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預感到這是一場酷刑,可是也不會有人進來。
雲卿最終選擇閉上眼簾,身子蜷縮嬌小地縮在那,那麼一團,柔得像水,被他一掐都要滴出來。
彷彿塵埃認命,她試着走入這場不復之路,完成這項本該盡的義務吧,她雙手顫抖地環上顧湛宇的腰。
那麼多年沒有抱過他,原來他已經這樣健壯,肌理勁瘦,她身子本能得熱了幾分,可是她理智又牴觸這種情況下荒唐的親密,兩廂掙扎,她腦袋快要疼裂,只是逼出眼角碎碎的淚滴,晶瑩剔透的,被男人逐一吻幹。
感受得出來,他是艱難的試着想要對她溫柔的。
雲卿配合他,他親吻她的臉,她也微微仰頭貼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顎,試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
逃不過,也不想真的被他弄死在這兒。
他吻到她的嘴角,咬了下,她的身子一繃,感官便迅速被藥物淪陷,不可控的輕顫着發出微微的聲音,似軟囈囈,飄在牀上,格外蠱惑人。
可是顧湛宇卻擡手捂了她的嘴……
他的臉廓異常的一點點冰魄下來,眼神裡寫着明顯的排斥與厭惡,“別這樣。”
雲卿一愣,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怎樣了,她麻木的點點頭,呼吸受到壓迫,幾乎窒息,她掙扎着,顧湛宇鬆開了一點,捉住她的腳踝,雲卿嗓子裡反射性地發出了聲音。
顧湛宇猛地起身,拿過牀頭的膠帶布,冷酷陰戾,不由分說就封上她的嘴。
“唔唔……”雲卿怕,雙手掙扎着,被他一手擒住,用手肘很大的力氣壓住她,他皺眉像在壓抑什麼,“我不喜歡聽你叫,你明白嗎!”
暴怒的吼聲震得四下突然安靜,震得雲卿的耳膜碎痛,她害怕得發抖,淚光盈然,只是睜着那雙無措的眼睛靜了靜。
如她預料的那般,這會是一場極刑。
她沒有叫,而他就像偏執了神經質一樣衰弱,一絲一毫都能戳到他心裡的敏感點。
她悽然地閉上眼,想求他,停下來,可是嘴上的膠布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接着,她的雙手也被膠布捆在牀頭。
她像一條瀕臨枯死的魚,被病態的他釘死。
身上衣衫四分五裂,聽着那聲音,就像心在沉悶無底的谷摔裂的聲音,男人毫不憐惜,大顆的汗墜在她身上,當顧湛宇的手按上來的時候,她絲絲顫厲,腿不自禁地想收攏在一起,臉也別到一邊。
顧湛宇望着這樣的她,情動的模樣和她在夢境中的一模一樣,一碰就像水,她敏感得像含羞草。
本該是最得男人喜愛的,可是他……
腦海裡聽過的那些嚶嚀又翻天覆地地涌來,他就睡在她旁邊,她在夢中無意識的呢喃,儘管她是無意識,可還是像凌遲的劍鞘一樣,一刀一刀刺穿了他的心。
“別動……別動!”顧湛宇陰冷地按住她,一巴掌就朝她的臉頰上扇過去,嗓音沉啞透着瘋魔,“爲什麼你不能端莊一點?爲什麼表現得像個妓/女一樣!你只要像條死魚就好,我不喜歡你有任何反應,我厭惡,雲卿!”
雲卿被扇得臉歪向一邊,淚靜靜地流,她很想說一句,她沒有不端莊,她不是像妓/女,她一點也不想要這樣……但是他給她下了這樣的藥,她什麼都不受控,會失去心性這他都知道啊,爲什麼還要衝她發難?責備她?
她心裡抗拒這場酷刑,一始就抗拒,他病了,顧湛宇病的很厲害。
身上最後一層遮掩的搭扣被他狠狠扯開,雲卿的背脊被刮到了,疼的抽搐,她只是無聲地大顆掉着眼淚。
顧湛低頭,想一攻而上,可是視線卻猛地被什麼焦住。
他揮開她身上凌亂的布料,這一下便看得無比清楚,她心口那是什麼?
青色的沒有消失的淤痕,很淡,可是牀頭燈那麼亮,照的清晰,猶如數萬尖針刺入他的眼底,他再也動不了,再也進行不下去,瞳孔上的紅血絲猶如爆裂般,充斥了整個眼睛,呼吸促亂猶如冰窖。顧湛宇擡手抹了把臉,深深的悲哀寫在扭曲的臉廓上,那隻手的虎口張開,慢慢掐上她的脖頸,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那地方的淤青就像魔障焚燬了他身爲男人的尊嚴,即便身體着火般欲燒,可是心臟冷的像是墜入最深的寒淵,無法再泅渡,他手上的戾氣一點點收緊,像看垃圾一樣看着長髮如妖,哭的令人心疼的女人:“爲什麼?”
