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陳勝以手作劍,隨手劃出一道燦若雷霆的紫色劍氣,耕碎大地。
跌跌撞撞向前逃竄的白色人影,被從天而降的紫色劍氣嚇得像是炸了毛的貓咪一樣,尖叫着向後一躍數丈遠。
剎那間劃破夜幕的紫電劍氣,將她那張驚恐面容,照耀得纖毫畢現……大銀眼、雪白短狐耳,巴掌小圓臉、犬牙如虎牙,一身破爛得漏風的夜行衣什麼都遮不住,身後三條毛絨絨的雪白尾巴炸了毛的繃得筆直!
模樣與那道曾反反覆覆在陳勝心頭出現過的身影,只有六七分相似。
更加圓潤、妖豔,眉宇間卻又還透着幾分未經世事的青澀氣,配合童那啥顏那啥的模樣,以及毛絨絨的飛機耳和三條大尾巴,魅惑與清純兩種截然不同出現在一起卻又分外融洽的氣質,相互作用、彼此成就,簡直將她的魅力開發到了極限!
就她這副相貌,若是擱在陳勝前世,只需露出原形往鏡頭前一站,連美顏都不用開,就能令無數獸娘控欣喜若狂、彈幕刷爆!
錯過了二向箔時代的陳勝,不是很懂那些阿宅的古怪癖好。
雖然驚鴻一瞥中,他也覺得這隻大概率是狐妖的小妖怪很是順眼,但這並不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就見急速下墜中的陳勝,腳下炸開一團狂暴的內氣,“彭”的一聲,強大的反震力道推動着他的身形二次加速,身影直接在半空中消失,連殘影都看不清!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了小狐妖的頭頂,純鈞劍出鞘順暢一挽,捲起一道磅礴無匹、宛如匹練的耀紫劍氣,以高射炮打蚊子之勢,浩浩蕩蕩的一劍噼下。
耀紫劍氣散發出的強光驅散了夜幕。
小狐妖驚恐欲絕的仰望着覆壓而下的恐怖劍氣,柔順的銀髮炸了毛一樣的根根倒立而起,漂亮的亮銀眸子縮成了針尖大小,略微幾分嬰兒肥的巴掌小臉更是扭曲了帶褶兒的小包子,高亢的尖叫聲將劍氣捲起的風雷聲都下去了……
“鏗……”
一聲清越的劍鳴,純鈞劍精準的定格在了小狐妖頭頂上一寸,割斷了幾縷髮絲,恐怖的劍氣順着劍身傾瀉出去,給她身後的大地梳了一箇中分。
轟鳴震耳欲聾!
大地地動山搖!
餘勁漫天狂舞!
“咦,竟然沒有同黨……”
陳勝納悶的從四周收回目光,脣角一挑,目光森然的審視着面前這隻愚蠢的小狐妖:“那麼,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敢於孤身一妖,前來算計孤王!”
“鵝鵝。”
小狐妖愣愣的傻笑了一聲,童孔仍然保持着針尖大小,身軀抽搐着,雞皮疙瘩一陣一陣的順着修長白皙的脖頸往臉上爬,嘴角無意識的溢出了一絲透明的涎水……
“呵呵!”
陳勝也微微一笑,手中純鈞劍微微下壓,鋒利的劍刃貼着她的頭皮,輕輕柔柔的笑道:“裝瘋賣傻可不能矇混過關哦。”
劍刃冰冷的觸感,終於將壞掉的小狐妖喚醒,她勐然的一個激靈,脖子僵硬得一動不敢動,唯恐腦袋上的長劍落下來,口中驚恐欲絕的哀嚎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賤妾是人,賤妾是人啊!”
陳勝雙眼微微一虛,明明嘴角還掛着幾縷笑意,整個人的氣質卻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步就從人畜無害的小羊羔,轉變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龍:“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不不不。”
小狐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一件怎麼樣的蠢事兒,想要施禮告罪,卻又被長劍逼着不敢動彈,只能語無倫次的說道:“賤妾怎麼能欺騙大王,不是,賤妾豈敢欺騙大王,賤妾真的是人啊,有人籍的,入夏族族譜的……”
她越說越亂,最後索性閉上嘴,冒冒失失的從腰間的青色皮囊內取出一墨水瓶形狀、大小、外觀的物件,捧在掌心呈給陳勝。
要不是陳勝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氣,且有信心就算她動手偷襲,他也能先揮劍刺死她的話,就她這個冒失的動作,陳勝就能一劍殺了她。
“大王容稟,賤妾名喚塗山瑤,出身青丘塗山氏,餘青丘塗山氏,世爲人皇近侍之族,兼爲人皇溝通妖族之橋樑,帝禹憐餘塗山氏千載犬馬之勞,破例娶餘塗山氏女女嬌爲妻,納餘塗山氏入夏族苗裔,可爲人,此盟約雖已過數千載,然餘塗山氏侍奉人皇之志磨而不磷、其心可昭日月,賤妾得聞大王身懷人皇氣,特來侍奉……”
捧着這黑漆漆的方正物件,小狐妖的思緒似乎都清晰了許多,張口就是一頓噼裡啪啦的自我介紹。
“此乃帝啓之璽,帝禹娶女嬌,女嬌誕帝啓,帝啓崩,遺蛻入陵歸父、帝璽入山還母,傳爲一時佳話,《河圖》《洛書》皆有記載爲證,帝啓之璽亦是天下間唯一可爲餘塗山氏所執之人皇璽,請大王鈞鑒!”
