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左漢青約的地方是學府路的那家綠茵閣,下午四點鐘見面,我說地點的時候這賤人有些遲疑,嫌棄哪裡檔次太low了,還建議去凱悅的西餐廳,但是被我否了.
去綠茵閣步行就可以,但是去凱悅就需要開車,我現在還沒有駕照,連身份證都丟了,今天開車出去都是提心吊膽的,而且那輛g63畢竟不是自己,看到被人羨慕的眼神,總有種怪怪的。
楊薇沒有跟我一起過來,她說她怕聞到左漢青口裡的惡臭,我對此有些不解,哪裡說經歷過了墳場那種惡臭,不是應該對這種臭味適應了些嗎?
綠茵閣就在翰林學府的斜對面,我是掐着時間過去的,但是我還是比左漢青先到,呃,不,應該是這賤人遲到了,我點了一杯柚子茶,等了十分鐘卻還不見他來,便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左漢青回覆說被堵在雄楚大道了,雄楚大道過來的話,一般也就十分鐘,但是堵車了就不好說,我就一邊繼續等一邊跟楊薇聊天,並商量好,等下從左漢青這裡拿了古玉之後,晚上就回學校找唐棠。
在我喝第二杯柚子茶的時候,左漢青終於到了,再次看到他,我不禁有些恍然,上次在臥龍山莊差點被他虐殺的情形不由浮現在心頭,比起上次搬家時遇到他時我畏懼得不行,這次看到他,我的心異常地平靜。
臥龍山莊之後,我經歷的事哪一次不比臥龍山莊更加兇險,遇到的人也都比左氏父子更加厲害更加陰險,而現在我也今非昔比,跟那時我的有着天壤之別。
左漢青滿眼狐疑地坐在我對面,臉上陰晴不定,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看到服務員走過來了,便問道:“怎麼樣,你喝什麼?”
“呃……,跟你一樣吧,柚子茶,不過我要熱的。”
左漢青回過神來,跟服務員點了東西,對我皺眉說道:“江凱,你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差點認不出你了。”
說實話,我看着桌子對面的左漢青,心裡也詫異不已,按理說上次他那樣對我,我應該對他懷恨在心的,但是我卻真的很平靜,好像根本就沒有將那晚的事放在心上似的,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大度健忘的人。
服務員將左漢青的柚子茶放在他面前,我等服務員走了之後,才輕笑道:“那晚在臥龍山莊我不是也差點認不出你嗎?”
左漢青的臉上頓時滿是尷尬,忙端起面前的柚子茶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盯着左漢青的右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上次在學校遇到這賤人,我就很是好奇,爲何齊腕砍斷的手會完好如初,不過那個時候依然對他畏懼不已,不敢仔細看。
這次仔細一看,就被我看出了端倪,左漢青這隻完好如初的右手是一直傀儡手,右手的膚色跟手臂還是有色差的,而且右手掌也跟左手掌不一樣,不過看到他的動作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由驚歎不已,不明白爲何這麼牛逼的技術沒有廣泛推廣應用。
左漢青見我盯着他的右手看,也將那隻手放到眼前,臉色頓時變得陰鬱,沉聲說道:“你也不要記恨我,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沒有了這隻手,所以大家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我輕哂道:“你這隻手沒有了關我毛事,明明是錢重坤砍斷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他報仇,可惜錢重坤已經回武當山了,你想報仇的機會也不大。”
左漢青眼神一閃,失聲說道:“你也知道錢重坤已經回武當山的事?”
看着左漢青一臉震驚的模樣,我心裡不由冷笑,我又不傻,第一次左漢青主動找過來說要補償我的時候,我那個時候還對他們父子恐懼不已,所以對所謂的補償還半信半疑,生怕是個圈套,也並沒有將所謂的補償放在心上,所以這賤人剛纔打電話給我,我都沒有想起這件事。
但是剛纔通電話的時候,我稍一遲疑,左漢青就聲色歷任地威脅我,怎麼聽都有種外強中乾的感覺,好像生怕我不收這塊古玉似的,我要是現在還不明白這對父子正急切地想跟我和好,那我就是傻逼了。
我雖然對臥龍山莊發生的事已經差不多釋懷了,但是並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了左漢青父子還有韓邪,畢竟當初他們已經對我動了殺心了,現在就想用一塊古玉就讓我翻篇,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雖然我知道他們現在如此放低姿態想跟我和解其實是做個某個人看的,但是現在我不拿捏,又該何時拿捏呢,從上次事件的處理結果來看,搞不好左瞬也是屬於楊老邪一脈的,所以上次的事,我是註定沒法報復回去了,那麼就不能讓他們心理舒坦。
見左漢青眼神變換不定,我心中一動,想着是該直接問左漢青要了古玉走人,讓他自個臆測揣摩呢,還是下點猛藥,繼續丟點信息出來,讓他回去跟左瞬重新合計一下到底該用什麼東西補償我。
正想開口,電話突然響了,我拿出來一看,居然是白素的,我下意識想起身到旁邊去接電話,但是當看到左漢青那直愣愣的眼神,又坐了下去,直接接通了電話。
我避開左漢青的眼神,接通電話叫道:“白素,找我又什麼事嗎?”
