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家主可算是死了,這讓他那個苦等着接他班的兒子心裡有了那麼一絲莫名的歡喜。老的不死,他永遠都坐不上這個位置。他都60多了,他有些害怕自己哪天掛了,老家主依然健在。可喜可賀,一切都拜那個常辛所賜。老頭兒終於被刺激得嚥下了這口早就該嚥下去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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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送出去的東西送了沒有?事情鬧太大,上邊在查。一口氣死了十幾個,誰讓你們這麼幹的?有點腦子沒有?”所謂新官兒上任三把火。新家主也知道,這個家裡從今天開始,大家就都有了兩個念想。一是自己啥時候死,二是巴望着自己遇事就出紕漏,完了自己滾下臺。所以一上位,才把老頭兒埋了,他就召集家族的人開起了上任以來的第一次碰頭會。說是碰頭會,其實是下馬威。他得藉着這次的事情,對全家族宣告,他盤長林從此站起來了。但是站起來的前提,是他能鎮得住這些人。要不你說一句,人家回十句。那還談個毛線的站起來,頂多也就是半蹲着。
“人家不收,給退回來了。還虎着臉對我說:不想被人當蒼蠅一樣拍死,就少搞點這些歪門邪道。”畢竟是新家主的第一次會議,負責出去疏通關係的人起身答道。不管新家主能幹多久,先巴結着點兒總歸是不錯的。就跟單位來了新領導,就算你摸不準他的喜好。見面滿臉堆笑,然後嘴巴甜一些總是會給人留個好印象。沒準以後有啥好事情,人家就想起你來了呢?升官發財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
“不收?如今還有不吃腥的貓?”盤長林有些詫異的問道。
“您應該也知道這個人,劉建軍!至於其他人的東西,都送到位了。”聞言人低聲回了一句。劉建軍的大名,如今在某個階層裡算是如雷貫耳了。有人說他是奇葩,也有人說他是不出水的槳。更有人說他是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因爲劉建軍的存在,完全打破了這些人30年來固有的那種思維。以往鬆的東西,只會被人嫌少,哪裡還會有不收的?如今倒好,居然還真讓他們遇到了這麼一個不是人間“煙火”的主。這是裝呢吧?裝給誰看呢?
“過幾天你再去一次,恩,多加100好了。他不是剛買了房子裝了修麼?以他這個個性,估計手頭也是緊巴巴的吧。”人家嘴裡的100,不是100塊,而是100萬。劉建軍是主管公檢法的常務副市長,只要把他這關過去了,其他的關卡閉着眼就能過。十幾條人命,也只有他發話,才能壓住底下的人繼續查下去吧?
“好!”見新家主有了新交代,負責辦理此事的人連忙點頭應了下來。只有把事情辦漂亮了,才能獲得新家主的青睞不是。
“聽說,還有個和尚活着?誰能告訴我,他都看到了什麼,掌握了什麼?”盤長林揮手示意辦事的人坐下,然後靠坐在椅子上問道。這個位置,以前是他爹的。從今天開始,屬於他了。
“看沒看到我們不知道,以爲在場的人除了那個和尚之外,都死了!不過,死了那麼多人,我想只要不是聾子總會聽見點動靜總會偷看到了些什麼吧。”有人在下邊答道。
“死了的人,才能真正的守口如瓶。這次的事情太大,我不允許留下任何的破綻,讓人家查到我們的頭上來。”盤長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後沉聲道。這也算是殺雞駭猴了吧?要讓他們知道,我也是敢要了人命的。盤長林心裡琢磨着,眼神中蘊含着一股子殺機。想讓人服你,要麼用錢,要麼用槍!他決定先敲一下,改天再吩咐下去,給這些旁支和本家們,把每個月的用度漲上一成。如此一來,恩威並施之下,想必自己屁股地下的這把椅子,就能坐穩了吧。
“你能說說,那天晚上的事情麼?”藏經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了,每天都會有警察來問他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問題,藏經的回答就是搖頭。他實在不想再回憶那天晚上的情形。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那麼多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在這些人當中,還有一個與他關係極爲融洽的人。
“當個和尚都這麼難麼?”藏經覺得自己的命,真的有些不好。本來想着遠離俗世,不再跟那些情愛喜怒爲伍。可是拋開了那些個讓他覺得不愉快的事情,卻有更駭然的事情在等着他。
“死的那個老和尚,跟你關係不錯吧?據說平常廟裡,就你們兩個人相依爲命?你可以挑你知道的說,早一點破案,對誰都有好處。”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依然是耐着性子問着藏經。
“貧僧...什麼都不知道。”藏經這一次不再搖頭了,不過也僅僅說完這句,他又再度閉上了嘴巴。不僅如此,他連眼睛都閉上了。
“明天再來吧,這個和尚油鹽不進,拿他真沒辦法。要是隊長沒有出去旅遊就好了,隊長對付這種人,有的是辦法。”藏經不說,警察也沒轍。談政策,人家跟你阿彌陀佛。談厲害關係,人家跟你阿彌陀佛。總之不管你說什麼,人家就是一句阿彌陀佛。甚至更多的時候,這和尚連阿彌陀佛都懶得說。只是閉嘴搖頭。
“把它夾着,過會兒我來拿。”藏經本身健康得很,沒病沒痛的。只不過是大腦受了點刺激。醫院檢查了一番,確定他沒毛病之後,每天就是這麼測測體溫什麼的。反正人家不說出院,他們也樂得多收幾天牀鋪錢。警察走後,小護士端着托盤走進來,遞給藏經一支體溫計道。藏經接過體溫計,夾在了腋下。
小護士走後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白大褂,臉上戴着口罩的醫護人員推門進來。藏經從腋下拿出體溫計,擡手遞了過去。白大褂轉身將門反鎖了,這讓藏經覺得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查房就查房,你鎖門做什麼?但是接下來,他就知道人家鎖門做什麼了。因爲人家的手裡摸出了一把匕首,一個箭步上前對着藏經就捅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