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的人全都給我聽好了,現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們脫光衣服,舉起雙手,從船艙裡走出來,向我們投降,你們就能免死……”
“5分鐘之後,我們將會強攻船艙,到時候任何沒有投降的人,都會被處死……”
幾名護島隊員站在船艙入口,一遍遍的齊聲大吼,重複着勸降的話。
爲了讓全船的每個角落都能聽見,蘭斯特還親自帶隊,冒險深入第二層甲板的入口,大聲喊叫着上述話語。
這正是爲了逼迫躲藏在船艙內的海盜們出來投降。
要麼出來投降,要麼死亡。
畢竟在船艙這種狹窄的地方作戰,魔動氣槍的威力會被極大的限制,對護島隊非常不利,極有可能出現傷亡,還是招降敵人比較好。
就是招降方式太過荒誕,“脫光衣服,舉起雙手”怎麼聽怎麼顯得不正經,哪怕是男性,只要羞恥心稍微重一點,多半會猶豫不決,更別說女性了。
不過,海盜船上一般沒有女性,所以穆斯下達命令時並沒有太多顧慮。
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敵人偷偷摸摸在衣服裡夾帶武器,萬一哪個不怕死的傢伙,衝出船艙後突然從衣服裡抽出一把武器,砍向某位猝不及防的護島隊員呢?
因此,讓投降者脫光光很有必要,安全第一嘛。
當然,誰要是能將武器藏在腚孔中,那也是一種本事,對於這種牛人,護島隊只能表示甘拜下風。
不然還能怎麼辦?
難道強逼對方掰開腚孔,讓大夥瞅上一眼?
算了吧。
即使海盜願意掰,隊員們還不願意看呢。
事實證明,在要臉和要命之間,正常人都會選擇後者。
命都沒了,臉還有個屁用啊?
距離第一次喊話僅僅只過了1分鐘,3個光溜溜的身影,就出現在船艙門口。
看到艙外圍了一羣人,這3名海盜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手捂住兩腿中間那條瞎晃盪的小蟲,但一想到“舉起雙手”這4個字,他們便強忍着羞恥,繼續向前走。
“過來,都給我站到那邊的甲板中間去。”爲首的小隊長臉上掛着怪異的笑容,大聲叫道,“手不許放起來,繼續舉着……”
3名海盜連忙加快腳步,按照指令,向不遠處的甲板走去。
這時一陣海風吹來,3人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皮膚表面也爬滿大片雞皮疙瘩,他們卻心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因爲,活下來了。
這3名海盜的出現,只是開始,在接下來的3分鐘,一名又一名光腚海盜或是畏畏縮縮,或是滿臉嬌羞的走出船艙,在黑洞洞的槍口之下,加入了光蛋天團的行列。
30多名大漢全都高舉雙手,渾身一絲不掛的站在一起,不,擠在一起。
因爲仲花之月的氣溫不超過15度,海風涼嗖嗖的,迎風裸立的滋味相當難受,這幫人全都被凍的瑟瑟發抖,不得不緊緊的擠在一起,依靠彼此的體溫取暖。
這幅畫面實在詭異之極,就連在旁邊清掃甲板的俘虜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面孔上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
5分鐘的投降時限過去大半後,穆斯對着一旁的蘭斯特點點頭,蘭斯特恭謹的微微鞠躬,然後轉頭喝道:
“第一小隊,開始穿重甲!”
第一小隊的10名護島隊員齊聲應是,以兩人爲一組,幫助彼此穿戴重甲。
全套重甲包括鎧甲,戰靴,腿甲、手甲還有頭盔,總重超過30公斤,單靠自己,穿戴起來極其不便,5分鐘都很難穿戴整齊,必須有人協助。
這是在爲船艙裡面的搏殺做準備。
穆斯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5分鐘的時限一過,這隊重甲武士就會進攻艙內,仔細的清掃每一間船艙,殺死所有拒絕出來的海盜。
頂着厚重的全身鎧,護島隊員們可以毫無顧忌的橫衝直撞,在船艙這種結構逼仄的複雜環境下,他們的戰力將會被極大的增強,海盜則會被極大的削弱。
敵人根本就砍不動你,受傷的概率會被降低到最低程度,你隨便一刀,就能輕鬆砍傷對方,那你還怕什麼呢?
