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醒的很早,因爲惦記着他的腿傷。
卻不想有人比她醒的更早。
她迷迷糊糊的的睜開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放大的臉。
他短硬的黑髮,扎着她的睫毛。
雲卿以爲是在做夢呢,定了定神完全睜開。
他的確醒着,在靜靜的看着她,不知道醒了多久看了多久,那張臉依舊丰神俊朗,多少頹廢也不影響那成熟俊美。
雲卿晃了眼他的鼓出的喉結,目光向上,探尋到他的一雙眼睛。
漆黑無比,瞳眸周圍泛着紅血絲。
什麼時候,眉宇都是緊蹙着。
他側撐在牀幫,臂膀籠罩在她頭頂,顯得她很嬌小都在他懷裡。
也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雲卿嗡了嗡嗓子,迷濛沙啞道,“你盯着我看幹什麼呢?”
她揚起了笑臉。
男人擡手摸她的臉,沉靜的眸光流轉,不說什麼。
他眼底深深地,不知在想什麼,又好像無動無波,只是將她的小小的映了進去,好似要銘刻。
一道眼神就那樣神秘。
“唔,別看我了。”雲卿爬起來,身子蜷坐挨着他,擡頭與他平視,“該不會你一晚上就這麼看着我,沒睡吧?”
他的身子微僵,依舊不開腔。
擡手拉了拉薄被,蓋住她纖軟的腰肢。
雲卿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粉嫩嫩,未着寸縷。
她一囧,自己也忙着拉高了些,胸口有他的吻痕,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淺。
昨夜,他幾乎不是要,只是埋進去將她撐開,彼此沒有間隙的溫暖着。
她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滿漲感。
雲卿擡起手墊到他的脖頸處,“耍什麼沉默呢,這麼歪着多久了?僵硬了吧,挨着我的手慢點動一動,試試。”
是,那隻手都僵了,枕在她的頭下面。
陸墨沉微蹙眉頭,被她幫襯着移動,修長的身軀重新躺好。
雲卿撿不到自己的衣服,昨晚大概被他丟到牀尾了,只能解開他的白襯衣,套在自己身上。
變成了他赤膊上身,肌理在晨光朦朧下,染了層光澤,精瘦而極富張力。
令人看了臉紅。
她飛快的把自己裹好,轉身,打算起牀了。
手腕子卻被他捉住,他用兩根手指就把她扯了回去。
雲卿力道不穩,又躺回了牀裡。
“幹嘛啊?”她努努嘴,語氣慵懶,有些綿綿。
男人將她的腰肢摟住,面對面躺着,他過來了,靠近她柔軟的臉蛋,黑眸流動,“再陪我睡一會。”
他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喝了酒又發了燒的緣故。
雲卿微愣,心裡好笑,他從沒這麼‘粘人’過。
兩人正式在一起也沒幾天,同牀共枕可能也就兩次,這是第三次。
“你好閒啊。”雲卿低低說着,忍俊不禁,也忍不住捏了捏他冷綁綁的俊臉。
他的大掌將她的後腦勺壓住,傾頭一吻。
雲卿閉了閉眼。
他鬆開。
她睜開眼,他卻又吻過來,像是逐戲,隨意慵懶的,與她纏綿。
她連眼角都盪漾了一些笑意,也學着湊過去,時不時親他那兩片脣瓣一下,手指也扣住他的腦袋。
兩人蜷縮着,互相抱着頭,有點傻樣。
如果從空中視角看,就是兩個賴牀不起的人在牀上像蟲一樣懶懶蠕動。
當然,他沒動,修長的腿微微曲着,身形好看。
膩歪了好久,她一直在笑,他諱莫溫和,眼神裡流淌着一些情愫。
雲卿撅撅嘴,細聲說,“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能躺一天?”
她扭頭,指了指空中,“你有沒有看到那些粉紅色的泡泡?”
然後,某人就真的扭頭去看了。
她噗嗤,摸了摸他的胡茬,“好笨哦,我是說糖,戀愛中的糖,我現在懂那些小屁孩爲什麼膩歪在一起可以不吃不喝,無聊到極致還傻兮兮笑個不停,我現在可不就傻兮兮的嘛。”
“嗯。”他發表了一個字。
應該是針對她的最後一句。
雲卿鼓瞪他一眼,手指玩着扎人的鬍子,撩了撩,“大爺,陪奴家聊聊天吧,再下去就尬牀了。”
“什麼尬?”男人皺起一絲眉。
雲卿拿眼尾睞他,胸腔微微震動,止不住笑,“你到底聊不聊?”
他的大手掌着她的俏臀,拍了拍。
襯衫蓋不到她的臀部的,雲卿微微熱了臉,扭頭看了眼牆上的鐘,七點了。
她還是支身子起來,推開他的手臂,“一毛錢的聊天都不幹,那我起牀了,等會兒阿關找的醫生該來了,昨晚想給你看一看,你又……那個我,後來就睡着了,再不看也不行了。”
陸墨沉低喘一聲,翻身平躺,一肘枕着後腦勺。
雲卿給他蓋上薄被。
男人的腹部,頂起明顯。
現在是早晨……她無視了,低頭去牀位撿到了自己的小內。
沒有帶衣服,勉強先穿上吧。
將臥室的窗簾打開了一些,又把牀頭櫃上他的煙盒收走。
他看了過來,雲卿比了個no,低頭在他冷峻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昨晚我熬了粥,現在就去熱。然後這裡也要收拾一下,滿地的酒瓶子……”
女人嬌柔的絮絮叨叨聲,漸漸離開了臥室。
客廳裡細簌的響起聲音來。
因爲廚房裡沒有微波爐,雲卿只能用鍋熱粥,費了些時間,她又去衛生間,看到有兩隻牙刷,都拿起來走到臥室問他,“哪一隻?”