白素打電話給我主要是問江珊的事,她說她見過江珊和林志玲,想問一下我們在山裡到底經歷了什麼,白素的語氣有些異樣,我心裡不由一沉,莫非江珊有什麼不對勁?
我看了一眼正盯着我打電話的左漢青,跟白素說我遲些回她電話,現在講電話不方便,掛了電話之後,我直接了當地對左漢青說道:“玉呢?拿出來吧,我還有事呢。”
左漢青從口袋裡邊掏出一個小木盒,他將木盒打開,裡邊有一塊首尾相銜的淺色玉器,在黃色的內襯承託下,古玉看起來高貴優雅細膩水潤,他將小木盒推到我面前,遲疑道:“你連白素也認識?”
我沒有理會左漢青,伸手將玉拿在手中,摸起來溫潤順滑,而且紋飾線條分明,很難得這塊玉上面居然沒有沁色,我不由有些懷疑,皺眉問道:“真的是古玉嗎?”
左漢青鄭重地說道:“既然說要補償你,怎麼還會玩虛的呢,這塊玉剛從隨州那邊的漢代古墓裡邊出來的,我爸用480萬從一個長輩那邊買過來的,市場價怎麼也要700萬左右了。”
聽着這數字,我心裡也是一顫,當初查詢古玉的時候,最差的古玉也差不多都要一兩百萬了,沒有想到左瞬一出手就是480萬,這麼多錢真要等我自己攢錢,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呢。
我深深地看了左漢青一眼,他正一臉期待地看着我,心中嘆了一口氣,之前想繼續糾纏的念頭便淡了幾分,對左漢青說道:“替我謝謝你爸爸,這個補償我接受。沒有什麼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
左漢青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見我拿着小木盒起身準備走,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要古玉該不是爲了校園裡邊的那個女鬼吧?”
我怔怔地看着左漢青,上次確實聽唐棠提起過,左漢青在學校裡邊也見過她的,難道左漢青這賤人也有想要將唐棠祭煉成自己鬼器的想法,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
左漢青尷尬地笑了笑,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摟着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已經看上了嗎?不過你真要去收這個女鬼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個女鬼已經不在校園裡邊了,我找了很多遍了都沒有找到。真是奇怪,有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怎麼還會有鬼在校園裡邊逗留呢,所以我爸都懷疑這個女鬼有可能是從陣法裡邊跑出來的。”
我看了左漢青一眼,這賤人分明就是在套我的話,我心中卻感慨不已,我所知道的東西看來很多都是隱秘,看來左氏父子對於當初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背後的交易看來是一無所知,只是幫助韓邪從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裡邊將楊昭君找出來而已。
我露出失望的神色,看了一樣手中的古玉,轉頭對左漢青說道:“怎麼會這樣呢?居然已經不在了,要不我將這古玉還給你。”
左漢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疑,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輕笑道:“既然已經收了,怎麼還可以退回呢,這好歹是一塊古玉啊,要不,你送給楊薇吧,哈哈。”
左漢青隨手丟了兩百塊錢給服務員,讓不用找了,追着我一起走出了綠茵閣,我在門口跟他道別的時候,這傢伙湊到我身邊低聲說道:“江凱,你小子是不是殺過人啊,身上帶着一股子殺氣。”
我心中一緊,有些慌亂,正想否認,左漢青正色說道:“看來我們以後真的是同道中人了,以前的事確實是我不對,大家就此揭過,請你也不要記恨在心,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希望來日江湖相遇,還請你念在大家同學一場的份上,多多提攜。”
我站在綠茵閣門口看着左漢青駕着他的野馬呼嘯而去,心中頓時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左漢青。
沉思間電話又響,是楊薇打電話過來問要不要出來跟我會合,我想着剛纔說要給白素回電話的,但是在外邊講那些事有些不方便,便跟楊薇說要先回家回白素的電話。
又在路邊賣了點楊薇喜歡吃的鴨脖子,手裡拿着500萬的古玉,滿懷心思地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