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愛國紅着眼睛,摟着蔡根的肩膀,不斷的拍打。
“小蔡啊,蔡老弟,你不知道啊,老哥哥我心裡苦啊。”
暈,這開頭的節奏,有點不對啊。
以往所有以這個話開頭的,不久之後,就會得到仁心一枚啊。
蔡根趕緊制止佟愛國說這樣不吉利的話,這第一個共享子女客戶,他還真的想再服務幾年,起碼今年的服務費剛纔已經死了,死在了張耗子手裡。
“佟二爺,咱們別這麼說話行不?
太不吉利了,好日子都在後面呢。
今天才初一,最起碼咱們得過完十五再抱怨不是?”
自己心裡苦,咋就不吉利呢?
佟愛國不明白蔡根話裡的內在邏輯,自顧自的繼續說。
“從小我身子就虛,長大了更虛,天分一般,什麼事情都是大哥幫着我擋風遮雨,當了一輩子窩囊廢。
今天,就是像今天這樣喝個痛快,我有好幾十年沒有感受到了。
不是我大哥管得嚴,而是我不敢啊。
我不敢霍霍這幅身體,我怕大哥沒地方去。
你不知道,那每天帶着負罪感,這也怕那也怕活得小心翼翼,壓力太特麼大了。
這裡,我要謝謝你,在我閉眼以前,讓我還能放縱一回。
謝謝你,蔡老弟,我真的謝謝你。”
噢,雖然佟愛國的情感是比較複雜的,蔡根沒法一下感同身受,但是就現在瞭解的情況來看,確實壓力很大。
自己身體不好,不但揹負了哥哥的期望,還有那沉重的家族的傳承,真是活得很累呢。
原本訴苦說到一半,突然佟愛國就拐彎了,情緒也完全控制住了,變成了飽含深意的樣子。
“蔡老弟,客氣話我就不說了,咱們也不是外人,知道你是苦神轉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苦日子到頭了。”
這是咋話兒說的呢?
咋聽都不像是好事呢?
蔡根心裡的警惕性一下就拔高了,一般這樣的前言完事,後語都很難讓人接受。
還好,佟愛國歲數在那,說話比較藝術,把後語給掐死在蔡根的警惕中。
“這個是後話,咱們就先說說眼前。
在這個小城市,竟然有蔡老弟這樣的人,真是屈才了啊。
跟我講講,你這個安心便當,背後是什麼意圖?
對了,還有那共享子女,又有什麼隱秘的盤算?”
恩?
這老頭過分解讀了吧?
蔡根從沒有覺得安心便當除了養家餬口,還有別的使命意圖啊?
那共享子女也只是盒飯賣賣不好乾,逼出來的改行新業務罷了,哪裡有什麼隱秘的算盤呢?
“佟二爺,你想多了吧?
我就是一個快餐店的小老闆,買賣不好乾,增加點業務,混生活而已,真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佟愛國猛的喝了一大口酒,眼神裡全是失望。
“哎,看樣咱們這關係還是沒處到位啊,你還是拿我當外人看,算了,我也不強求了,你是苦神,我高攀不起。”
這說着說着咋還夾槍帶棒呢?
蔡根覺得讓老頭有這樣的情緒不太好,畢竟喝着人家的酒,話聊岔劈了不近人情。
“佟二爺,我真就只是一個想吧日子過好的小老百姓,至於苦神不苦神的,現在還真不好說,覺醒不覺醒我說的也不算啊。”
佟愛國收起了怨婦的表情,換成了不可置信。
“蔡老弟,你這話說的就有點謙虛了吧?
還小老百姓?
誰家小老闆姓讓山神當夥計?”
說着,佟愛國一指正在擦桌子的小二。
“誰家小老百姓,讓福德正神陪酒?”
說到這的時候,蕭蕭正好過來給蔡根倒酒,滿滿一杯,滴酒未灑,盡顯專業風範。
“誰家小老百姓有星官跟你稱兄道弟,給你當司機?”
石火珠正想坐在蔡根身邊,聽聽他們倆在說啥,被蔡根一把給推走了,這羣人咋就這麼配合佟愛國呢?
“對了,剛纔來的是肖年神君吧?
下午在我家門口就給你當打手來着,同來的還有夕獸吧。
那是時間之夕啊,整的跟跑腿小弟似的,你家小老百姓有這待遇啊?
蔡老弟,更別說你這一屋深不可測的擺設,咱能不能真誠點啊?
你這樣謙虛,以後咱們還咋交往下去呢?
我壓力很大啊。”
聽着佟愛國細數這些蔡根身邊的人物,蔡根也聽得津津有味,一不小心,自己身邊這麼多,不一般的人了嗎?
可是,隨即就想到了這些人給自己帶來的麻煩,蔡根有點不忿了。
“佟二爺,您說您壓力大,我比您壓力大多了,這小半年知道我過的什麼樣的日子不?
活了三十多年,每天和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傢伙打交道,您知道有多累嗎?
每天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小心,踩了不知道誰埋的雷,把自己這一家老小全給搭理,我怕啊。
這麼跟你說吧,前三十年,我睡覺都不做夢。
現在,每天睡覺跟看電影似的,嚇得我天天做噩夢,總是做夢自己掉坑裡,都沒有人拉我,你知道不?”
說着說着,蔡根也上了情緒,酒量好也不能連頓喝,尤其還參了洋酒,心裡的委屈被酒精放大以後,也有了傾訴的渴望。
佟愛國用力的拍了拍蔡根的肩膀,表示自己能理解,和蔡根碰了一杯,喝完以後一摸臉。
“行了,該發的牢騷也發完了,該報的委屈也報完了,咱們說正事吧。
趕緊把你作爲苦神的戰略意圖,還有戰術細節,跟我通個氣,否則我沒法配合你啊?
我們薩滿教雖然這些年不如以前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有你想象不到的能量。”
這個...
蔡根聽着佟愛國說的有點也不像酒話,確實很認真,難道苦神和薩滿教真的有很深的淵源,以至於都可以放在同一個陣營嗎?
自從知道自己是覺醒苦神以後,這佟愛國真就沒拿自己當外人呢,這份自來熟是如何建立的呢?
自己要還是說啥想法都沒有,是不是也就得不到薩滿教的支持了呢?
雖然蔡根也不知道,薩滿教的支持有啥用,但有比沒有強吧?
蔡根衡量過後,決定使用你說呢大法。
“佟二爺,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扯淡也不對勁。
您先說說,對於我的情況,您是怎麼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