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楚在電話中同母親一頓抱怨,“媽咪,你都不知那鬼小孩招式多!我顯然太低估,私生女就是沒家教,這種小孩我以後可不願意當她繼母,有她挑撥離間阿禹能對我好嗎!氣死我了你都不知道……”
“好啦,你抱怨一個鐘了。媽咪早前勸你不要衝動,早早跑去那裡,江城禹禁止了你還做的那麼明顯,大鬧一場,男人最不喜歡。”
“我什麼樣子他都不喜歡啦。”何楚楚自暴自棄,“我幾年名媛在他跟前晃悠,他注意過我嗎?我發現他喜歡熱辣的,我就熱辣啊,可還是不對胃口,媽咪,我怎麼做纔好,我愛他啊。我在乎他纔不準他沾花惹草!”
“我的小甜心。”何夫人心軟道,“你爸爸沒有女人嗎?他到這個年紀還玩,你讓我說什麼?要沉住氣,平日我們就是太嬌寵你。對了,你有發現?”
“沒,他那個屋只有一個鄉下女傭年輕點,但我覺他看不上,我在懷疑。對了,我拖爸爸調查的事呢?”
“你爹地的秘書在這裡,他跟你說。”
電話轉接,何楚楚細聽,眉一擰,“廢話,我肯定知道那小女孩有病……你講是血液病?具體的呢?”
何楚楚聽完泄氣,“那你們查這幾天查到什麼有用的?江城禹抹乾淨了,你們就沒辦法嗎?”
那邊說,“三小姐,江大佬把孩子的姓名改江,現在叫做江桃,孩子在內地的信息,我們追查不到,本埠他契爹那裡幫漫得更緊,不若你自己親自打聽,消息來得更快。”
何楚楚鬱悶的撅起嘴,“他就喜歡放這種煙霧彈,兜人玩!”
何夫人重新拿過電話,“楚楚,我問你,你好不容易去了一趟濠庭都會,那孩子的頭髮你都沒拿一根嗎?”
“頭髮?”
何楚楚一愣,想到了媽咪的意思,她懊惱陰眸,“對啊!我真是白目了。不過哪能怪我,一中午我都在討好阿禹,那孩子我又接近不了,她鬼精死了,也不好拿的。”
“拿了,你這親子鑑定結果起碼能出來。以後你去濠庭都會,更難了。”
何楚楚坐下來,高定旗袍下露出嬌細大腿,冷哼道,“她是不是江城禹的種我都不好奇了,反正是個病秧,活幾時還不知。又是個女孩。我現在疑神疑鬼,有種阿禹會再生一個孩子的預感,媽咪,我都不知道我是神經了。”
“別想那麼多,阿禹精力旺盛玩女人沒錯,但這些年措施到位的,你以爲他傻啊。無特別原因,他生什麼累贅?”
何夫人安慰女兒,消停此話題,何夫人頓了頓低聲問道,“楚楚,你最近無有和你二姐聯繫嗎?”
“她?”何楚楚冷嗤,“我聯繫她幹嘛!媽咪,你別念她了,人家在夜總會當媽咪當的很爽,和你同稱呼呢!”
“楚楚!”說起二女兒,是何夫人的痛,“碧兒這些年自暴自棄夠了,媽咪老了,有時想她。”
“未見她也想你!她有良心她當初離經叛道什麼?入會,跟着阿禹亂混,後來勾引了阿禹大哥又勾引阿禹,要不是他們那事,阿禹至於到現在還不肯要我嗎?被她咬了,阿禹十年都怕我們何家這條蛇。”
“不關碧兒的事,碧兒也是受害者。再講,江城禹是不喜歡你爹地的作風。那碧兒,現在和江城禹還見面嗎?”
“見啊,怎麼不見,她在永利夜總會當媽媽桑,阿禹又老混跡。我就覺得她是故意的,不要臉。”
“別這麼說,楚楚,那年發生的事你不知道真相,碧兒不是自願的!”
