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劉建軍聞言放下手裡的杯子問我,隱約間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對。
“你說呢?聽我的沒錯,明天別出門,哪兒都別去。”我拍了拍引擎蓋子,然後走回他身邊坐下說道。
“不會吧?”劉建軍聽我這麼一說,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將塑料盆裡的配菜倒進火鍋,他瞅了瞅我問道。
“有什麼不會的,記住了,明天哪兒都別去。晚上我請你吃飯,飯後你帶我去溜達溜達。”我將配菜用筷子按進鍋裡,然後又叮囑了劉建軍一句。
吃飽喝足,我不忘再三叮囑劉建軍幾句,這才起身往家裡晃盪着。第二天劉建軍遵照我的囑咐,以身體不適爲由推掉工作在家陪了他老孃一天。一直到傍晚,我提着兩盒營養品敲響了他家的家門。
“小凡好久沒來串門了,快進來坐。”劉建軍的老母親一見是我,連忙熱情的把我往屋裡讓着。老人家的精氣神看起來還算充足,目測還能有20來年的活頭。我伸手攙扶着她的胳膊,在進屋的同時運起了道力替老人家疏導了一下經絡。
“晚上就這兒吃吧?我去做飯。“老人家很熱情的留我在她家吃飯。
“不了,待會兒我跟劉叔出去吃去。這是給您帶的一點兒小禮物,每天吃一點兒,據說對身體有好處。”當着人老母親的面,我總得給劉建軍一些面子。將放在茶几上的營養品交到老太太手裡,我嘴裡跟人客套着。
“少喝點酒啊,早點回來。”在劉建軍家坐了一支菸時間,我們倆才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了門口,打身後傳來了他老母親的叮囑聲。兒子再大,也總歸是兒子。在老母親的心裡,始終覺得他還沒長大需要家長時刻提醒着。
“開車,帶我去你昨兒撞人的地方看看。”下了樓,走到劉建軍的車旁,我敲了敲車門回頭對他說道。
“不先去吃飯?”劉建軍聞言有些納悶。
“那先去吃飯。”我看了劉建軍一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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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咱們還是先去辦事吧。”劉建軍趕緊把門打開,等我上車後駕車就往昨天的那個十字路口駛去。
“就在那條斑馬線那兒,當時行車道是綠燈,我正常行駛。那人推着車,忽然就出現在我車前頭,之前是半點預兆都沒有。要是早看見有人過馬路,我一準會減速。”刻把鍾之後,劉建軍將車停在路邊,然後擡手朝前方不遠處的那個十字路口指了指對我說道。
“我記得這兒以前是鄉下吧?特麼老沒咋出門,這塊兒怎麼被改造成這樣了。我說,到了夜裡這裡還有人麼?”我坐副駕駛上勾頭四下裡張望着問劉建軍。
“少,你看這附近的小區,一個單元也就三分之一的人家亮着燈。到了晚上8-9點鐘,路上就很少能看見行人了。小城城區攏共就那麼點人口,就算現在把附近鄉鎮的人往城裡趕,這些房子也住不滿。老城區各項配套工程已經很成熟了,新城區這邊連個醫院都沒有。這幾天開會,市裡就在研究這些問題呢。”劉建軍說着說着,就說道工作上頭去了。
“這塊地,以前是墳地吧?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父親還帶我來過這裡。”我四下裡張望着問劉建軍道。以前的鄉村改造成了新城區,周圍也沒有從前的參照物,一時間我也有些不確定。
“是,幾年前這裡拆遷,我當時還是個小警察。爲了怕人鬧事,還來這裡出過任務呢。後來有主的墳都被遷走了,沒主的墳都被推土機給平了。”劉建軍說到這裡,神色有些怪異的看了我一眼。
“你說,會不會是墳裡的東西在作祟?”他遞給我一支菸,完了找補了一句。
“你都猜到這上頭來了,還問我?準確的說,不是墳裡的東西在作祟。而是這塊兒的無主孤魂們在作祟。你看啊,十字路口過了紅綠燈就是一個大轉盤。轉盤四周是東南西北四條主幹道,完了旁邊還有幾條小道兒。看起來像個什麼,像不像個八卦盤子?這裡以前應該是附近村落共有的祖墳山,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底下埋的人肯定是不少。就跟你剛纔說的那樣,當年拆遷的時候有主的都被子孫們給遷移了。那些個無主的,要麼被推土機給推了,要麼後來被修路搞基建鋪設的混凝土給埋底下了。加上這兒還有一假模假式的八卦壓着他們,時間久了,人家總得出來透透氣,發散發散不是。”我把煙點上,看着外頭稀稀拉拉的行人和車輛對劉建軍說道。
“你不是說那個轉盤跟八卦似的麼,壓着它們還能出來?”劉建軍將車窗搖下來一點問我道。
“我是說類似,要是個八卦,還用得着我來費心麼。似是而非的東西,既沒那個效果,又讓它們覺得不舒服。”我給劉建軍解釋着道。
“那你準備怎麼辦?”劉建軍靠在車座上追問道。
“等,等街上沒人,我再去送他們一程。”我從兜裡摸出一沓紙錢放手上拍打着道。
夜裡9點鐘過後,這條道兒就沒什麼人了。就連車,也只是偶爾開過那麼一兩輛。我手裡把玩着打火機,跟劉建軍默默坐在車裡等着時間。就那麼百無聊賴的枯坐到夜裡11點,整條大街都只剩下我們倆之後,我推開車門找了個陰暗的角落。找了塊瓦礫在地上畫了個圈兒,圈兒上留了一豁口,就開始焚化起紙錢來。
圈兒裡沒有寫任何人的名字,我只是在嘴裡輕聲唸叨着:孤魂野鬼來領錢。等到火焰將所有的紙錢包裹進去,一陣陰風打着旋兒就吹了過來。又過片刻,火苗熄滅,地上只剩下一團灰燼之時。陰風再起,卷裹起那團灰燼扶搖直上,落了個大地真乾淨。
“天尊告左玄真及諸人鬼,一心靜聽五念之經...”我緩緩起身,手掐指訣輕聲唱起了五念之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