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淑離把今天的拍攝腳本改成了關於村子的風水背景介紹。如果真的就像六叔講的那般有理有據,那麼這三名兒童的詭異死亡,或者失蹤的方式看起來更像是一場祭祀,讓人細思極恐。
攝製組根據六叔的指引,在山中的東南,東北,西南方位布着機位,因爲這三點連起來會呈現“三星拱月”的結構,道家中講究拜斗,這樣的圖像從玄學中會被稱爲“借力”,即道家修煉者如果在此處練法,可以很好的吸收日月之精華。
“你覺得六叔這人會不會在忽悠咱們,咱們再拿這些去忽悠觀衆啊?”大斌心直口快的說。
“哈哈,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觀衆喜歡看這些,有收視率不就行了嗎!”肥牛繼續盯着攝像機。
“六叔說了,如果真的有人在村子裡修煉這種法術,到晚上的時候我們機器自然會捕捉到一些東西的。要有點耐心。”淑離說道。
中午,大家換班輪着拍攝,大斌和淑離走在鄉村的小路上,雖然是深秋,高原上依舊開着不少狼毒花,隨風而動。那花朵就像是繡球一般明豔動人。淑離摘了幾朵,問了一下:“好香啊。”
大斌急着說:“你趕緊撇了吧,那東西有毒。”
淑離驚訝道:“啊?是嗎?可惜了這麼好看的花了,好像毒性大的花都很漂亮呢。”
大斌笑道:“對啊,就像這世界上的女人一樣,越漂亮,越誘惑,就越危險!”
淑離說:“那你看我危險嗎?”
大斌假裝一本正經的說道:“看起來嘛.....你挺安全的!哈哈哈。”
淑離:“把臉給我伸過來!”說着就要出手打大斌,兩人嘻嘻鬧鬧着拐進了一個巷子裡。
一對紅燈籠映入兩人的眼簾。
“誒?這不是小波媽媽的家嗎?怎麼新掛了兩盞燈籠,蠻漂亮的。”淑離上前打量着,那燈籠雖然沒有開燈,但是紅豔豔的綢布,金色的鑲邊,加上極好的絲線下垂着,像是過什麼喜事一樣。
“大神你看這邊兒!這些孩子們可真淘氣!”大斌叫道。
淑離順勢走了過去,看見小波家的外牆上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歪歪扭扭的漢字,仔細一看竟然寫的是相同的話語——“我想抓魚了,我想抓魚了,我想抓魚了”,寫到末尾的位置竟然被塗了一個又一個混亂的圓圈,像是人很生氣之後發泄的筆觸。
“這句話,好熟悉......”
“這不就是......就是小孩們亂畫的嘛,有啥好看的。“大斌要拉着淑離走。
“你等等!我想起
來了!是不是小波生前經常跟媽媽說的?他喜歡吃搓魚子,每次想跟媽媽要的時候,都會說,我想抓魚!”淑離驚訝道。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會不會是小波之前寫的呢?”大斌不解。
淑離上前看看那掉在地上的粉筆頭,再看看牆上的書寫痕跡,白色的粉狀還在上面浮着,她手指摸了下,很容易就搓了下來。她搖搖頭說:“太奇怪了,你摸摸看,這明明是剛寫下不久的痕跡,而且從字體上來看,這就是個小孩子寫出來的字體!”
大斌摸了一下,也點頭表示認可:“那天除了我們在現場,知道小波媽說過這個之後,應該沒有人知道了,而且,這種小孩子的小愛好,也沒多少人關心吧。難不成,這......是小波的鬼魂來寫的啊?”
