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道維爾進來時,被血刺的模樣嚇了一跳。血刺跟毛鈴兩人背靠着背一起被11用皮帶負手捆綁在角沿上,搭拉着臉,臉上、身上全是血。這倒沒什麼,可怖的是他的臉竟變成了平的。原本高挺的鼻子不見了,代替鼻子位置的是一塊像月亮隕坑一樣坑坑窪窪,血肉模糊。
11的那一腳不是踢斷了他的鼻樑骨,而是完全給粉碎了。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骨頭深深刺入肉裡面,連呼吸一口氣都會痛徹心扉,難怪僅僅只是一腳就讓血刺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血刺也夠硬汗,死咬着牙一聲也不吭。毛鈴到現在還沒醒來,垂着頭還處在昏迷中,11的重拳也不是那麼好受的,換作普通人恐怕早就連脖子都被打折了。
道維爾走到血刺面前蹲下,老實說他被血刺現在的模樣嚇到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個傷是11造成的,道維爾恐怕會以爲自己活見鬼了呢。
可能是感覺到什麼,血刺擡起頭狠狠的瞪了道維爾一眼,然後又轉過脖子看向11,眼中兇光畢露。
道維爾嘆了口氣,朝11搖搖頭道:“不行,他的毅志力太堅定了,我沒辦法侵入他的思想。”
11走到毛鈴身邊,將她的耳環摘下,折斷了上面的銀針。然後反手一拍,將這根被折斷的耳環銀針刺進血刺的脖子後面部位。
血刺全身僵直了一下,隨後身體微微晃了晃,眼皮開始變的有些沉重,一付昏昏欲睡的模樣。
11又退回原處,朝道維爾點了點頭。可能是有心,也可能是無意,11一直都是側面對着冰夢,而不是把後背交給她。
道維爾重新盯着血刺開始變的渙散的雙眼。輕聲問道:“你是誰?”
“萬國強,代號血刺。*黑色響尾蛇隊長。”血刺有氣無力的如實回答道。
“張老闆是誰?”
血刺看了道維爾一眼,無力的說道:“他叫張啓泰,是紅星電子企業地總裁。”末了,血刺又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張老闆?”
這是一個心靈受控者的正常表現,心靈受控者不像催眠,他們在受控制地同時仍是清醒的,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他們卻像牽線木偶一樣。不能反抗心靈控制者的意識控制。必須無條件的服從。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道維爾問道:“你知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身份?”
血刺輕輕搖了搖頭,可能觸及了鼻子的傷口,臉部肌肉霎時變地扭曲幾分。
道維爾看了11一眼,見11朝他點了點頭,他才繼續問道:“歐陽月兒現在在哪裡?”
血刺苦笑道:“原來你們真是爲那個女人來地。”
“告訴我!她在哪?”道維爾雙眼的瞳孔中,隱隱的光芒又加劇幾分。
一直在注意着道維爾動作的冰夢,當她接觸到道維爾雙眼中的隱晦光芒時,莫名的一驚,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可她沒有發現。同樣在注意着她的11,眼中的冷芒比剛纔更加劇烈。
“貨運碼頭,九號集裝箱。”血刺喘了幾口氣。無力的說道:“張啓泰把她藏在裡面,他這兩天有一批外貿地貨要送出國去。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送到哪裡?”
“我不知道,我沒問他。”
“怎麼找到張啓泰?”
血刺低着眼看向自己的胸口,說道:“我只有他的聯繫電話。=”
道維爾從他胸前地口袋裡取出一隻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號碼是不是存這裡面?”
血刺輕輕點了點頭。
道維爾翻開手機查看了一下,上面只有兩個通話記錄,是同一個號碼,而且沒有名字只有號碼。他將手機交給11。11連看都不看就直接轉交給冰夢。
冰夢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來,然後去找龍威查線索了。
道維爾看向11。問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11抽出消聲手槍,臉色淡然的說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他們也不知道。”
血刺忽然問道:“你們是誰?”
道維爾看了11一眼,見他沒有表示,才說道:“黑暗十字。”
血刺有些腫脹的雙眼眯了一下,然後目光斜向11,問道:“你是11?”
11依舊沒有回答他。
血刺嘆了口氣道:“居然是你們,我早該想的到地。敗在你地手裡,我們也輸的不冤。”頓了一下,又問道:“小坤他們是不是也死了?”