何楚楚聽得一知半解,再問,媽咪又不肯說,但一個巴掌拍不響,何碧兒不勾引,阿禹怎麼會睡?那時他還好年輕,會隨便睡大哥的女友?洪門裡,睡大嫂是大忌,雖然他大哥是正道人,阿禹爲此還捱了一刀幫規懲罰。
雖然這是她聽說的傳聞,那時她更小。
……
這邊打電話,那邊,阿左也得情況報告,“大佬,何楚楚那邊在查桃子小姐什麼病。搜根刮底的。”
江城禹在驗貨,黑漆漆的,只有一道嗓音,“查到無?”
“查到是血液病,但可能還不知道要移植,再聯想到要造人的話,我看何小姐的腦子,轉彎也需要時間。”
無聲音了。
黑暗的集裝箱裡,堂主指揮卸貨。
這些特別貨物,一個黑道幫派來說,不可能不經營,是鉅額利潤。
許久,大佬從黑暗中走出,浸潤冷光,如同夜帝,他手指沾着‘白麪粉’,輕輕挫散在空中。
叼了根雪茄,皺眉懶洋洋抽一口。
他有毅力不碰,也決不允許幫中馬仔碰,因此大佬坐大後,澳門獨他一支了。
阿左問他,“大佬,不過,何小姐拐過彎後事情會棘手,你打算隱瞞多久?”
“小孩的病還是那女人?”江城禹揚頸,吐霧,哼笑,“瞞是我懶得麻煩。瞞不住了,那也不用瞞。”
如此一句,阿左便知道大佬混賬,天不怕地不怕,能把人帶來,就能讓那母女立足。
放一句話,誰又敢真奈何?
……
蘇家玉知道,驗孕沒結果,表示欲速則不達,這結果也很正常。
自然懷孕在醫學裡,屬於最不可預測一類。
可當她腰傷躺了一天,又空等兩天,等不到那位蒞臨,她還是着急啊。
他不播種,她連最低期盼都沒有。
女兒又鬧她。
眼見心心念唸的聖誕節活動就是明後天,小桃子在她耳朵邊像只小蜜蜂吵不停。
電視裡誘人的廣告不斷,她特別想去看花燈節,還有洋人橄欖球賽,但是要高級入場券或者上面有人首肯。
蘇家玉已經想了辦法,讓馬姐打電話跟江城禹申請一下,也拿兩個入場券來。
誰知那人像故意刁難般,馬姐還沒說完,他直接冷語:門都不許出,還什麼入場券?
蘇家玉無法了。
小傢伙卻不肯罷休,又賣可憐又故意氣媽咪,“你看吧,你和渣爹吵架,最可憐的就是我啦。他一個不高興,我就不能出門了,我還病着,誰知道還能不能看下一年的花燈呢。”
“蘇桃!你要氣死媽媽?”蘇家玉心顫,最聽不得這小沒良心的說混話。
看着女兒真誠悽楚的眼神,她覺得她就是上輩子來討債的,自己這輩子都在還債。
“行了,我再想想辦法。”
她頭痛。
當天下午卻有個意外,勞媽竟然給她打電話了。
蘇家玉躲到暗處纔敢接起,勞媽笑着問她,互留了電話,怎麼丫頭你一直不打給我?
蘇家玉很內疚,她承諾要主動聯繫老人家的。
但是,寄人籬下,幾多的不方便呢,何況,她出門路線受限制。
她哄老人家開心,“勞媽,我現在就是有點不方便。”
“還不方便嗎,我最近生病,不然也去找你,小家玉,明天就是耶誕節啊,有大活動,好熱鬧,你帶上你小仔來嘛,我就住大三巴,還有上次我同你講的鑰匙,你記得拿上,我也好完成阿寒交給我的任務,要不然總惦着。”
她想說,她不一定能,到嘴邊的話卻變成,“勞媽,你生病要緊嗎?”
