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曉娥一直都以爲,三界船隊以她爲尊,誰曾想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一隻沉睡的上古兇獸,當時看到丫丫擊退那血族日照的時候,她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
而且欒曉娥覺得丫丫還不是一般的日照,因爲當時她與那血族日照爭鋒時,只一拳就轟碎了對方的雙手,若不是那血族日照退的快,只怕要被斬殺當場,由此可見丫丫的實力。
“外面的果果不好吃!”丫丫噘着嘴,亮晶晶地眼睛盯着陸葉面前桌案上的靈果。
大殿內的靈果品質自然要比外面的更好一些,已是無定界能找到的最好的靈果了,平日裡只有最尊貴的客人到來時纔會動用,外面的靈果雖然不差,可比起大殿內的無疑要遜色一籌。
丫丫的嘴巴很刁鑽,鼻子也很靈,嗅到這裡的果香,對外面那些靈果哪還有興趣。
陸葉失笑,拿了一個靈果給她:“自己吃吧!”
丫丫拿起來,卻沒有吃,而是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中,且不滿足,小手接連動着,將陸葉面前的靈果收了個一乾二淨,然而轉頭瞧了瞧一旁羅邪的位置。
陸葉暗道不妙,正待束縛住她,卻不想丫丫已經竄了出去,來到羅邪面前盯着他:“你吃嗎?”
羅邪笑吟吟地回道:“你要吃的話,都拿去!”
丫丫哪會跟他客氣,當即把羅邪面前的靈果也全收了,然後她又跑到石漢青那邊,問了同樣的話:“你吃嗎?”
一個接一個,沒片刻功夫,一條條桌案上的靈果被丫丫收了個精光,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陸葉這邊,從儲物戒中拿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出來,吃的香甜。
陸葉低頭飲酒,暗暗決定,回頭得跟離殤商議一下,丫丫這家教似乎有點問題……
一場洗塵宴,吃喝了大半日纔算結束,待到夜間,三界修士被安排住下。
四方星系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三界船隊要在這裡等上幾日才能出行,無非就是數日功夫,陸葉倒也不急。
在無定這邊安排的寢殿中,陸葉沉浸心神在獠內的青色大殿中與青螳爭鋒,殺白晉的時候他施展出了雙刀秘術,不過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不夠圓潤,與青螳的大風車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雙刀秘術殺傷力確實恐怖,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只有親身去與青螳對抗。
片刻後,青螳再次被他逼着施展出了那雙刀秘術,陸葉同樣以大風車對抗,可只堅持了三息,就敗北而出。
忍着腦海中的疼痛,陸葉回想着方纔的種種,隱有所悟。
敲門聲忽然響起,陸葉神念探出,待察覺到敲門之人是誰的時候,不禁有些訝然。
這寢殿只有他一人居住,他本以爲要麼是依依來找他,要麼是花慈來收拾他,結果不曾想並非依依也不是花慈,而是另外一個女子。
一個他萬萬想不到的女子!
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陸葉這纔打開房門,一個氣質雍容,身形飽滿的婦人印入眼簾。
女子乍一眼看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可仔細瞧,又好像二十歲,既有成熟女子的風韻,又不失年輕女子的嬌俏。
“秦界主!”陸葉行了一禮。
這大半夜跑來找他的,居然是北玄星系的秦怡。
整個北玄就只有兩位日照,陳宗戰死之後,秦怡就是唯一的日照了,可以說北玄星系的兩根頂樑柱塌了一根,消息傳回北玄的時候,北玄上下一片哀慟。
“叫師姐!”秦怡微微一笑。
陸葉從善如流:“秦師姐!”
秦怡日照修爲,年紀不知多大,陸葉喊一聲前輩都無可厚非,不過人家要他稱呼師姐,顯然是更親切一些。
“師姐過來有什麼事麼?”陸葉問道。
秦怡道:“怎麼,就讓我站在外面說話?”
陸葉連忙道:“師姐裡面請!”
這般說着,讓開身形。
秦怡邁步入內,陸葉也不好關門,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傳出去讓人誤會,就這樣跟着走了進去。
秦怡已坐了下來,陸葉連忙奉上茶水,落座在旁,心裡有些揣摩不透這婦人深夜造訪的目的,畢竟兩人之間之前根本沒有半點交集,也就之前洗塵宴上說了幾句話。
秦怡打量了一眼四周,這纔將目光落在他身上,認真地看了一陣,忽然嘆息一聲,開口道:“當年我收他入門下的時候,他也是如你這般年紀,不過修爲比起你來要差太多了,當年他只是個小小的真湖而已!”
