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恨離開,其他獸人大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也很快離去。
轉眼間,剛剛還人聲鼎沸、廝殺震天的戰場就空無一人,只有那倒塌的石山、裂開的大地、翻滾的岩漿和乾涸的血跡證明着剛剛的戰鬥是何等的慘烈。
另一邊,秦昊他們正在飛速趕往大夏國,只是一路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壓抑而悲傷。
“九祖,八祖他……”
最終,嶽青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在他的心目中八祖就是無所不能的,他不相信那樣的一個神一般的人物就這麼突然沒了,雖然事情的始末他都看在眼裡,但他就是不願意相信,他心中還存有着一絲僥倖,想從九祖口中得到一點慰藉。
然而,九祖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哎……孩子,苦了你了,都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沒用,讓你從一出生就承受這樣的重擔。”
九祖的前半句話還滿是柔和和關心,可後半句就變得壯懷激烈。
“不過,作爲我岳家的男兒,守護就是我們的責任。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我相信,人族還有希望,終有一日會強勢崛起。”
說到這裡,九祖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秦昊,再次嘆息一聲這才繼續說道。
“記住八祖最後那句話,爲了人族,爲了希望。”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是嶽青還是忍不住眼圈一紅,拳頭緊握,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裡。
沉浸在悲傷中的衆人卻沒有發現,就在九祖說出“爲了人族,爲了希望”這幾個字時,秦昊的身體再次微微顫動了一下。
“好累,好疼,好冷,好想睡覺……”
渾渾噩噩的秦昊本能的浮現出這些想法。
那一戰耗盡了他的所有,體力透支、靈元透支,精氣神也全部透支,而且身體和靈魂還在戰鬥中多次受創,可以說他從內到外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八祖說的沒錯,這樣的傷勢若是換個人,早就死了千次百次了,可秦昊卻始終吊着一口氣。
雖然靈元耗盡,但是石塊功法還在緩慢的運轉,雖然速度很慢,但是卻有一絲絲的靈元被煉化吸收,滋潤着他的身體。
有了這一絲靈元作爲種子,他乾涸的靈海中也開始聚集靈元,那神秘的陰陽太極圖中更是流出一縷縷氣血之力和靈魂之力,然後混合成生機,吊住了秦昊的生命。
“我不能睡,小白、雪靈還在等着我,大夏還在等着我,人族還在等着我。”
一陣陣睏意襲來,但秦昊的潛意識中卻始終有一個聲音在抗爭。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八祖爲你而死,你就這麼辜負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嗎?”
“醒來,快醒來……”
聲音越來越大,秦昊的意識也慢慢的清醒過來,他想要睜開眼,想要站起身,可是努力了半天身體卻沒有動一絲一毫。
“八祖……那位老人爲我而死了……爲了人族,爲了希望……”
秦昊下意識的低吼。
“醒來,給我醒來啊。”
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失敗,但秦昊始終沒有放棄。
“八祖爲我而死,我豈能就這麼沉眠?”
每一次掙扎,靈魂深處都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可秦昊卻一聲不吭,反而是在疼痛的刺激下越來越清醒。
終於,某一刻,他的眼睛驟然睜開,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心神巨震。
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藍天白雲,也不是血月臨空,而是一片神秘混亂的世界。
沒有色彩,沒有聲音,甚至沒有時間,沒有方向,入目之處盡是翻騰不休的混沌霧氣。
“混混……我怎麼會在混沌之中?我進入混沌怎麼沒被混沌同化?”
秦昊思維還有些遲滯,眼前的一切讓他心中充滿疑惑。
他擡起手,試着抓向那漂浮的混沌霧氣,可那霧氣竟然直接從他手中穿了過去。
秦昊一驚,仔細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破破爛爛,沒有血跡,但卻顯得有些虛幻。
“我這是靈魂狀態?”
秦昊看向自己的身體,震驚的同時也發現了自己能在這裡存活的原因。
只見,在他的靈魂體表面流淌着絲絲縷縷的金色火焰,每一次混沌之力侵襲都會被金色火焰攔下,甚至在他仔細觀察之下還發現,混沌之力與金色火焰接觸時還會有少量的被煉化,然後化成一種奇異的力量修補他的靈魂。
“能修補靈魂?”
秦昊心中驚喜,此時他已經明白,自己之所以無法控制身體,最可能的原因應該就是靈魂受創過重,所以只要能夠修補好靈魂,那他就能夠恢復身體的控制權,換句話說,那時候,他就能夠醒來。
想到這裡,秦昊頓時興奮起來,他不再被動等待,而是開始主動的接觸混沌之力。
金色火焰運行具有一定的規律,秦昊就是通過觀察掌握了這種規律,然後故意用金色火焰流經的部分去觸碰混沌之力。
這個過程非常的危險,混沌之力一直都在翻滾扭曲,經常會碰到秦昊沒有被金色火焰覆蓋的區域,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恐怖的劇痛從接觸的位置傳來。
這種疼痛發自靈魂,普通人根本無法忍受,恐怕只需要一次就被活活疼死,可秦昊卻硬生生的承受了數萬次,而且還在繼續。
混沌無歲月,秦昊不知疲憊的堅持再堅持,在痛苦中看着靈魂一點點的恢復完整。
而外界,九祖一行人卻已經來到了大夏國城門之前。
魏庸、李丹等大夏國重臣都等在城門口,原本看到沐雪靈、小白等歸來,他們滿心歡喜,可當看到平躺漂浮在九祖身邊的秦昊時,他們幾人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蒼白。
“陛下,陛下這是怎麼了?沐將軍,我們打輸了?”
魏庸顫聲問道。
“我們贏了,陛下用命爲我們拼來了勝利,可他卻耗盡了一切,如今生死難料。”
說這些話時,沐雪靈的臉色冰冷的嚇人,但魏庸他們卻毫不在乎,只是呆呆的看着秦昊,彷彿丟了魂兒。
在場的可不止魏庸,還有許多大夏國的百姓,沐雪靈沒有刻意的隱瞞,她覺得陛下付出了這麼多就該讓人知道。
所以,那些百姓也聽到了。
“陛下,陛下他爲了我們……”
“陛下不能死,老天爺,求求你,救救我們的陛下吧!”
有百姓流淚,有百姓驚慌,但卻無一人逃跑崩潰,他們開始自發的跪下,爲秦昊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