“要緊啊,氣管炎可能轉肺炎,你再不來看我,就看不到了。”勞媽呵笑。
蘇家玉卻笑不出來,勞媽是個好人,雖然一面之緣,那份親暱卻很自然。
再講,她還一直壓着seven的事,這次去,說不定就能跟勞媽問清楚,阿寒是誰。
打定了主意,蘇家玉回到樓下,小桃子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裡,她穿好多,要戴一頂小帽子,一動不動特別像個小菩薩。
蘇家玉被逗得想笑,走過去揉揉她的粉耳朵,虎着臉,“行了,不用跟媽媽裝,我晚上想辦法去找你爸爸試試。”
“……真的?!”死傢伙跳了起來。
蘇家玉斥她,膽戰心驚地接住她,又扶住還疼的腰。
她下午就裝病躺回牀上。
馬姐不見她,自然會來找她。
小桃子很配合,領着馬姐咕叨叨,“我媽咪的腰都疼了三天了!馬奶奶,你可要帶我媽咪去看看呀。”
馬姐點點頭,“我知你媽咪腰疼啦,不過昨天,她不是說有好轉嗎?”
“可她今天又扭了啊,傷上加傷了!”小桃子賊溜溜,推她進去,“你看我媽咪都動不了了!”
蘇家玉在裡面聽着,搖搖頭,這個小禍精。
她厚着臉皮跟馬姐撒謊,不是說謊慣的人,一張小臉紅紅的,馬姐看她的臉那麼紅,躺在牀上有些躲閃,一時就誤會了,笑得立刻曖昧起來,呵呵呵的,“原來是房中事傷的?蘇小姐啊,你怎麼不早說啦,前次我問你又支支吾吾,我以爲你幹活傷的。確實江爺那力氣不分輕重,誤傷是有可能的,可憐了你,這麼瘦弱……咳,那要不我跟江爺說下,帶你去醫院哦?”
蘇家玉想把臉埋到膝蓋裡,什麼跟什麼?
但她也不去解釋,就是要這結果。
馬姐去打了一通電話,跟傭人邊走邊閒聊,“江爺今晚大約在永利,聽尚龍說明天耶誕節橄欖球賽,江爺是座上賓,要點火炬的。”
“好厲害!澳門有什麼重大項目,那些官員也樂意請大佬坐鎮。”
“當然嘛,官員才最精,曉得馬靠現在還是黑當道啦。”
蘇家玉仔細聽着……
馬姐說,就去附近的高級診所。
蘇家玉搖搖頭,“馬姐,要不還是鏡湖醫院吧?我覺得那裡系統一些。”
馬姐想想,她畢竟是傷者,有發言權,總之江爺都同意,嗯了一聲就掛斷了。
蘇家玉留到傍晚纔出門,出門之前,她在廚房裡醃好了一些食材,想着,可能用得上吧。
鏡湖醫院在澳門居中,蘇家玉非要來這裡,就是因爲它離哪裡都不遠。
看了醫生領藥出來,天幕黑下。
澳門這個不夜賭城徹底釋放它的魅惑之態,無數霓虹璀璨閃耀,新葡京的橄欖金尖頂更是與澳門塔形成鼎立。
蘇家玉站在臺階上,根據手機的地圖找永利皇宮。
找到了,奢華絢麗的大標誌。
她深吸口氣,對着司機怯怯一指,“阿四叔,麻煩你,我想去找江先生,他在永利對吧?我三天不見他了……有點想他。”
非常拗口,她細齒幾乎打結,彆扭得連自己也覺得羞惱,臉都紅了。
司機也是個老黑社會,聞言眉頭一皺,壞笑地看着她,“蘇小姐啊,這澳門,哪個妹妹仔不想我大佬?”
蘇家玉臉上更是暈紅,她從沒幹過這事,說過這樣的話……
司機糾結了一下,不過察言觀色,曉得這是大佬最近‘新寵’,不然夜夜都要承歡?
呵。司機瞭然地笑,男人不來,女的也想了。
“上車吧,違背馬姐一回。”
蘇家玉鬆口氣,趕緊上了車,奔向永利去找他,她更鬱悶了,想什麼辦法把他糊弄回濠庭都會,給女兒拿到入場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