在“叮叮噹噹”的金屬甲片碰撞聲中,10個鐵罐頭出現了,這也讓甲板上平添了一股肅殺的氣氛。
全身鎧的視覺衝擊力,比皮甲和魔動氣槍大多了,看到這一幕後,俘虜們臉上的畏懼之色更濃了,許多人還面露慶幸。
幸好投降了,否則必死無疑啊……
這些鐵罐頭裡面,一半隊員拿着冷兵器,有的隊員使用雙手巨劍,還有的隊員左手握盾、右手提刀,另一半隊員仍舊抱着魔動氣槍。
前者負責近戰突擊,後者負責遠程射擊,遠近結合,沒有任何短板,再配上精良的全身鎧,那些妄圖負隅頑抗的海盜們,絕對擋不住這羣如虎似狼的殺星。
此外,使用冷兵器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在吃水線下方的艙室裡,萬一子彈射失,擊中了艙壁,氣槍子彈的威力過於強大,在近距離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擊穿艙壁,屆時海水勢必會從彈孔中涌入。
如果雷諾不打算俘獲海盜船,那擊穿就擊穿了,沒啥大不了,可他已經視這條海盜船爲自己的財產,這麼幹的話,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因此,在這種場合,使用冷兵器更靠譜。
當然,雷諾並沒有特意交代不要損壞帆船,但穆斯的心思何等縝密,無需吩咐,他立刻做出了最妥善的安排。
期限一到,穆斯冷冰冰的聲音傳遍甲板:
“蘭斯特,一個不留。”
“是!”
蘭斯特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握着1.8米長的巨劍,揮舞了幾下,率先踏入船艙。
“砰砰……砰砰……”
密集而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甲板上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輕嘯的風聲,以及浪花拍擊船壁的水浪聲。
※
“雷尼爾,踹門……”
蘭斯特的話音剛落,一個鐵罐頭助跑兩步,擡起右腿,狠狠的踹在木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木門頃刻間四分五裂,接着鐵罐頭將盾牌橫在身前,順勢衝進艙室。
“這面沒人。”鐵罐頭在艙室裡掃了幾眼,說出了觀察結果。
“下一間艙室。”蘭斯特丟下一句話,沿着狹窄的通道帶頭向前行走,隊員們紛紛跟上。
以3、4秒鐘一間艙室的節奏,蘭斯特帶領着手下很快清掃完第一層甲板下的所有艙室,但這些艙室裡只有凌亂的雜物,以及輕重程度不一的惡臭,他們沒有看見一名海盜。
很顯然,這幫傢伙都躲在更下層的艙室裡。
從樓梯進入第二層甲板下方後,隊員們沒多久就獵獲了第一隻“獵物”。
甫一踏入第三間艙室,蘭斯特便隱隱聽到牀鋪下方似乎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呼吸聲,他轉頭對着兩名握着氣槍的隊員比劃了一個“開槍”的手勢,又指了指牀鋪下方。
隊員點點頭,毫不遲疑的摳動了扳機。
“嘶……砰……”
“嘶……砰……”
子彈擊穿了牀板,牀下瞬間響起一聲充滿痛苦的慘嚎。
另一名拿着長槍的隊員獰笑一聲,踏前幾步,彎腰俯身,伸手大力捅出一槍,刺中了縮在牀下的人影。
慘叫聲頓時越發淒厲。
……
雷尼爾剛剛撞破艙門,馬上看到迎面砸來的金屬大錘,他心中一驚,想也不想就舉起左手緊握的盾牌,迎向落下的大錘。
“當!”