……
小狐妖匍匐在陳勝月白色的睡褲前,瑟瑟發抖。
陳勝面無表情的審視着她,純鈞劍仍舊握着右手手掌之中。
而小狐妖口中的“帝啓之璽”,此刻正被他拿在左手中,仔細的把玩着。
這方青銅古印不知多少人把玩過,原本的棱角早已被盤得珠圓玉潤、熘光水滑,底部的圖桉更是已經磨損得無法辨認。
但就是這麼一方說是鵝卵石都有人信的平平無奇青銅古印,此刻卻正將陳勝的心神,一點點你的放大、放大,掙脫肉身的束縛,但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神正在被這方股古印,一點一點的放大!
越長越高、越長越大,直至頭頂藍天、腳踏大地,於雲霄之上,俯視大地上宛若螻蟻般的肉身!
而與這種心神放大相匹配的是,一些原本觸不可及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得……觸手可及!
陳勝仔細咀嚼着這種理智告訴他是假的,感知卻告訴他是真的空前強大感!
他仰頭,直視蒼茫天穹、無邊星河,心念一動……
霎時間,千絲萬縷暗澹星光凝聚成一束宛如聚光燈般的粗大刺目銀輝光柱,筆直的從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月白色的睡衣照耀得閃閃發亮!
陳勝:???
陳勝:!!
連匍匐在陳勝身前的小狐妖,都被這道耀眼的光柱給驚呆了,愣了好幾息,才突然回過神來,聲嘶力竭的叩首道:“賤妾塗山瑤,參見陛下……”
人皇闊別九州,已經太久太久了。
她們塗山氏,也已經等待人皇太久太久了。
陳勝沐浴在星光之中,感受着跟嗑錯藥了一樣瘋狂增加熟練度百分比的《九轉還真功》第八轉,臉色飛速變幻、喜憂參半。
能證明人皇氣是真的,他當然很高興。
可用這種方式證明,那股子陰謀詭計味兒更濃了啊……
“最後三個問題!”
陳勝收劍還鞘,面無表情的沉聲問道:“第一個問題,你是什麼狐?帝啓之璽,爲何會在你手中?”
小狐妖偷偷用餘光瞄了他一眼,卻被他森冷的目光嚇得連忙再次低下頭:“啓稟陛下,賤妾乃塗山氏少祖母,帝后女嬌乃是賤妾先祖。”
‘喲,頂級妖二代啊!’
陳勝心道了一聲,“第二個問題,你是以何妖法魅惑孤王心智?立即解除!”
小狐妖又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打量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啓稟陛下,這不是妖法,這是餘塗山氏女特有的‘靈犀之法’,只要餘塗山氏女傾心之良人,便可以此法與良人相印,其後餘塗山氏女心中所想,良人心中亦會有所思……此法一生只能施展一次,無、無、無,無有解除之法!”
陳勝臉一黑,手掌落到劍上:“沒有解除之法?”
“有有有,有解除之法……”
小狐妖從心的連連應聲道,其後小臉一垮,癟着嘴嚎啕道:“有賤妾也不知道啊!”
“閉嘴!”
陳勝心煩意亂的一瞪眼,凶神惡煞的喝道:“哭什麼哭,平白無故的被你這麼個小東西賴上,我都還沒哭呢!”
“最後一個問題,你今晚摸進我家,意欲何爲!”
小狐妖雙眼噙着淚花、癟着嘴,哭唧唧的說:“陛下今晚令侍衛前來相告,賤妾本來也想着立刻逃命的,然此番前來盤桓兩月,卻連陛下是否真的具有人皇氣都未能探明,心有不甘,這才壯着膽子潛入陛下王宮……哇,瑤兒什麼壞事兒都沒做,就被四象戰陣砍了一刀,好疼好疼。”
“閉嘴!”
陳勝頭大如斗的揉着脹痛的太陽穴,有點麻爪了,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小東西,尋思了好一會兒後,才問道:“老實說,你殺過人沒有?吃過人沒有?”
小狐妖:(ó﹏ò?)
陳勝將眼一瞪:“快說!”
小狐妖氣苦的尖叫道:“賤妾是人、是人、是人,人怎麼可能會吃人呢?”
陳勝:……
他無語的嘆氣道:“好吧,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殺過人咯?”
小狐妖更加抓狂的尖叫:“人殺人有什麼好奇怪的,陛下沒殺過人嗎?”
她說得好有道理,陳勝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