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宗林壓低聲音,輕飄飄地在白羽玲的耳朵邊說了許久。
白羽玲聽得臉色越來越不對勁,使勁搖頭,“不,恕我幫不了你,這不行……”
事到如今,她連顧氏那點最後的財產都放棄了,就是想抱住身家性命,所以白羽玲根本不願意再惹事,尤其是對自己毫無用處還會帶來危險的事。
蘭宗林眨了下冰冷的眼,輕聲笑,“你覺得我是在問你的意見嗎?”
白羽玲恍然如夢初醒,看看這間地下室,黑壓壓的,她惶怕地擡眼。
蘭宗林的腿放下來,踩在她的手背上,眸子裡頃刻無溫,“我實話告訴你,辦了事之後你也是死,當年的舊賬我勢必會算。”
白羽玲的臉色滲白。
蘭宗林悠揚地扯嘴,“那我爲什麼確定你會像一條狗一樣聽話的給我去辦事呢?因爲你的寶貝女兒在我手裡,你不是救你自己的命,你這條歹命救不了,你是在救你女兒的命,膽敢反抗,我立刻停了她的藥物供給,你覺得植物人是不是死得更快?”
“不不……不要!”白羽玲的身軀打了個冷冷的哆嗦,漂亮的眼珠可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呼吸最終癱軟下去,滿眼絕望。
蘭宗林驀地收起笑,臉上陰沉似水,站起身不再浪費一秒鐘,沉沉地轉身,“從明天開始,有人先帶你,觀察她,訓練!你不是做盡壞事手段高明,很多奸計都無師自通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你也不敢讓你的女兒失望吧!”
……
時間過去快一週,看起來風平浪靜。
季雲庭利用人脈調動公安局,圍繞着瑞豐小區二醫院在調查,但是沒什麼進展。
那間白素然消失的病房,往外延展的各個監控點,要麼壞掉要麼就沒有破綻。
這邊,陸墨沉也吩咐阿關,幫忙季雲庭,順着二院周圍的各項路口,讓交通部門篩選當日進出的可疑車輛。
這個工作是很複雜的,因此進行起來很慢。
他答應雲卿,會繼續追查白素然,所以並不放棄。
而季雲庭更加執着。
進入十二月份,氣候又寒冷了一個層度,冷峭的風如刀可以明顯在臉上感覺到。
s市偏北,冬天會漫長一些,這時大街上男男女女統一的羽絨和大衣,帽檐壓得緊緊,出門隨手帶一把雨傘,防禦着隨時可以降臨的初雪。
初雪。
陸墨沉吐一口煙霧,舌尖蹭過乾燥的薄脣,她的生日還有一週半,是否會浸潤在初雪中?
男人的視線掃了眼車窗外蕭索的落葉,性感的眼尾淡淡眯起,有一層寵溺藏匿在眼底深處。
他從半個月前仔細問過眉姨,便適當地記在了心裡。
要過生日了呢,現在是個圓潤的小胖妞。
沈青豫說,長久攻不下的女人,生日絕對是男人不能放過的突破點!可以大做文章啊!
要知道打敗女人的一個要素,就是浪漫和細節。
陸墨沉難得虛心受教,放下一身驕傲,聽取了這個不靠譜二貨的建議,打算爲她準備一個像點模樣的生日。
畢竟去年的十二月,他還停留在對她如火的性趣上,想方設法的也是將她納入麾下狠狠要之的淺層面。
她的生日,他還真未曾去注意。
這一往前回顧,他覺得自己薄情寡性時,也是真的混賬到頂。
今年卻發生了那麼多事,將與她的前塵往事千迴百轉的重新經歷過。
既然心意已定,討她歡心就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了。
車子停泊在山瀾水灣度假村前。
陸墨沉下車,嘴邊叼着的菸蒂落在地面,皮鞋劃過,男人蹙眉,大衣裡面是手工西裝,一件襯衫,健美緊實的肌理並不懼寒,那張刀削斧鑿的成熟臉廓,在冷冬裡沁出獨有的白皙冷感。
總之一路旁若無人地吸引着迎賓小姐們所有的目光。
走到其中一間獨幢小別墅,大門開着,裡面熙熙攘攘,在動工。
陸墨沉站在門口,沈青豫轉着鑰匙圈從裡面出來,得意地指了一下,“怎麼樣?二哥,我的設計夠夢幻吧!”
某人的眼睛掃視過於夢幻粉紫的裝飾,沉壓了眉,“她不喜歡這麼騷的顏色,你他媽怎麼辦事的?還說全權負責?”
“這怎麼騷了嘛!”沈青豫傷心的大叫,十分不解,“浪漫夢幻的代表顏色就是紫色,放心二哥!你的小云雲表面上僞御姐,但是隻要是女人,鮮花地毯,夢幻城堡,臨海別墅,私人派對,就沒有不喜歡的!我跟你丫講,到時候你再偷偷把你睡得那張水牀搬運過來,小嫂子生日那晚上,絕壁就是你的性福之夜!聽我的聽我的,你用甜蜜把她灌醉,能不能睡心裡還沒點逼數嗎!”
