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少年似乎有些明白,父親的這個黑袋子裡裝的是什麼了。
“別多問,我甩開他之後,找個機會讓你下車。記住了兒子,過兩天打電話。”父親一伸手打開儲物盒的蓋子,從裡邊摸出了一支烤漆都已經掉了的手槍來對少年說道。
“砰!”父親左手持槍,將手從車窗探出去,就那麼放了一槍。打沒打中少年不知道,他也不敢回頭去看。他知道父親的這一槍,引起了車流的混亂。一時間,幾輛車剎死了火將那幾輛警車給堵在了路上。父親一腳油門下去,車輪冒出一股青煙,一個側滑漂移進了一條窄街裡。
“砰砰砰!”窄街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個躲避城管的菜販在那裡低聲叫賣着。父親的車疾馳而過,帶倒了幾個挑着菜筐的菜販後揚長而去。只要闖過這條窄街,他們就能暫時甩開身後的警察了。可是車後傳來的幾聲槍響,卻打碎了這個如意算盤。不僅打碎瞭如意算盤,還打爆了車胎。汽車猛地顛簸了一下,然後一個側翻朝前翻滾了起來。
“兒子...走...”父子兩人頭下腳上的那麼倒懸在車裡。父親掙扎着拿起手槍,從已經變了形的車門處探出手去,對着後頭追來的那幾個警察扣動了扳機。他想擋住那些警察,讓兒子帶着那包東西趁亂逃走。兒子這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他不能讓這個東西毀了兒子的前途。少年伸手推了推車門,卻發現被卡死了。他想屈腿把門蹬開,卻發現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砰!”一槍打在窄街路邊的電線杆子上,一個彈孔出現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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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槍,放下槍!”警察們紛紛趴倒在地,手裡的槍口直指着車裡的人大聲吼道。那些菜販,此時也早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菜,紛紛扭頭做了鳥獸散。至於路邊的店鋪,膽子大的人已經是落下了卷閘門。膽子小的,則是帶着家眷躲進了牆角。整條街面上,現在只剩下了這對父子和那些個警察在對峙着。
“爸,我的腿動不了了!”少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什麼感覺都沒有。擡手一看,卻是一手粘稠的血液。他嘴脣顫抖着,側過頭去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兒子...”父親回頭歉疚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後咬着牙對着那些正在悄悄接近過來的警察們再度扣動了扳機。跑不掉了麼?既然跑不掉,那就來吧。與其讓兒子身陷囹圄,不如死了反而乾淨。陷入絕境之中的父親,心裡頭絕望地想着。真不該讓兒子攪和進來的...這是他扣動扳機前的最後一個念頭。隨着一陣槍響,少年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臥在了血泊之中。
“張思聰,槍法不錯,這次你恐怕是要立功受獎了。”警察們圍了上來,大家七手八腳的將被卡在副駕駛裡的少年救了出來。一個警察揹着他,朝停在窄街外的救護車那邊跑去。他的同事們,則是在其身後誇獎着他。張思聰,少年此時覺得自己的雙腿傳來了一陣劇痛。他昏過去之前,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膝蓋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已經粉碎了...要麼,裝一對機械性的上去。要麼,就只能這樣了...”這是醫生在自己牀邊說的一番話,少年知道自己身邊不僅有醫生,還有警察。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父親的身上。自己在學校人緣好,學習也不差。平常跟鄰里之間相處得也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未成年。只要把事情全都推給父親,然後咬定牙關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纔有機會讓這些警察放過自己。也只有脫離了他們的監控,自己纔有機會替父親報仇。
“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始終是我的父親。我會替你報仇的爸爸!”張思聰眼角滴落下兩滴淚水,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是個壞人。他是迫不得已,才做出一些事情的。錢,他是想掙錢,想讓自己過得舒適一些。纔會這麼做的。少年的心裡,始終維護着那個獨自把自己養大的父親。
“你知道,當時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脫到父親的身上的那種感覺麼?我覺得我出賣了他,我背叛了他!可是我如果不那麼做,我就會進少管所。”青年將自己的頭,輕輕從女人的腹部挪移開道。這個想法,出賣了父親的想法,在他腦子裡縈繞了幾年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叛徒,一個背叛了父親的叛徒。
“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再想了,不要再說了。”女人蹲下身子,雙手緊擁着青年連聲道。她是一個在夜場混生活的女人,他是一個心懷着仇恨,但是卻救了自己的殘疾青年。女人從來沒有如同現在這樣,想要洗手不幹,然後陪着一個男人過完這輩子。
“如果沒有你,我或許那天晚上已經......有姐妹說,進了這個圈子,底線那回事遲早會被錢給擊破的。我沒有高尚到既想掙錢,又想堅守底線的程度。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在我的底線被人擊破的時間,能夠儘量的延長一點。你娶我好不好?我照顧你,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女人實在不想青年去跟公家人作對。她知道那麼做的話,青年落不着好兒。
“我們在一起沒有幸福!此事跟你沒有關係,你能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跟我聯繫。就當,咱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青年雙臂輕推,將女人從自己身前推開說道。
“我...”女人還想說些什麼。
“滾,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青年咬着牙衝她怒吼道。
“走,走得遠遠的...”女人哭着離開了,青年則是靠坐在輪椅上,緩緩閉上了雙眼喃喃着。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又能如何?結局終究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