他擡手點了一下。
雲卿給他擠好牙膏,“大爺,能起來了吧?”
陸墨沉皺眉,撐着臂膀起身。
他一站起來又那樣高,只不過一條腿吊着,幾乎只能跳。
雲卿乾脆倒了杯水,讓他就在臥室刷牙。
豈料,這人還不樂意,潔癖和強迫都很重,刷牙就非得在浴室了。
雲卿看着他跳,擔心他的身高會頂到門框,喏道,“那你以前參軍在野外都怎麼辦?還得找個茅坑才能刷牙?”
男人沉臉,“不刷。”
“……”不刷,那你還潔癖個毛。
“行軍一個月,你就一個月不刷?”
“最特殊的一次,一個月零三天沒刷。”
雲卿聽着,故作那啥的捂了捂嘴,“你居然這麼邋遢過,那我現在和你接吻豈不是很那個?”
陸墨沉冷淡的回頭,告訴她一件事:“你現在用的這根棍子,以前在沙漠時,最長紀錄也是一個月沒洗過。”
“什麼?”雲卿問號臉。
然後,四目相對五秒。
她低頭,掃過男人西褲繃直的襠部,漲紅了臉。
明明說的好好的,他怎麼總能扯到些亂七八糟的。
還,總是一臉正經順帶出口的!
“哼。”她把洗乾淨的毛巾甩到他胳膊上,蹬着鞋子出去了。
客廳外面,阿關在敲門。
雲卿緊急換掉他的白襯衣,匆匆套上自己的外套,又把臥室的門掩上,纔去打開大門。
阿關帶着一個拎藥箱的醫生進來了。
醫生挺客氣,“我是秦醫生的朋友,病人呢?”
“你好,麻煩你了,他在洗漱,馬上就好,先坐。”
等陸墨沉出來後,醫生給他做簡單檢查,傷口不方便再拆開,“所幸包紮手法不差,我給你打一陣破傷風,另外就是抗生素和消炎藥一定要記得按時服用。”
“破傷風不用了,”陸墨沉冷道,“秦律都給我處理過。”
那醫生點點頭,可能是有所發覺,囑咐道,“千萬不要再喝酒啊朋友!”
雲卿聽到這句話,立刻從臥室裡探出頭,“醫生你放心,我也是醫生,再喝酒我抽他丫的。”
阿關驚悚的看過去:……
很多很多個贊送給未來老闆娘啊!!霸氣!!
陸墨沉眼神一瞥,阿關驀地站直,垂下星星閃閃的眼。
“去幫她收拾。”
“好的,陸總!”阿關風火地跑過去。
陸墨沉把醫生送出門,問了句秦律現在在哪裡,又關上客廳的門。
他瞥了眼桌上放涼的白粥,沒有喝,慢慢挪向臥室,“隨便弄弄就行了,阿關,預定下午回s市的機票。”
雲卿把他的行李箱合上,想着現在纔不到八點,空餘的時間去哪裡啊?
她看了眼地上有些酒漬,擡頭問他,“這公寓是誰的?要不要給拖拖地,還有那邊的牀單,我們……”
意識到有阿關在,雲卿抿脣不說了。
昨晚他們有那個。
她低眉掩飾着不自然,彎腰把牀單拍了拍,就聽見陸墨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秦律的公寓,這是他臥室。”
“什……什麼!”雲卿叮地扭頭,小臉僵硬一秒,很快色彩紛呈。
陸墨沉望着她,又重複,“秦律的公寓,怎麼了?”
“……”你說怎麼啦!
雲卿簡直都要臉黑成鍋底,飛快得飄上兩朵紅暈,她簡直……羞憤欲死,心砰砰的跳,那種尷尬啊。
師兄的牀,他睡沒問題,她昨晚勉強睡了也就算了吧。
可他們昨天在這張牀上有……這是師兄的牀啊,師兄是清雅如塵的單、身、男、人啊!
想想都要死好不……簡直褻瀆了師兄乾淨爾雅的肉/體。
雲卿趕緊的轉身,把牀單一點點抽出來,被子估計也是扔了好。
身後的男人,一蹦一蹦,與他高端的形象完全不符,跳到她身邊,看她的臉又紅又白,他又掃了眼牀單,不以爲然道,“你又沒弄到牀單上……唔,唔。”
雲卿炸毛,猛地跳起來捂住這張不遮攔的嘴!
“你、你給我閉嘴啦!”她小聲嗚咽着,臉色緋紅的扭了扭頭。
陸墨沉這纔會意,阿關這小子還在。
而那邊的阿關,也是偷偷僵硬在了那裡,還好他是轉過身的,沒有面對老闆和漂亮的老闆娘!
什麼弄啊……弄什麼啊在牀單上……他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喂!!!
這個世界,散發着單身狗清香的小處/男已經沒法生存了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