“什麼數?”男人的薄脣清淡淡的。
沈青豫嗆了一聲,趕緊搖頭,把他往外面推,“你再看看外面,到時候草坪這會打造恆溫棚,你還可以和她二人世界弄點什麼小燒烤呀,月夜賞雪看海,露天電影啊什麼的……”
陸墨沉沉着一張臉,“你是不是腦殘偶像劇看多了?流星花園?”
“我去二哥!你還活在哪個世紀?土!我這完全是仿照來自星星的你裡面的版本,最新浪漫偶像劇誒!”
“……”陸墨沉覺得,這個生日恐怕要過得不踏實了。
從一開始,就不該交給沈青豫這個煞筆。
他一臉陰霾的走了。
傍晚時分。
雲卿在隔壁古醫生家裡做完胎教體操,阿婆打電話說,先生快回來了,晚餐也好了。
寶媽伺候着她擦了擦身子,換上乾淨的衣衫,裹得厚厚的出來。
隆冬的這會兒,天色剛暗,村裡的路面上就沒什麼人,寶媽讓她慢點走,小心露面有霜滑到。
剛進院子門,身後有車燈過來,接着熄火。
雲卿眼眸一亮,拉着帽子轉頭,高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身形肅挺,大衣英俊,他帶來一股撲面的寒氣,伸手緩慢的摘掉那副黑色羊皮手套,視線深沉地掃過來。
雲卿剛要和他說話,車的另一邊也打開,下來一個嬌俏的身影。
“……西西?”雲卿眯着眼認出來,頗爲詫異,陸西西怎麼來這裡了?
“嗨!卿卿姐姐!”陸西西高興的飛奔過來。
到了半路就被男人的大手捉住,寒惻冷酷的聲音,“毛利毛躁的,別碰她。”
“哼。”陸西西撅了個嘴,晃晃的,繼續衝雲卿招手。
雲卿也揚起一絲笑,但是疑惑的眼神看向陸墨沉。
男人沉鑄爾雅地走過來,並不說話,只經過她時,擡手揪了下她的耳垂。
手指清冷,雲卿一個瑟縮,回頭莫名的努嘴看他:“……”
總是時不時的動她,又不說話,搞這些小動作,好煩。
陸西西熱情的挽上她的胳膊,自來熟的很,“卿卿姐,你這房子真是小巧別緻,雖然是村子裡吧,但是倍兒洋氣!”
雲卿笑的溫雅,“西西,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嗷,二舅特地去學校載我過來的,他說我好久沒見十三十四了,說我最近表現好呢!允許我多和你接觸,他還說以後會幫我多多在雲家人面前刷臉的,像你爸爸,還有云逸那個眉姨,混混就熟了!”
雲卿淺淺的聽着,心裡的想法:“……”
然後,她的目光追尋那進屋脫大衣的男人,細眉抽抽。
陸西西進門就和小傢伙們鬧成一氣,雲卿端了果汁招呼。
她瞧了眼那在沙發上大爺似得坐下來的男人,走過去幾步,烏黑的眼仁,“我說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男人摘下矜貴的腕錶,容顏冷刻。
“陸總,你真是犯得着。”
他的視線瞧過來。
雲卿扯嘴美麗的笑,“一個雲逸,你還計較不完啦?拉攏着西西攻破雲家,你先前不是發表過,我們雲逸配不上你家西西嗎,你大姐不同意等等,這一下子,你就能犧牲西西的幸福呢?自私小人。”
他抿着薄脣,眸色深冽,“罵誰?”
“罵處心積慮之人。”她哼了一聲。
毛衣裙下的大腿叫他摸了一把,那手寬大,溫熱,雲卿愣了一下,隨即臉蛋漲紅了一絲,“你別爭論不過就動手好吧!”
“怎樣?”他一臉嚴肅地輕喃,唯獨嗓音性感了幾分,挑了下眉,“我跟你爭了嗎?我張嘴還有你說話的份?”
雲卿不屑,“你只有耍流氓時我才吵不過你,我纔沒你那麼厚的臉。”
“你以爲流氓誰都能耍?那怎麼不見你喜歡別人耍的,你就喜歡我耍。”他舔動薄脣,還是那副嚴肅狗樣。
“……”雲卿耳根泛熱,吵着吵着,他這不又是在耍流氓了,道貌岸然迷之自信。
她小聲說了句,“懶得跟你講。”
轉身就走掉了,那種小女人姿態在眉梢眼角不經意的繞,她自己全然不知。
男人慵懶的勾起薄脣,倒是站起身,懶懶的插手,跟在她後面,俯視着她,“生什麼氣?陸西西去追雲逸不是挺好的?”
“我就是氣不過你腹黑毒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