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卻開的比光速還快!
“咦?西西小姐你怎麼來了……雲小姐?!”
雲卿噔地一下,頓住半轉的身子,狠狠閉了下眼,她下意識地就朝傭人身後的客廳裡掃視,心跳不由地也跟着竄動。
她極力壓低聲音,“阿嬸,你家這位小姐病了,我又是巧遇上的。那我就先走了,我有急事!”
“誒!”阿嬸被突然堆來的陸西西壓得往後倒,雲卿見勢,冷不丁得幫着扶住,這一扶,也跟着闖進了門裡。
她心緒緊張,臉色不好,幾乎是立刻用餘光朝沙發那邊看去,生怕……
“哎喲,不行,雲小姐你得幫幫我,陸先生不在家,表小姐還挺重我根本不行……”
“啊?”雲卿一愣,高懸的心忽的頓了頓,呼吸也像是回到了嗓子裡了。
她便幫着阿嬸把渾身無力的陸西西弄到了客廳的沙發。
這女孩不省心,剛躺下就要吐,阿嬸立刻跑進浴室拿垃圾桶,雲卿拿紙巾捂着陸西西的嘴,一邊擡眼打量四周。
靜悄悄的,小nai包好像也不在。
眼前的玻璃桌上擺着幾份文件,和那個晚上並無不同,多了一盒矜貴的雪茄,還有打火機。
門口,手工皮鞋放在乾淨的鞋櫃上,衣帽架掛着男士圍巾,也有一件白襯衣,有些皺……像是穿過的。
雲卿匆忙垂下眼,可又鬼使神差地往露臺看過去,電光火石間,腦海裡關於那個晚上的記憶,重組着充斥上來。
她捏了下耳垂,隱隱發燙。
這屋子裡的空氣,一半都是他身上那股沉冷的男人味。
雲卿不敢多呼吸。
阿嬸拎着小桶子跑出來,瞥見她目光在別處,也跟着看過去,笑道,“雲小姐對露臺的門還是心有餘悸吧?呵呵!小小姐和陸先生提了要把密碼鎖弄掉,陸先生還不願意,也不知道想什麼呢,露臺裡面幹嘛設個反鎖?又不是偷偷摸摸要在露臺幹什麼……”
雲卿捏着耳垂的手一緊,頭也跟着低了低,匆匆道,“阿嬸,你給孩子叫個醫生吧,我先走了。”
“這多麻煩你呀,連杯茶都不喝呢?”阿嬸要顧着陸西西,沒法起身。
“不客氣。”雲卿禮貌微笑,快步走向門口,想了想回頭,“阿嬸,我來過的事,您就不要跟十四和你先生提了。”
“啊?……哦。”阿嬸有點奇怪,不過也點了點頭。
……
地下車庫裡,雲卿幾乎是腳底抹油,迅速打開車門鑽進去。
她閉眼微微喘氣,那屋子是一刻都不敢多呆。
一是,陸墨沉這樣多疑的男人,保不定會覺得她又使什麼幺蛾子,蓄意接近陸家的人,有這樣那樣的目的。
二是,真的撞上了,那得多尷尬?史上之最尷尬了吧,撕破臉不是一回兩回,b市這一回,感覺是無法挽回了。
不過,總算安全撤退。
雲卿心緒不寧打開車燈,腳踩油門想馬上走,可是剛擡頭,冷不丁視線就是一頓,緊接着渾身僵硬。
車庫的燈很亮,照着空道上進入視野的一行人——
男人西裝筆挺,側影修長,堪稱完美的線條比例,手工皮鞋在空曠的地上發出沉沉的聲音,猶如敲擊到人的心裡去。
他的側臉完整地映入雲卿眼底,高突的眉骨,深邃的眼窩,鼻樑挺直顯出過分的剛毅,下顎如刀刻般冷硬俊美。
只是雲卿馬上注意到,他單臂抱着一團小粉色。
雲卿驀地卡住方向盤,車輪子往前動了動,她手指一摁,迅速升上四面車窗。
心裡道,該死!
那團小粉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小短腿踢着男人乾淨的西裝,不一會兒上面好幾只鞋印。
他俯身,把小傢伙放到了地上,西裝外套脫下,扔給了司機。
十四歡快地拎着泡泡管往前衝,轉着圈圈吹泡泡。
男人站在原地,隨意挽起襯衫袖口,蹙眉點了根菸。
那彩色的大泡泡朝他飄過來,十四在那邊朝他喊什麼,見他無動於衷只顧抽菸,小眉頭皺成了團,又開始跺腳。
秘書朝他看了眼。
男人香雲吐霧,拎着那根菸往前,戳破了一個泡泡。
十四哈哈地笑起來,小腦袋左搖右晃,高興的蹦啊蹦,又朝他狂吹一通!