伴隨着一聲巨大的爆鳴聲,雷尼爾感覺手腕一陣劇痛,整條胳膊霎時失去知覺,他悶哼一聲,順勢倒在地上,給後面的隊友讓出空間。
“嘶嘶……”
兩枚子彈竄出槍膛,艙室裡中一個魁梧的身影如遭雷噬,踉蹌着退後兩步,砰然倒地。
這名海盜手中的鐵錘也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
“嗚嗚……幾位老爺,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一個瘦小的身影縮在房間角落裡,害怕得瑟瑟發抖,一邊哭泣一邊苦苦哀求,從體型來看,這分明是一個半大少年。
一名護島隊員猶疑片刻,回頭看向隊長蘭斯特,臉上滿是不忍之色。
蘭斯特冷冷的瞥了手下一眼,大踏步走向少年,在對方驚懼之極的尖叫聲中,揮起巨劍,乾淨利落的斬下了少年的頭顱。
一股血泉噴射而出,將牆壁塗抹成血紅色,掉落的頭顱在地板上滾了幾圈後,靜止不動,在昏暗的光線下,可以看到頭顱的嘴巴張得老大。
蘭斯特用劍拄地,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話,聲音極其低沉。
“埃文斯,我知道他可能是無辜的,但那又如何?你要記住,穆斯閣下的命令是,‘一個不留’……”
……
海盜船底層最大的一間倉庫內。
蘭斯特掃了一眼堆得到處都是的雜物,朗聲說道:
“這間倉庫的面積太大,可供躲藏的地方很多,我們沒時間慢慢搜查,德沃萊特,準備使用‘催淚彈’,所有人馬上離開這裡……”
其他人立即退出艙室,只有隊伍中唯一揹着揹包的德沃萊特,仍舊停留在倉庫門口。
他放下揹包,從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也就是所謂的“催淚彈”,以及一個小巧的魔動打火機,用它點燃了催淚彈上的一根引火線。
引火線即將燃燒殆盡時,德沃萊特飛快的衝入倉庫,將催淚彈放在一堆雜物中間,掉頭向門口狂奔。
在他身後,催淚彈發出“嗤嗤”的聲音,滾滾濃煙冒了出來,迅速向周圍擴散。
看到這個景象後,隊員們面色大變,連蘭斯特也不例外,一羣人趕緊捂住鼻子,連連後退,對濃煙避之不及。
催淚彈是雷諾這個缺德鬼,讓符文研究所開發出來的化學武器,它的主要成分,同時也是真正發揮作用的核心成分,是黑蛇藤的粉末。
黑蛇藤是海潮羣島特產的一種罕見藤蔓植物,它的氣味相當難聞,還帶有一定的刺激性,普通人靠近黑蛇藤超過一定時間,就會流淚不止,喉嚨也會覺得刺痛。
雷諾從當地土著口中聽說黑蛇藤的特性時,腦中瞬間想起地球上的催淚彈,於是他當即命令賽斯研製異界版的催淚彈。
除了黑蛇藤粉末,催淚彈還含有另外5種成分,包括黑油中蒸餾出來的輕油,矮腳樹的樹皮,以及其它三種樹脂。
之所以要添加輕油,是因爲異界的燃燒過程比較緩慢,再加上黑蛇藤粉末中含有某種阻燃物質,燃燒速度慢得令人蛋疼,必須加入輕油,才能保證燃燒速率。
矮腳樹的樹皮是一種造煙劑,同時也帶有一定的刺激性,樹脂則是粘合劑,將這些成分混合在一起,用模具壓制成球狀,催淚彈就製作完成了。
催淚彈的“催淚”效果遠遠強於黑蛇藤,它可以快速製造大量極具刺激性的煙霧。
任何人只要在煙霧中停留的時間超過5秒,便會產生許多讓人非常難受的症狀,包括但不限於頭疼,眼睛紅腫、流淚,喉嚨腫痛,如果吸入過量煙霧,將會陷入昏迷狀態,甚至是死亡。
在某些情況下,比如城市戰、治安戰,以及小規模的戰鬥中,催淚彈絕對是一種利器。
幾秒鐘之後,煙霧瀰漫的倉庫裡響起劇烈的咳嗽聲,緊接着又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藏在倉庫裡的海盜實在忍受不了催淚彈燃燒時釋放的煙霧,不得不離開此地。
“射擊!”站在倉庫外的蘭斯特,見到煙霧中出現了3個模糊的黑影,立刻大吼一聲。
“嘶嘶……”
呼嘯而去的子彈帶着死亡之音,將3名海盜狠狠的擊倒在地,慘呼聲旋即充斥了這條通道。
“跟我上!”蘭斯特又高聲叫道,率先衝入煙霧中,另外4名使用冷兵器的隊員毫不猶豫的跟上了自家隊長。
5人一擁而上,刀、槍、劍齊出,狠狠的斬在海盜身上,眨眼間就殺死了三人。
……
蘭斯特從倒地不起的海盜胸口,拔出鮮血淋漓的巨劍,又將巨劍貼近屍體,一邊用屍體的衣物擦拭着劍身表面的鮮血,一邊說道:
“前面就是最後一間艙室,檢查完那裡,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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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斯呼出一口氣:
“我們幹掉的海盜有12個,想不到還有這麼多人不願意投降。”
蘭斯特沉默了一會,說道:
“未必是不願意,可能只是害怕而已……”
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走吧。”
剛剛走了十餘米,蘭斯特臉上忽然出現一絲疑惑,轉頭問道: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德沃萊特遲疑着回答道:
“好像是……水流聲?”
蘭斯特臉色大變,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幫該死的砸碎,他們竟然把船底鑿開了……”
“德沃萊特,你去通知穆斯閣下,其他人跟我上,老爺要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
隨後他怒吼一聲,拔腿向前狂奔而去,如同一道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