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喜後。
陳勝獨自返回廳堂,再度從頭到尾覆盤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可最終得出的結論,依然與下午一樣。
還得再等等。
再看看!
眼下兗州的大勢的不明朗。
陳郡內部諸世家大族的態度又不清晰。
在這種時候,做任何決定,都是不夠全面、不夠理智的!
一個不慎,便爲他人做了嫁衣……
“不着急……抓緊籌碼,最差也還能混個不虧不賺!”
他這樣對自己說道。
他覺得,眼前風雲變幻的局勢,像極了一場賭局!
他要做的,並不是每一局都去下注。
而是贏!
他回到堂上,靜坐片刻,長長呼出一口氣。
心中的雜念,已經消散大半。
“系統!”
他在心頭低呼了一聲。
華麗的系統面板應聲彈出,漂浮於他視界中心。
就見:
【姓名:陳勝】
【命格:七殺坐命】(氣運點+100000)(已凍結)
【身份:大周陳郡陳縣行商陳家少當家、大周陳郡陳縣猛虎堂堂主】(大周陳郡陳縣行商陳家少當家:氣運點+1100;大周陳郡青龍幫幫主:氣運點+3000)
【武道境界:鍛骨七重】(氣運點+230)
【武道功法:殺生拳·登峰造極、百戰穿甲勁·初學乍練(登堂入室:1600點)(+))】
【武道技法:殺生拳法·初學乍練(登堂入室:500點)(+)、七殺劍·爐火純青(登峰造極:2400點)(+)】
【雜技:小云雨術·登堂入室(爐火純青:4000點),服食煉養術·登峰造極】
【氣運點:2740/4330】(433/24h)
【天賦:威服】(2700/100)(削減對手武力並且令其陷入恐慌,效果視對手的武力與地位而定,最長三秒、最短一秒)
他略作思考,便將心神集中到了七殺劍後的那個“+”號上。
流光溢彩的“+”沉下。
囤積的2740氣運點,瞬間只剩下340點。
下一秒,陳勝眼前的畫面一轉,再睜眼時自己已經出現在一片碧海萬里的汪洋之上。
汪洋之中佇立着一道身着素淨白衣、赤着雙足,長髮散落於肩的平平無奇人影。
那人影。
身畔立着一劍!
腳下踩着一石!
再無旁物!
忽而,天地變色,陰雲低矮、電閃雷鳴。
滔天駭浪,須臾而至!
陳勝面無表情的環視了一圈,忽而笑道:“特效又升級了嗎?還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啊!”
從波譎雲詭、變幻莫測的現實之中,轉入這樣單調卻清晰的天地之中,他心中竟有幾分歡喜之感。
他越來越喜歡練武了。
練武純粹。
只要肯付出、肯堅持,就一定會有所收穫!
眨眼間,狂暴的滔天駭浪席捲而至。
白衣人拔劍,斬破海浪!
……
陳勝閉眼雙眼,端端正正的坐於堂上,背脊挺直得就像是一柄長槍。
一點橘豆般的燈火,靜靜的驅散着如墨的夜色。
不知過了多久。
閉目的陳勝忽然擰起眉頭。
一股無形的氣勁透體而出,化作一股強風,掠過廳堂。
燈火搖曳不止,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但搖曳了片刻之後,這一點看似微弱的燈火,卻頑強的挺住了風吹。
陳勝緊皺的眉頭徐徐鬆開。
廳堂內呼嘯的風聲,也漸漸停歇。
但沒過多久。
他就又再一次緊緊的皺起眉頭。
這一次,還伴隨着磨牙,握拳!
俊秀的面容就像是墜落夢魘般劇烈的扭曲着!
時而忿怒!
時而驚悸!
時而掙扎!
他未曾握劍,身前卻噴涌出千百道無形的細碎劍氣!
落於堅硬、平整的青石條地板之上,便是一道道交錯縱橫的劍痕。
風聲……愈來愈急!
巔峰之時,他突然揚起手臂,以手做劍,向前劈出。
不見劍光閃爍。
十數步開外的廳堂大門門楣,卻突然從內往外炸開,細碎的木屑噴涌而出。
廳堂頂上值夜的幽州軍老卒,應聲自瓦檐之上躍下,躬身一個箭步衝入廳堂。
但下一秒,他便被潮水般迎面撲來的無數細密劍氣逼着,飛身退出廳堂。
猶是他退得夠快,身上的衣衫依然被這些無形的細密劍氣,切割出了無處寸長的口子!
