情況下給他拍的?
想到一種可能,雲卿就頭疼,儘管該死的不斷告訴自己,那都是他的過去了。
可他不回答她問的那些問題,對她提問女人,他眼底不屑不耐煩,也好似沒什麼隱瞞的。
是否該把照片直接亮出來,逼問他?
他會生氣,然後會沒收她的電腦,切斷她的通訊,這是他會做的,雲卿猜得到,就像截斷奧菲娜的郵件一樣。
她始終不肯直接臆斷。
因此,翌日早晨,她有了一個想法。
雲卿幫阿嬸給孩子們做了早飯,陸墨沉晨跑回來,一身汗去洗澡。
出來時,她和孩子們在吃飯了。
男人掃了眼她眼睛下面有兩道青色,問道,“在我身邊你都沒睡好?”
“哦,不是,我這兩天水腫。”
“不如在家休息一下?”他提議。
“不行,我今天有很多病人。”
陸墨沉沒再強硬,她要先去上班,他也答應了,送到門外,親吻她的額頭。
雲卿摸着額頭那炙熱的溫度,走進電梯。
陸墨沉進門,臉色沉下,直接上二樓書房,打開電腦調監控。
豫園很安全,因此他只給兒童房的門口按了一個監控。
顯示她1點下樓,1點半上樓,在房門外站了很久,拿着手機亮了又滅,心事重重。
而且昨晚,舉止奇怪,問的那些問題像是突如其來。
眼睛有黑眼圈,後來一直沒睡。
陸墨沉寒眸,立刻打電話給阿關,“今天給我注意她的行蹤。”
她的手機,他沒有理由看。
但,他昨天聽到震動,起先不以爲意,聯想一下,又似不對。
……
中午時分,雲卿從診所的後門出去,借了李醫生的車,在車上聯繫張專家。
張專家剛好在。
雲卿前往心理治療中心,戴了一副墨鏡進診室的。
她把那間巴洛克的臥室拿給張專家看,並且把自己的夢說了,懷疑自己曾被人施暴?
“可否等下給我催眠,進入催眠狀態,張專家您根據這間臥室和我提供的夢境,引導我,看看我是否有這樣的記憶?我並不確定,只是試一試。”
張專家點頭,讓她先鬆神做頭部按摩,聽心經,做催眠前的準備。
雲卿被護士帶領,進了裡面的小間。
這期間,她有些留神,張專家好像出去了辦公室一趟。
他回來的很快,一個小時後,雲卿在座椅上躺下。
來這裡之前,一上午,雲卿都在診所查關於催眠的知識,她自認爲自己比昨天做的準備足得多。
準備很妥當,但她今天,就連淺層催眠狀態都沒進入。
張專家幾番嘗試,最後很抱歉的打斷,“你精力有限,不能進入的話,該停下來了。”
“可是我覺的我今天狀態很好。”雲卿凝着眸,盯着張專家。
張專家一笑,微微撇眸查看病例,“是這樣的雲小姐,催眠這種治療沒有規則的,欲速則不達,每一天的結果都不會一樣。但是我通過今天對你的觀察,我是建議你停一段時間,或者不要再做催眠了。”
“爲什麼?”雲卿揚着笑問道。
“因爲針對你的效果不大。”
“可是您昨天還說我比陸先生好一些,屬於可催眠類型。”
“可催眠,和催眠出效果,是兩個概念。你堅持,當然我們下週再見。”張專家始終微笑。
雲卿回以一笑,拿起包緩緩走了。
辦公室門關上,張專家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電話像是掐着時間響起,他一愣,趕緊接了,回覆對方:“是,阿關先生,都按陸總的意思照辦,雲小姐挺失望的吧,不過口頭答應了,下週她可能會再來,好,我會持續出差。”
雲卿走出了治療中心外面,她停了停,眯起眼看着張專家辦公室的那扇窗戶。
幾乎,此時篤定,是陸墨沉攔截了郵件。
而且,張專家中途出去一趟,肯定是接了他的電話,按命令辦事的。
雲卿微微落下眸,有一股氣悶在心頭,今天她來找張專家,一半是真心求診,一半是看他掌控她嗎?
果然是。
他不想讓她知道六年前的事。
張專家應該把她所描述的房間和夢境,都告訴他了。
他是否察覺到什麼,想起了什麼,所以,如此阻止她再催眠。
好似一個黑洞,越有人掩蓋,她心頭那股疑竇就越發叢生。
是不是,她被綁在牀頭,真的被他苛待了嗎?
想想,背脊就有些發冷,她不希望是真的,可是這個秘密,需要她去考證。
就像那封惡意郵件,此時她很確定,告訴了他那些照片,絕對沒有下文。
就那樣糊里糊塗嗎?
糊里糊塗,不去管六年前的真相,與他走下去,就算有他的認真負責,雲卿覺得,她內心不會真正快樂。
像是被他掌控,就算溫柔呵護,也不該是這樣的。
他隱瞞了她什麼?
她想起之前對他的評價。
她很純粹,黑白就是黑白,可他,就像是那種能遊走在中間地帶的男人,摸不透的內心,看不到的眼底,始終有所保留。
張專家那裡,是不會真的給她催眠了,大概。
可她手裡揣着那間臥室,一個夢境,她該怎麼辦?
雲卿沉思一番,做了一個決定。
她自己去找另外一家催眠師,並且,要避開陸墨沉,否則,會和張專家這裡一樣無果。
雲卿回到診所,下午照常上班,接待完病人,她就開始搜索s市比較有名的心理機構。
首要的便是保密性和隱蔽性。
最後選定了三家,一一翻檢資料,剔除了兩家,留下一家‘開悟’心理療所,看過催眠師的資料,雖然沒有照片,但寫着女性,年齡四十五,病例成功率最多。
雲卿別無考量,覺得張專家是男性,這次換成女性,是否好一點。
她登陸衛生局網覈查了,是靠譜診所,便在網上點開專家號預約,寫上自己的病例。
等了幾秒,對方回覆:歡迎你。
雲卿皺了下眉,一般國內,看病不會說歡迎。
她也沒怎麼在意,口頭用語錯誤畢竟常見。看診時間定在週末,雲卿想了想,打電話給阿關,問問陸墨沉週末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