男人皺眉,不耐煩又無可奈何,手指提了一下西褲,蹲下來,那樣高,即便蹲着也是卓爾挺拔,背脊撐的襯衫緊繃,顯出肌肉的張力,偶爾點幾個泡泡,敷衍地配合着。
十四樂顛顛地朝他跑,他掃了眼乾淨的地面,最終把煙遞給了司機。
懷裡撲進一團軟糯,他寬厚身軀絲毫不受衝擊,小傢伙摟着他的脖頸撒歡,撅嘴就親他。
男人懶洋洋地,大手包着那小腦袋,是保護和愛撫的手勢,喉結闔動跟她說着什麼。
即便聽不見任何聲音,雲卿都知道他是溫柔的,眉眼沉靜,柔和了冷峻線條的整個五官。
這個男人渾身都是硬,表面冷,骨子裡邪,雲卿從未見過他如此迷人,柔情淡藏的一面。
和在b市那個酒店走廊裡,吼她,諷她,兇她,貶低她到塵埃的男人,幾乎判若兩人。
她緊皺眉心,心裡已將這個壞透的男人打入十八層地獄的,這片刻又很煩躁,隨即甩甩頭。
餘光一瞥,又嚇了一跳……他的司機朝她這邊看過來了!
雲卿趕緊俯低腦袋,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賊心虛,才發現車裡的燈她忘記關了!
那司機還轉過了身,看樣子好像要朝這邊過來?
雲卿瞬間慌張,腳下一滑猛地踩下油門,迅速轉動方向盤,疾馳着從他們旁邊衝了出去!
司機的髮型被吹亂,一臉懵然,盯着那車的車牌。
然後轉過頭,看向背對着車庫門口,抱着小孩站起身的高大男人,“陸總……我好像看到了雲小姐……”
陸墨沉眸色不動地問小nai包,“晚上想吃什麼,嗯?”
司機尷尬話被打斷,不過瞧大老闆的背影,冷硬非常啊!也不知道大老闆到底聽見他剛纔的話了沒?
如果聽見了,那雲小姐簡直就是被打入冷宮了!這才上位幾天?司機想起前幾天的那場‘車震’,頗是惋惜啊。
……
車飛快地開回了茉莉公寓。
一路上雲卿都忍不住糾結,她剛纔衝出去那會子,陸墨沉到底發現她沒?
發現了那她得多作死,決裂到老死不相往來,結果又跑去他的別墅……放誰眼裡,她能是清白的?
說來說去,都是陸西西這女孩搞事。
雲卿懊惱地開門下車,習慣xing的去摸包裡的鑰匙,嗯?包呢?
手腕上空空蕩蕩的,她轉身掃視車裡,也沒有。
那就是……忘在豫園了!
當時扶着陸西西手忙腳亂……隨手就擱在沙發上了。
現在回去拿肯定來不及了。那男人都回家了,就在沙發上,肯定會看到,會問阿嬸的。
她還神經兮兮的叮囑阿嬸,不要告訴他她來過,結果自己把自己栽了……
雲卿一萬點鬱悶,不知道今天自己撞什麼邪了,心不在焉一路出錯……她唉了聲,轉身往公寓裡走。
忽然車後面一道陰影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驚地一叫,轉身就看清楚來人,眼底漸漸冰涼下來,“你幹什麼?”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顧湛宇卻更把她拉到了身前,他穿一件棕色大衣,寒氣映着俊臉,俯視她問道,“你弟弟放出來了?”
雲卿想起雲莎說他跟公安隊長喝醉,不知道真假,她沒懟他,淡淡地‘嗯’了句。
“難怪這三天你無聲無息,早就知道了?”顧湛宇淡嘲,“那你也不通知我一聲,這幾天我還在到處託人!”
雲卿看向別處,“雲莎沒轉告你嗎?不勞你大駕。”
“哼,”顧湛宇抓住她的腕子,低笑,“自然是找到特殊渠道了,不牢我大駕?是看不上我顧氏的權利?”
雲卿聽得出他語氣中的酸諷,他背地裡幫忙,她心裡帶着一點動容,可被他這樣反諷,她又豎起了尖刺。
“那天你拿股份威脅我,擺明了不會幫我,事後你又找公安的人,我沒讓你這麼做,所以我不會感激你。你不幫,我自然會去找其他一切辦法,沒有什麼特殊渠道,你不用明嘲暗諷。是雲逸清白,沒有犯罪,所以最終才能被無罪釋放!”
“是你天真還是你能裝?”
顧湛宇豁地一下把她按在車門上,頎長的身軀壓住她,扯開她的衣領檢查,“你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讓快要定案的公安局轉背就無罪釋放,你也就這幅身子的本錢,騙鬼呢?說!你找了誰打通關係?你弟知道你爲他這麼賤賣嗎!這是不是又一個你偷/人的好藉口?又能爽又能救出你弟……”
“你簡直禽獸不如!”雲卿忽的一巴掌扇到他嘴角,脣齒髮抖。
或許他說中的一些猜測刺痛了她,她的確萬般無奈找過陸墨沉,要那樣……可她一點也不爽,心裡那麼痛的。
他拿股權威脅她就算了,不幫忙就算了,反過頭還要疑心病這麼來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