不過也僅僅只是劃爛了他的衣衫。
這點劍氣,還破不開他們的玄甲勁防禦。
“咚!”
他飛身跳入廳堂外的臺階下,終於脫離了那一股無形劍氣的籠罩範圍。
他低下頭,抖了抖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衫。
再擡起頭,看了一眼廳堂門楣上,那道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後留下來的豁口。
再看向端坐在廳堂上方、雙目緊閉的陳勝時,目光之中已滿是驚悸!
這是鍛骨七重?
就剛剛那股子令他後腦勺汗毛直立、心頭鳴金之聲狂響的刀刃及體感,說是開脈七重,他都不信啊!
可他偏偏又非常篤定,裡邊端坐的那個崽子,的的確確只是鍛骨七重!
這簡直就是……見了鬼了!
廳堂上方,擡臂劈出一劍後的陳勝,面上的扭曲之色漸漸散去。
廳堂內“噼裡啪啦”作響的劍氣切割桌椅聲,也漸漸歸於平靜。
臺階下,緊緊按着腰刀的幽州軍老卒見狀,緊繃的神經也一點點鬆弛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廳堂上方那一點橘紅色的燈光,陡然熄滅。
昏黃的廳堂內部一下子便徹底陷入黑暗!
黑洞洞的大門,似是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臺階下的幽州軍老卒心頭突然鳴金之聲大作,想也不想的重重一跺腳,身軀借力向後飛躍。
“嘭。”
下一秒,廳堂大門炸裂。
皎潔的月光下,似有一柄巨大的青銅戰劍自廳堂內刺出!
就像是千年妖蛇,自洞府之中探出巨大而猙獰的頭顱!
但那道巨大的劍影,轉瞬即逝。
連庭院內的幽州軍老卒,都有一種自己方纔所見景象只是錯覺的恍惚感。
廳堂內。
陳勝睜開雙眼,滿臉驚歎的喃喃自語道:“好一個‘衆生平等’!”
他呼喚出系統面板,就見武道技法欄後,七殺劍後邊的境界已經變成了【登峰造極】!
但登峰造極後邊,竟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境界——【前無古人:9600點】。
他錯愕的張大了嘴。
怎麼?
登峰造極竟然不是系統的極限嗎?
前無古人?
後邊是不是還會有一個後無來者?
還有,爲什麼登峰造極之後的等級,不再按照先前的加點等級來了?
爐火純青1200點,登峰造極2400點,下一個等級不應該是4800點嗎?
怎麼會直接漲到9600點了?
系統你是在玩百家樂,壓中豹子嗎?
另外,七殺劍的潛力這麼大的嗎?
一時之間。
陳勝滿腦子都是問號。
不過他認真思考了片刻後,又覺得,系統出現的新變化,其實是有道理的。
七殺劍這門劍法,從一開始走的就是重意不重技的路子。
論招式,就七殺劍那破綻百出的七式,根本就不入流!
隨便兩招莊稼把式耍出來,都比七殺劍更像模像樣。
但七殺劍的立意,卻是打一開始就體現出了極高的水準。
經過系統推演後,更是完全超脫招式的藩籬,只存劍意。
簡而言之。
就是隻要能領悟七殺劍的劍意,那麼無論是用什麼劍招,那都是七殺劍!
反之,若是未能領悟七殺劍的劍意,那麼無論將七殺劍耍得多精熟,那也都不是七殺劍!
既是如此。
那麼,只以劍意來看待七殺劍的話,“衆生平等”劍意的確不是這一路劍意的極致。
這樣一來,前無古人級的加點,爲什麼會氣運點加倍,也說得通了!
畢竟推演招式和推演劍意的難度,壓根就不在一個維度上啊!
“9600點?”
陳勝看着這個數字,覺得很有難度!
拋開凍結的“七殺坐命”命格的那十萬點氣運值加成不談。
現有的“行商陳家少當家”和“青龍幫幫主”這兩大氣運點來源,都已經發展到瓶頸狀態。
瓶頸不是說這兩個身份,不能再給他帶來額外的氣運點加成。
而是短時間內,很難再有類似於先前青龍幫成立大會時那樣,直接從700點暴漲到3000點飛躍式增長!