“死了。”11沒有否認。
“我以爲來追殺我們地應該是歐陽博,真沒想到會是你。”血刺斜視了11一眼,又努力的轉過脖子想看看與他背靠着背的毛鈴。可是不知道是脖子後被11插了一根針的緣故,還是鼻子實在疼的厲害的原因,他的脖子很僵直,無論怎麼努力也看不到後面。
最終血刺放棄了,嘆了口氣問道:“能不能放過小鈴?她什麼都不知道。”
11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用行動表示。他將槍口舉起,對準了毛鈴的頭顱。
“等一下!”血刺沙啞着喉嚨說道:“能不能先殺了我?不要讓她死在我前面。”
“好。”一個好字剛落音,一枚子彈就射進血刺的眉心。11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槍口一轉再朝還在昏迷中的毛鈴射了一槍。
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11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踩死兩隻螞蟻,沒有半點的波動。
冰夢走進來,先看了看已經斷氣的血刺和毛鈴,又看了看11,說道:“號碼是黑戶,沒有登記。”
11轉身走出去。在與冰夢擦身而過時丟下一句話:“查一查張啓泰和紅星電子企業。”
冰夢輕哼了一聲,好像很不滿意11拿她當下人使喚的態度。
衆人集合後回到車上。小刀朝11問道:“直接去貨運碼頭嗎?”
11點了點頭。
因爲總的信號接收器放在車裡面,所以11他們之間用通訊器的談話,小刀這邊都能清晰地接收到。如果在有效的範圍內沒有這個信號接收器轉送頻道信號,那麼11他們地“天線”通訊器就全都成了擺設。
車子剛駛出一小段路,冰夢就接到了龍威的電話,交談了幾句後她說道:“龍威查到了,張啓泰是溫城人。身份沒有可疑。唯一可疑的是他在創建紅星電子時。有一筆來路不明的資金注入,因爲時間相隔太久,龍威暫時沒查出那筆資金的來源。張啓泰對外的藉口是,這筆資金是借來的,但後來也沒見他還過。”
“其它地呢?”11問道。
冰夢搖頭道:“沒有了,他地生活和工作都很正常。生意以外貿出口爲主,主要是銷往西方國家。”
“地址呢?”
“查到了,也在新城區的別墅花園。”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他老婆跟兒子。”頓了一下,冰夢又補充一句:“沒有隨身保鏢。”
11點了點頭道:“葉劍。你帶火鳥、雪鈴兒和道維爾立刻去捉張啓泰。我、冷夜和冰夢,我們去碼頭。”
“還是我去吧。”小刀壓下正欲起身的葉劍的肩膀說道:“別墅花園那一帶不是我們的地盤,萬一出了什麼事。還是由我出面容易說話一點。”
11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火鳥問道:“要活的嗎?”
“先活捉,等我那邊消息。不要讓人發現。”
火鳥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放心吧,由我出馬,他想死也死不了。”
11又補充了一句:“他的老婆和兒子也先別殺。”
“好。”
車子在路上停靠下來,小刀、火鳥、雪鈴和道維爾四人下了車。剩餘的人則兵分兩路,繼續前往貨運碼頭。
凌晨一點時分,車子終於趕到了溫城的貨運碼頭。這個時間。整個碼頭除了幾盞路燈還亮着之外。光線沒照到地地方都是黑燈瞎火,連鬼影子都沒瞧見半個。
11、冷夜和冰夢三人下了車。葉劍則留在車裡面等消息。萬一一會兒裡面打起來,憑葉劍這種連三腳貓都不如的身手,被牽扯進去只能是送死的份。
“冷夜,找狙擊點。冰夢,我們分開找九號集裝箱。”11吩咐完後,三個人分成三個方向迅速跑開。
冷夜選擇了就近地一幢高樓,提着裝着狙擊槍散件的箱子,屁巔屁巔的跑去。11和冰夢翻牆跳進碼頭裡面,分散開尋找九號集裝箱。
這個貨運碼頭很大,差不多快有一整個住宅小區的面積。裡面全部累放着一隻只大小不一,材料也不同的集裝箱。
集裝箱按所裝貨物種類來分,不同的貨不同的數量都有不同的集裝箱。大致分有木集裝箱、鋼集裝箱、鋁合金集裝箱、玻璃鋼集裝箱、不鏽鋼集裝箱等。按結分有摺疊式集裝箱、固定式集裝箱等,在固定式集裝箱中還可分密閉集裝箱、開頂集裝箱、板架集裝箱等。按總重分,有30噸集裝箱、20噸集裝箱、10噸集裝箱、5噸集裝箱、2.5噸集裝箱等。
因爲要藏人,所以不可能是密封集裝箱,藏那裡面把人活活悶死還不如直接斃了乾脆,又用得着送出去這麼麻煩嗎?因爲張啓泰做地是電子產品生意,既然是電子就一定要牢,還要有一定地抗震程度。
這樣很大程度上就縮小了搜索的範圍。
11就像黑夜中地幽靈一樣,在光線照耀不到的地方一閃而逝。他的目光始終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各種集裝箱上面的數字掃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集裝箱,甚至連那些不太可能藏人地他都看過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九號集裝箱的下落。
難道來晚了?
