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在他面前沒有異常,也不敢問他出差的具體地址是哪裡,知道他週日晚上纔回來,她放鬆下來。
週六上午,雲卿聯繫蘇家玉,明天需要她幫忙,夏水水好像去埃及旅遊了,不知道沈青豫怎麼把她騙過去的。
“啊?我現在人在老家。要接小桃子回來,進行下一段的治療。”
雲卿看了下時間,“我開車去接你吧,大巴難等。”
蘇家玉不知道她是什麼事兒,答應了。
開到城南也就兩個小時,接到了小桃子,小傢伙戴着帽子,頭髮掉的還行,這些天在外婆家住着,氣色看起來比前段時間好一點。
回程蘇家玉開車,雲卿休息一輪。
本來還有些忐忑,蘇家玉沒車,只有駕照,但高速通暢,漸漸地蘇家玉膽大起來。
到下高速收費站時,她沒有及時減速,轉彎太快,始料未及和迎面過來的一輛車撞上!
雲卿趕緊摟緊了小桃子。
“我,我撞了人家的車!”蘇家玉嚇到了,探出頭看了下,小臉頓時慘白,“該死,對方是一輛勞斯萊斯!我完了,卿卿!”
“別急,我下去看看!”
雲卿把小圓臉呆呆的桃子放穩,下車看了下,趕緊走到駕駛座安慰,“只是颳了一下對方,家玉。”
“可是那是六百多萬的勞斯萊斯,我死定了,怎麼辦?我沒錢,沒錢啊……”蘇家玉喃喃道,控制不了情緒,眼眶通紅。
後面的小桃子看媽咪哭,歪着小嘴一下子也哭了起來。
勞斯萊斯往前行了一米,就在對面。
蘇家玉細眉揪緊,白着臉趕緊下車,走到對方的駕駛座,裡面的司機探出頭,一看是個年輕嬌小的女人,譏諷了一句。
說的粵語,而且朝後座說得,大約是罵妹妹仔當什麼司機。
蘇家玉張口混亂,老實道,“對不起,我忘記踩剎車,責任在我,只是老闆您能不能看在我是輛小本田的份上,刮破的費用少一點,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
“呵呵。’司機一笑,尊敬的看了眼後視鏡,下車來衝蘇家玉道,“小姑涼你有意思啦,幾道撞到是誰嗎?我老闆最恨小日本,你有的賠了!”
“啊?”蘇家玉面無血色。
後座的車窗從裡面敲響,司機趕緊走過去,裡面探出來一隻手,很修長,緊實的麥色。
遞出來一張紙。
司機看了一下,遞給了蘇家玉。
後座的車窗飄出雪茄的味道,坐在裡面的人聽見女人嚶了一下就哭了,他皺了眉,關上車窗。
好像對面車裡還有小孩的哭聲,一併隔絕了。
勞斯萊斯走遠了,蘇家玉還在抹淚,盯着那張字條上龍飛鳳舞的繁體字,看不懂,但是數字看懂了,四萬整。
對方落款,一個看不出來江的江字。
雲卿凝神回眸,感覺這輛勞斯萊斯不太尋常,她回頭安慰,“沒事,車是我的,家玉,他真要找會找我的車牌號,你別賠,你也別哭了。”
“可我也不能讓你賠啊,是我撞的。卿卿你看到刮痕了嗎?他有沒有訛我多的?看都不看就一口四萬,肯定是個混社會的,司機就是廣東佬,一定會來找我的,可我真的沒錢了,嗚嗚……真他媽地倒黴,女兒生着病……”
“媽咪,媽咪,嗚嗚……”小桃子想從窗戶裡爬出來。
雲卿安慰大的,又趕緊過去把小的抱住,這一鬧,天黑纔回到蘇家玉的家。
雲卿晚上睡在這裡。
第二天等蘇家玉情緒好一點,雲卿才說了自己的事兒。
蘇家玉狐疑,“你怎麼知道陸總在你身邊按了保鏢?你這樣也不好吧。”
“我每天上下班,能感覺到。預約的今天掛診,就避開一下,所以才找你幫忙,要是讓保鏢察覺,陸墨沉下一秒就會知道。”
“你不讓他知道?”
雲卿搖頭,“是知道了他會直接不准我催眠。”
“我不懂陸總的心思。”
雲卿眼痕一深,她也不懂,他的顧忌,隱瞞,她寧願想成是爲了保護她。
但是心裡的疑團太多,越來越多,總要找一個突破口。
蘇家玉跟雲卿出門,開車到商場,坐進一個咖啡館的卡座,果然有保鏢在店外徘徊。
雲卿進入衛生間,換了衣服戴上墨鏡,從商場的緊急樓道小心的出去了。
蘇家玉注意着外面的保鏢,她們這個座位是死角,看不到雲卿的位置的。
她低頭髮短信,“你把‘開悟’的地址發給我,雖然是正規診所我也擔心的,下午結束後聯繫我!”
雲卿找到了一輛計程車,上去後,給蘇家玉發了地址。
‘開悟’是s市成立四年的心理診療機構了,地址在市區北段比較安靜的地帶。
雲卿在午後一點抵達。
與介紹的圖片一樣,一幢三層樓的醫院,建築也不新了。
雲卿走進去,在前臺報上自己的名字,護士經過覈實,引領着她上了電梯,直接到三樓。
她被帶向最裡面,她疑問道,“這麼多間看診室都是空的,爲何要最後一間?”
“這是我們醫生定的。”護士微笑回答。
雲卿提了提心,不過注意三樓都有人的,她便走進了那間房。
和張專家那裡差不多,寬大的落地窗,白色牆壁,辦公桌,黑色的皮質躺椅。
護士道,“現在時間屬於午休,您不介意等一等吧,dr稍後會來。”
雲卿點點頭。
她把包放在椅子上,高跟鞋輕輕走動緩解心裡的緊張,大概是因爲太安靜又太寬敞,走動會有回聲。
她整理着心中的思緒。
門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也是高跟鞋,沉而慢,很有節奏。
雲卿轉過身時,不料門口已經站了人,她微微一愣,剛纔聽腳步聲還很遠的。
對方靠着門,穿白大褂,一雙眼睛看着她,像是盯着,但只有一秒,雲卿覺得好似錯覺,她就淡淡的揚起嘴角衝她笑了下。
“你是dr.q醫師?”
“是,你好。”醫師走進來,個子和夏水水差不多,比夏水水瘦,背脊挺直,雲卿本能的打量她。
那張臉是四十歲的臉,眼角有皺紋,輪廓深,容貌平常,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的那種。
但是身材,從背影看,不像四十歲,三十歲都多了。
雲卿還注意到她的聲音,不同於一般女人,帶着一些沙啞,很有冷感,雖然她對她笑了一下。
雲卿也回以一笑,“醫師,你看起來不像四十歲,很年輕。”
“謝謝。”她只說了這一句,靠在桌前,態度溫和,“請坐吧,雲……小姐。”
雲卿不動聲色坐下,也許直覺敏銳,感覺到這個醫師即便微笑,也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場,那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