“爲什麼你這麼髒還能這麼裝?!”
“誰咬的?你告訴我!”
“雲卿,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會撒謊,最沒有心的女人,噁心的婊/子。”
他嗜血的眼睛裡,薄薄的溼潤起來,看起來就像陷入萬般魔障的惡獸,受了傷,加倍地折磨敵人,她的脖頸那樣嬌弱,雪白纖細的一段,被他掐的中間深深地凹陷,雲卿劇烈的咳嗽起來,手抓着牀單,拼命抓住,可是她身上使不出力氣了,漸漸地被他掐斷了肺部最後一絲空氣,那張小臉漲紅了血,又迅速的變得青紫。
她的瞳孔無聲放大,悲涼的一點一點混沌,她到最後也沒有掙扎了。
“今晚的一切都像個笑話……我強迫自己也像個笑話!你這麼爛,這麼爛……難怪我啃不下去,隨便抓個女人都比你乾淨,我不該心存幻想,我不該的……啊……啊……”他怒吼着,瘋狂失控的獅子般,把她扯起來,又摔到牀頭,蠶絲被踢到地上,牀邊的鬥櫃猛地撞到牆上,在雲卿的瞳孔白翻時,他倏地鬆手甩開了她,徹冷痛恨地步步後退,幾拳頭猛揍到玻璃牆上。
雲卿聽見啪的一聲,震天動地的關門,房間陷入死寂,冰冷的深窟,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她緩了很久,嗓子眼才漸漸打開,得以微弱呼吸,手慢慢擡起,想摸一摸脖子有沒有斷,卻緩緩地凝滯在半空。
最後又垂了下來。
她瞥眸,靜靜地看着玻璃牆上的血跡,呈兩根線往下滑落,刺着雙目。
雙手手腕上的膠帶散落着,一動就發出窸窣的聲音,最後那聲音急促顫動,是她捂住了眼睛。
瞳孔裡,只剩下淚決堤,熱熱的呼吸,殘裂的空氣,巨大的無法忽視的悲痛。
顧湛宇,你痛,我也痛啊。
我不髒,我不髒的……
她發着抖扯住被子蓋上自己,手在被子底下無意識的搓着自己的皮膚,她不髒,她到底哪裡髒了,換一層皮是不是他就不會嫌棄她了……她不知道該痛恨自己哪裡,她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得來的結果是這樣……爲什麼……
好冷……好疼,腦袋疼的只能用雙手抱住……
啪嗒——
房門輕聲被人打開。
雲卿猛地一震,是他去而復返嗎?她怕,幾乎是本能的抱着被子往牀頭縮,緊緊地蜷縮,用被子蓋住腦袋。
來人的腳步聲有些沉,步子大但不凌亂,帶來一股凜冽勁風,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那門再度輕聲關上。
空氣中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降臨,夾雜着馥郁的剛沉味道,有些成熟,並且令人本能的害怕。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夾着一根菸,粗糲的指腹微微摩挲,撣了菸灰,暗色調的房間裡,那雙長腿很快走到了牀邊。
他沉沉的看着凌亂的牀上,牀下,猶如戰場的房間。
吸了一口煙,勁冽的身軀在牀邊優雅從容地坐下,冷深的瞳孔,就這樣盯着那瑟瑟發抖的一團被子。
直到抽完了煙,他動作緩慢地磕滅在菸灰缸裡,那帶着濃烈煙味的手指,纔去扯那方被子。
奇蹟般的是,並沒有多費力氣,輕易就扯開了,又或許,他優雅施力時,別人根本不足以能抗拒!
陸墨沉盯着被黑髮纏繞得看不見臉的女人,牀頭燈暖黃,照着她像極一個破布娃娃的樣子。
他吹了口風,那些頭髮慢慢的滑下她的臉,然後他就看到一番被凌辱後的女人的臉,瑩白的肌膚透着不正常的粉和紅,額頭上青紫了,右邊臉腫了起來,兩隻眼睛像兩個黑窟窿,水漉漉的湖,溢滿了悲傷與麻木,彷彿失去靈魂,再也叫不醒。
男人的表情沒有變化,又冷又硬的臉廓也沒有變化,眼神很冷漠地伸出手,捏起她的下頜,還是留了力度,算輕柔地把她捏到眼前,他去看她的脖子,中間一圈紅痕開始泛紫,上好的緞玉般的肌膚,別說這麼掐,稍微用點力都會留很久的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