淑離思索了一下,拉着大斌說:“我們往前走走吧,走快一點,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兩人小跑着向前奔去。前面轉口,是村子的一個大戲臺,現在沒有演出,只有幾個熊孩子在上面嬉鬧着,吵的很。
“倉水決!過來給我當馬騎!”一名胖胖的男孩氣焰囂張的衝着倉水決喊道。倉水決慢慢走了過去,順從的雙手雙腳撐地,趴在地上。那小胖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倉水決的四肢顫抖着,額頭上冒出不少汗。大家歡呼着讓他酒這麼爬了一圈,然後才肯作罷。淑離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制止,這時候另外一個黑黝黝的男孩又喊道:“現在,我們來比賽,我數盒子裡的豆子,你數天上飛過的大雁,誰猜的準了,誰就贏了,輸的那個人要從對方的空檔下面穿過去!”說罷便拿出自己早就備好的盒子來。
“這明明就是欺負人啊!小小年紀就這麼無賴!”淑離好不生氣的說道。
大斌安慰道:“我們不如先看看,他倆怎麼比吧。”
幾位孩子都在等待着時機,不一會,一羣大雁從空中掠過,從頭頂飛向遠方只用了十幾秒的時間。“開始!”那黑黝黝的孩子開始胸有成竹的數起豆子來,而倉水決則看了一眼天空,然後閉上眼睛,嘴巴開始不斷的默唸着什麼起來。
“時間到了!開始公佈答案!”小胖子喊道。
“我的豆子有128顆。”“哇!”周圍的幾個孩子都歡呼起來,很佩服這男孩。
“說吧,倉水決,或者,你可以什麼都不說,直接從你爸爸的褲襠下面鑽過去,哈哈!”大家也跟着笑起來了。
倉水決在那裡筆直的站着,那氣定神閒的模樣根本和往日的自己判若兩人。
“快說啊!行不行啊你!”大夥不耐煩起來。
“
300.300只大雁。”
大家瞬間安靜起來。
“切,你說多少我們就信嗎?那麼一大羣,忽閃一下就過去了,你有什麼根據?”黑小夥輕蔑的問道。
“大雁南飛的數量是有規律的,每一排和每一排之間有層次的疊加,而且每個雁羣都是六的倍數,只要記住一共幾排,頭一排和最後一排的數字,就能簡單的算出數字的多少。”
大家都被折服了,不過那黑小夥還是不服氣,他耍賴的說道:“你平時不是笨的跟豬一樣的嗎?連自己家的羊你都算不清楚多少,怎麼現在你這腦子被驢踢醒了?”
倉水決突然頭痛了起來,過了幾秒,他又變的懦弱起來,彎着身子,順從的低下了頭。
“我忍不了了。”淑離擺脫了大斌的手,走上前去。
“怎麼,不服輸啊!”淑離對着那倆孩子說道。
大家都一愣一愣的,不說話了。倉水決依然低着頭。
淑離摟着倉水決的肩膀,對着那個男孩說道:“你自己拿的盒子,你不知道里面多少東西嗎?作弊也就算了,還出這麼難的題給倉水決,輸了還不承認,繼續這麼囂張的欺負人!你爸媽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哼!至少我們有爸媽,而他只是個野種而已。”小胖子斜着眼睛嘀咕着。淑離氣不打一出來,她扯着小胖子的衣角,揪着,狠狠的瞪着眼睛說道:“人家有父親,而且,就算是沒有媽媽,也比你們這些有爸媽,沒教養的孩子強!”
小胖嚇的退後了幾步,快要哭了出來。大斌趕忙救場道:“你們還不走,是不是等着認輸鑽褲襠啊!”
幾個小男孩都一股腦的四散而去。大斌回頭說道:“你怎麼脾氣這麼暴,人家也是孩子,你不能太暴力了!”
淑離斜了一眼大斌,安慰着倉水決:“你沒事吧?剛纔你真的驚到姐姐了!沒想到你的算數這麼好!”
倉水決卻摸着腦袋,迷惑的說道:“嗯?剛纔?”
淑離繼續說着:“對呀,你好像突然之間很聰明,好像你身上有很多的潛能,姐姐還不知道呢!”
倉水決突然迴避了起來,他的眼神躲閃着,說了一句:“我要回家了。”便飛快的奔了出去。
淑離也跟着迷惑起來。到底,倉水決有什麼難言之隱?爲什麼每次見到淑離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呢?他看着倉水決遠去的背影,總感覺,那影子之下疊層重重,像是水中泛起的波粼一般,讓人浮想聯翩。又彷彿,那倉水決有着多重的人格,讓人不能馬上看透。老方一家,真的是太讓人奇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