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漁網被拖到甲板上時,網中的煎蛋水母還在不斷噴射毒水箭,但強度和體積都大大減小,對工人們的威脅也變得極小。
顯然在被拖拽的過程中,驚慌失措的水母們將體內存貨都噴得差不多了。
當然,“驚慌失措”這個詞有待商榷,雷諾不確定水母這種沒腦子的生物,是否會有“驚慌失措”這種比較高級的情緒反應。
雖然這是一張30多米長的大型漁網,但網中的煎蛋水母只有20多隻,沒有預想中的多,因爲這些水母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它們在水中並不笨拙,獨特的水流噴射讓它們的行動速度相當快,躲過漁網並不太困難。
漁網剛被解開,幾名工人就舉着3、4米長的竹竿對準煎蛋水母小心翼翼的刺了過來。
竹竿頂部都綁着鋒利的短刀,輕易戳破了最外層的膠質,大量透明液體立即冒出來,流得滿甲板都是。
這一招非常有效,損失超過一半的體液後,煎蛋水母停止了噴射水箭,這也是經驗豐富的漁民貢獻出來的技巧之一。
爲了這些技巧,政務廳額外付出了不少代價,但執政官小姐對此表現得非常慷慨,只要是被認可的技巧,漁民可以用它們來換取包括金錢、食物在內的任何報酬。
比如這個“竹竿戳”的小技巧,一位幸運的漁民憑藉它獲得了足足50枚銀納爾,以及漁業司司長的口頭誇獎,並許諾以後一旦有合適的工作機會,將會優先僱傭他。
在少女看來,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金錢,就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用相同的時間可以獲得更多的煎蛋水母,實在是太划算了。
失去了唯一的自衛手段後,煎蛋水母的末日來了。
接下來,全副武裝的工人們兩兩爲一組,每一組分別炮製一隻煎蛋水母。
他們先用竹竿短刀,小心翼翼的將邊緣的觸手切掉,因爲這些觸手可以分泌神經性毒素,危險性比較大,如果被多條觸手蟄到,便有可能致人死亡。
這一步需要格外小心,耗時也比較長,需要至少2分鐘才能將一隻煎蛋水母的觸手全部剪掉。
最後一步則是收取“雞蛋黃”。
此時煎蛋水母的體積已大大縮水,不足原先的1/3,用剪刀剪開2層膠質外膜後,最裡面便是兩個包裹着黃色潤滑油的扁平圓球,也就是所謂的“雞蛋黃”。
將“雞蛋黃”放置在大木桶上方,用剪刀戳破它,將所有潤滑油都擠到大木桶裡,最後再將垃圾拋入大海,一隻煎蛋水母便處理完畢。
蛋黃直徑都超過1米,至少可以獲取50升以上的潤滑油,每個木桶可以裝600多升潤滑油,一旦木桶裝滿,將會馬上用魚骨油密封,運送到艙底存儲。
從第一批“煎雞蛋”水母體內獲取的“潤滑油”,至少可以裝滿4個大木桶。
爲了提高效率,以上所有工作都是流水線作業,每位工人只需要負責一個步驟。
在白尾雀號上面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其它帆船也開始了行動,各位船長紛紛效仿埃隆,讓船隻從邊緣切入煎蛋水母海,投放漁網後,行駛一段距離再馬上退出。
由於煎蛋水母一開始噴射的水箭比較猛烈,爲了安全起見,幾艘較小的帆船尾隨大船一起行動,讓大船來吸引火力。
船長們只要有了經驗後,後面的行動就變得非常順利,從開始打撈到潤滑油提取完畢,平均每完成一次作業只需要不到20分鐘。
按照這個速度,船隊平均每小時足以獲取超過50桶潤滑油。
根據羅納德的說法,在煎蛋水母的狂歡結束之前,他們有至少5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船隊總共可以獲得超過250桶潤滑油,總體積超過15萬升,足夠很長時間的使用。
在另一邊,雷諾已經將船隊完全拋到腦後,在這廝看來,既然下屬們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幹嘛還要再過去指手畫腳?
天天操心這種破事,不嫌累得慌麼?
嗯,這叫用人不疑。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雷諾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越是“蛋黃”數量多的煎蛋水母,附近的水母就越密集。
比如“三黃蛋”附近往往有10多隻“雙黃蛋”,“四黃蛋”會被數以百計的其它水母包圍,從天空看下去,“四黃蛋”周邊的海水都變成了黃白色,就好像大量煎雞蛋層層疊疊的堆放在一個盤子裡一樣。
顯然這類煎蛋水母是水母中的贏家,在繁殖競爭中,它們更受同類的歡迎,其它煎蛋水母爭相追逐它們,這才形成這種奇特的現象。
這也從側面說明,“蛋黃”數量越多,水母就越強大,因爲繁殖是一種生命的本能,如果與強者結合,那麼自己的後代往往也會更強大,夭折可能性更低,基因延續下來的概率就越大。
正因爲如此,銘刻在基因裡的本能,讓普通煎蛋水母拼命的追逐“多黃蛋”。
這也大大方便了雷諾尋找“多黃蛋”的行動,哪裡的水母更密集,他就往哪裡飛。
饒是如此,尋找“五黃蛋”也不容易,看了這麼久的煎蛋水母后,他都感覺有些眼暈了,比眼更暈的是胃口。
是的,雷諾已經暗暗決定,接下來2個月時間,他絕對不會再碰一下煎雞蛋,當然,這裡的煎雞蛋指的是食物。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後,他終於發現了一處煎蛋水母格外密集的地方,方圓5、600內竟然被黃白色完全鋪滿,行成一個巨大的圓盤。
毫無疑問,這一隻“招蜂引蝶”的傢伙,必定是他苦苦尋找的“五黃蛋”!
令雷諾意外的是,他纔剛剛靠近“圓盤”的中心,連“五黃蛋”都沒有看清楚,大量水母忽然向下潛去,圓盤中心的黃白色忽然消失了一塊,而且消失面積越來越大。
他不由一愣,這些煎蛋水母到底在搞什麼鬼?
下一刻,雷諾醒悟了。
不好,“五黃蛋”要跑!
正是由於“五黃蛋”感受到雷諾的威脅,纔會開始下潛逃跑,其它追逐“五黃蛋”的水母也跟着下潛,這纔出現了集體下潛的現象。
這表明“五黃蛋”的敏銳程度和智商都遠遠超出同類!
雷諾頓時糾結了。
怎麼辦?
追下去嗎?可是他從來沒有在水下戰鬥過,貿然深入海中會不會有危險?
在當初前往海潮羣島的漫長旅途中,雷諾曾數次看見水下有巨大的黑影,有的黑影甚至長達4、50米,體型之大,讓他這個超凡者都有些心驚膽戰。
如果有可能,他真心不想潛入水下,誰知道深海離都有些什麼可怕的東西?
可是好不容易遇到一隻“五黃蛋”,難道就讓這個經驗大禮包就這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