需要再花很多時間去謀劃、去佈局、去經營,才能再次收割一波。
除了這兩大氣運點來源之外。
陳勝倒是還預備了一個能爲他帶來大量氣運點的“糧倉”。
那就是“張楚”這個身份。
紅衣軍已經接近四千人,只要他召開紅衣軍建軍大會,正式制銜、授旗,頒佈綱領,立馬就能再收割一大波氣運點!
之所以先前一直沒做這個事情。
卻是因爲時機未到。
彼時兗州的局勢未明。
他下一步的方向未定。
紅衣軍自身的條件也還未達標。
爲了收割氣運點而提前建軍,就像是炒菜抄到半生不熟就提前出鍋,平白浪費了一鍋好食材不說,吃完還拉肚子!
有點飲鴆止渴那意思……
再者,先前他手頭的氣運點上限,完全夠使。
提前收割紅衣軍的氣運點,除了讓他的氣運點回復再快一些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作用。
於是乎,他便一直壓着這件事沒去做。
現在倒是差不多是時候了。
但他估摸着,紅衣軍那四千人,能帶給他的氣運點加成,可能也就與青龍幫相當,甚至還可能不如青龍幫!
根據陳勝對自家智障系統的觀察,身份欄的氣運點加成,並沒有與身份所屬勢力的戰鬥力的強弱,直接掛鉤。
而是更接近於影響力……
就好比金銀!
金銀本身並不具備價值。
它不當吃,也不當穿。
它的價值,來源於它的貨幣屬性。
而貨幣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勞動力交換。
比如用一個銅板去買兩個蒸餅,買的其實是農夫種這兩個蒸餅的糧食時所付出的勞動,以及店家將糧食做成蒸餅的勞動。
這就是它的影響力。
很顯然,現階段像八爪魚一樣深入了大半個陳郡的青龍幫,對陳郡的影響力是紅衣軍的很多倍!
當然,這只是現階段,再過一陣子,紅衣軍和青龍幫的影響力強弱,可能就會易位了……
現有的4300氣運點,再加上紅衣軍的3000左右。
離七殺劍前無古人級的9600點,仍差着一大截!
而且那一截。
是陳勝短時間內真想不到任何辦法去填補的空缺。
嗯……除非他能在陳郡內弄到一個足夠高的官位。
……
天亮後。
一大羣幽州軍老卒擁擠在破破爛爛的廳堂大門內外,目光驚異的大門與陳勝之間,來回移動。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驚疑!
一旁的伙房外,腰間圍着圍裙的趙清,也是滿臉無奈的不住在陳勝與廳堂大門之間移動目光。
她倒是沒那麼多疑惑,她只是在爲該怎樣向陳守交代而發愁。
那可是傳了好幾輩人的雕花柵欄門呀,被大郎造成這樣,等公爹回來,那還不得氣昏過去……
陳勝被他們瞧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實話說。
他壓根就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揮出過這一劍。
也不相信,自己徒手就能揮出如此強悍的一劍。
可看廳堂大門上的那些劍痕,又分明是七殺劍的劍痕……
就在他準備說點什麼,緩解一下這尷尬的局面時,門房匆匆入內,將一份拜帖交給陳勝:“大郎,王家莊來人了,要見你!”
陳勝接過拜帖,打看一看,就見拜帖後落着“王擒”兩個字。
他盯着這個名字回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此人乃是王家莊莊主王雄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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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來的?”
陳勝慢慢皺起眉頭:“就他一人嗎?可有喬裝掩飾?”
門房愣了愣,連連搖頭:“不是,帶着好些僕役,未曾掩飾行跡。”
陳勝猛地一挑刀鋒似的眉梢,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他當即就將拜帖交還給門房,陰冷的說道:“別開門,交還給來人,告訴他,主家不在!”
門房不疑有他,接過拜帖就點頭道:“得嘞,咱這就去打發他們!”
陳勝砸着手,在庭院內徘徊了兩圈,最終還是氣不過的一跺腳,怒聲道:“草泥馬的王家莊,老子都沒算計你,你們倒算計起老子來了!”
越想越覺得吃虧。
越想越覺得窩囊。
有道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自負智者卻平白無故的被旁人擺了一道的憤懣感,在倉促之間逼出一計!
他細細一想,忽而大笑道:“諸位叔伯!”
一衆還擁擠在廳堂大門內外的幽州軍老卒們聞聲,齊齊望向他。
陳勝行至梨樹下,抓起銳取劍:“請隨小侄殺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