陸葉皺了皺眉,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秦怡又接着道:“當年北玄有上百個頂級家族推薦了門人弟子過來,我卻獨獨選了他,因爲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錯,他最終成長到了日照的程度!”
陸葉恍然,陡然明白秦怡口中的他說的是誰了。
那赫然就是之前在戰場上戰死的陳宗!
因爲整個北玄就兩個日照,除了秦怡就只有陳宗了。
可是……陳宗居然是秦怡門下的弟子?
似是瞧出了陸葉眸中的訝然,秦怡微微一笑:“我與陳宗是道侶,這事你應是聽說了。”
陸葉點點頭,腦子裡面有些混亂,這兩人既是師徒,又是道侶,這關係可真夠亂的,秦怡這不是擺明了老牛吃嫩草麼?
真看不出來啊,這雍容端莊的婦人居然還有這樣的胃口。
不過話說回來,修行界中永遠實力爲主,年紀輩分什麼的,在實力面前都是其次。
可若如此,秦怡怎不見半點傷心之意?按道理來說,既是師徒又是道侶,陳宗死了,秦怡應該很傷心纔是,可自今日見她到現在,陸葉都沒有瞧出半點異常,她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秦怡悠悠道:“人死不能復生,北玄兩大日照已經沒了一個,只有我一個婦人獨自支撐,修士也不是凡人,一生之中要經歷太多的生離死別,總有一些事需要堅持下去,總有一些時候不能展露自身的軟弱!”
陸葉這才明白,秦怡不是不傷心,只是不能將傷心表現出來。
再仔細看她的眸子,陸葉赫然發現這位日照的眸光都沒有多少神采,似有濃稠到化不開的哀愁隱藏其中。
一時無言。
“陳宗被白晉偷襲所殺,你殺了白晉,就相當於替陳宗報了血仇,師姐在這裡謝謝你!”這般說着,秦怡站起身來,盈盈對着陸葉行了一禮,整個人幾乎都蹲了下去。
陸葉這才明白她爲什麼會來找自己,這分明是來道謝的,因爲他殺了白晉,替陳宗之死報了仇。
陸葉連忙擡手虛扶:“師姐嚴重了,當時那情況即便我不出手,白晉也會被李琯師姐斬殺。”
秦怡起身,徐徐搖頭:“若無你,四方星系戰艦羣都要全軍覆沒,哪還有後來的事,今次冒昧來訪,只我這個未亡人替先夫向你表達謝意。”
一邊說着,她又伸手一翻,手心上出現一朵光彩流溢的荷花,陸葉赫然從那荷花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能量波動。
“這伴月荷乃是一件法寶級的魂寶,也是他當年送給我的禮物,如今物是人非,留下來徒惹傷悲,師弟若是不嫌棄,此物便送你了,若是嫌棄的話,師姐也只能毀了它!”
人家都這麼說了,陸葉哪還能推辭什麼?難道真要看着秦怡將這件魂寶毀了不成?
連忙開口道:“師姐賞賜,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魂寶這東西本就難得,價值上比起同品質的寶物往往要貴重很多倍,這伴月荷到底有什麼威能陸葉不清楚,但肯定不會差了。
而且魂寶這東西雖然也分法寶靈寶,可修士縱然只是星宿,也可以催動法寶級魂寶的威能,不像普通的法寶,哪怕星宿拿到了也催動不得。
陸葉自己對這魂寶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需求,他的神海中有鎮魂塔,雖說鎮魂塔的品質放眼星空有些不太夠看了,可他還有幽靈船,連離殤這樣的魂族侵入他的神海都沒有什麼好辦法,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這玩意送給依依倒是不錯,依依是魂體,正合她來用。
陸葉殺了白晉,秦怡自然要有所表示,這伴月荷無疑就是她的謝禮了。
見陸葉收了伴月荷,秦怡滿意頷首,又取出一塊漆黑的令牌來遞給陸葉。
陸葉狐疑接過:“這是……”
秦怡解釋道:“此次進發萬象海,我北玄星系會有一位月瑤後期隨同,到了萬象海你若有什麼難處,持此令可徵調我北玄所有修士,見令如見我,凡我北玄修士,皆得聽命行事!”
陸葉欣喜,相對伴月荷來說,這令牌他倒是更看重一些,畢竟在萬象海那種地方,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萬一哪天三界修士受了欺負,一個欒曉娥擺不平的話,他還真沒地方找援手去,總不能指望湯鈞。
欒曉娥都擺不平的事,湯鈞就更靠不住了。
北玄的月瑤後期,實力應該是不錯的,而且這令牌可以徵調北玄所有修士,這就變相地等於讓陸葉這邊有了一個天然的盟友。
秦怡這份禮,可真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