就在11考慮着要不要通知火鳥那邊一聲,無論如何一定要從張啓泰嘴裡撬出歐陽月兒下落地時候。冰夢那邊終於有消息傳來:“找到了,九號集裝箱在我這裡。”
11立刻問道:“位置?”
“七點方向。”
“嗖!”11已經消失在原地。如風一般往冰夢的方向飛掠過去。
當11趕到冰夢身邊時,果然見到了那隻標着九號,40尺櫃,體積有54立方米,像一間小房子般大小的鋁合金集裝箱。
11沒有激動,也沒有故裝鎮定,他依舊那麼自然。彷彿只是在執行一次不相關的任務。慢慢的走到集裝箱外。將耳朵貼在小門上仔細傾聽裡面的聲音。
冰夢問道:“要不要打開?”
11搖了搖頭,先看了看四周,然後按着耳朵上的通訊器問道:“冷夜,能不能看到我們地位置?”
“可以。”通訊器裡傳出冷夜地回答。
“有沒有發現情況?”
“沒有。”頓了一下,冷夜問道:“怎麼了?”
11低聲說道:“太靜了。”
“靠!”冷夜氣樂了:“靜還不好?難道你還想人山人海的衝過來,要不要連戰鬥機都給你開出來密集轟炸?”
“不……”11搖了搖頭:“好奇怪感覺,好像……死亡的感覺。”
“死亡?這對白怎麼這麼熟悉?”冷夜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爲是小說嗎?還是在拍電影?”
冰夢看了集裝箱一眼,問道:“是不是裡面有炸彈?”
“不是裡面。是外面。”11一直深鎖着眉頭,從剛纔開始到現在,他一直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雖然弄不明白冰夢爲什麼沒有感覺到這麼強烈的危機。可是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而且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那是死亡臨近的感覺。
霍地,11似意識到什麼,突然轉過身,緊緊的盯着前方江邊一塊連半縷光線都沒有地漆黑角落。
冰夢被11突如其來的表現弄的一愣一愣地,不明所以的看了看11,又看了看那個漆黑一片的角落。
三個人就這麼傻傻的站着不動。11在盯着那塊角落。冰夢在看着11,冷夜在用瞄準鏡看着兩人。冷夜和冰夢兩個都弄不明白。11又在發什麼神經?
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不愧是我教出來最好的雜碎啊。”霍地,一個講着一口流利的鷹語的男性聲音突然蹦出來。而這個聲音,正是從11所注視着的那個角落裡發出來地。
冰夢兩手一抖,左手已經握住一柄匕首,右手則多了一支消音手槍。冷夜也立刻將十字準星對準那一塊角落。
11雖然沒有動,可是他在聽到這個聲音地同時,眼中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他終於明白到,爲什麼自己一直都會有這麼強烈地死亡靠近的感覺了,而且還是如此的熟悉。因爲這個聲音,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他都不陌生。只是沒有想到,魔鬼竟連他也派出來了。
躲藏在黑暗處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冰夢和冷夜兩個威脅,終於,漆黑的空間慢慢走出一個漆黑的身影。
燈光沒有照在這個人的身上,彷彿他生來就屬於黑暗,光明與他無緣。
雖然沒有看見這個人的面貌,可是冰夢直覺的覺得這個人在笑,而且笑的讓她感覺很冷。
“我在這裡等了你好幾天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這裡來。因爲,你是我教出來的。”漆黑處,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11的臉上,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好久不見,11。”
11的表情霎時變的無比的凝重,他很少有過的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氣,依舊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