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媼子!
不但張翼軫聽出了來人是誰,青丘更是立時動容,向前一步邁出,哈哈一笑,說道:“翼軫,剛纔力斬黑風煞,想必也耗費了不少心力,且歇息片刻,這天媼子,就由我來領教一二,正好也與她算算舊帳!”
張翼軫雖是有心迎敵,不過方纔一戰也確實費力不少,如今青丘傷勢大好,修爲應當更進一層,即便打不過天媼子,想來也不會輕易落敗,當即微一點頭,退到一旁。
忽又想起凝婉華,張翼軫便閃身到凝婉華近旁,問道:“如今,你也該對我實言相告,戴嬋兒現在何處?”
凝婉華神色黯然,見方纔張翼軫施展驚人神通,心中再無一絲反抗周旋之意,點頭說道:“其實我也不知戴嬋兒現在何處,她被天媼子捉拿之後,又被人綁走!天媼子對我心存顧慮,凡是要事都要瞞我……”
方纔黑風煞欲殺衆人,毫不顧忌凝婉華性命,張翼軫便知凝婉華此言不虛,又問:“紅枕何在?”
一提紅枕,凝婉華臉上竟是閃過一絲難得的的欣慰之意,嘆道:“紅枕……也不知被禁錮在了何處,此間事情衆多,一言難盡……”
“青丘老兒,不想你不但未死,反而修爲大進,一把年紀活到今天,卻總是不死,也算異數。^^今日我就成全了你罷,省得你再在世間受苦受累!”
張翼軫正想詳細問個清楚,卻聽天媼子的聲音已然近身三丈之前,心中念及衆人安危,也不再理會凝婉華,起身來到青丘近旁,定睛一看,卻是呆了一呆。
眼前之人應是天媼子不假,不過比起上次所見,天媼子卻是年輕不少。體態豐腴,猶如一名中年婦女,只是一雙手依然瘦骨嶙峋,如同年邁老人之手。如此怪異情景。只怕尋常人一眼看到,便會疑心眼前之人非妖即怪!
天媼子一見張翼軫,眼中怒火中燒,臉上卻是掛着詭異的笑容,說道:“張翼軫,早知你東海事發之後,雖是在道門之中壞了名聲。卻也活得逍遙,有美相伴,有青丘隨行,倒也沒忘一心營救戴嬋兒,看來也算一個有情有義的少年郎。不過就是呆傻一些,以你幾人這點微末本領,竟敢闖入南山湖,當真是膽大包天!”
“最可恨之處。\\\\不想你出手如此狠毒。將我徒兒殺死還則罷了,竟連他魂魄一同燒化,令其神魂俱滅,這般狠絕手段,倒也與我魔門一般無二。張翼軫,你自稱道門正統,卻又爲何行此不留餘地之事?”
天媼子雖是不知以何種法術年輕了十幾歲,性子卻是未變。上來便是長篇大論,欲與張翼軫辯論一番。
張翼軫恍然一笑,擺手說道:“天媼子,切莫爲你徒兒叫屈,以他行事之歹毒,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煉化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令他魂飛魄散也算便宜之事。若是將他打入九幽之地。萬劫之久時刻不停受陰火煉製,苦痛無邊不得解脫。還不如消散於天地之間,無知無覺得好。倒是你,天媼子,作惡多端,強迫紅枕入魔,綁走戴嬋兒,又逼迫凝婉華,日後理應受陰火煉化之苦!”
天媼子仰天大笑,笑了半晌,猛然止住,冷冷說道:“張翼軫,我且最後勸你一句,以你目前處境,中土道門不容於你,若是入我魔門,定受大用。到時我魔門舉全門之力助你討伐道門,一雪恥辱,你意下如何?”
“倒也有趣,可以考慮一二。*****只是不知你這魔門如今有多大勢力?人魔、地魔各有幾多?”
“哈哈,張翼軫,你的小小心思不用也罷,想要探聽我魔門虛實,哪裡有這麼容易?不過倒也不怕你得知,魔門積蓄千年之力,人魔無數,地魔衆多,即便是天魔,說不得凡間也有一二,只待時機一到,不過數日之間,天下道門便盡歸我手。……若你入我魔門,便可親見隱居凡間的天魔,由他親傳你天魔大法,以你的資質,數百年內便可晉身天魔之境,到時天帝也無奈你何,何樂而不爲?”
天媼子卻是始終不忘勸說張翼軫入魔,威逼利誘,倒也深諳人心之道。
張翼軫自是不爲所動,也不願與天媼子再羅嗦下去,當即問道:“廢話少說,天媼子,戴嬋兒究竟被捉到了哪裡?你將戴嬋兒捉拿,意欲何爲?”
天媼子也是臉色一變,冷笑說道:“張翼軫,你不識擡舉倒還罷了,卻讓身邊幾人一同爲你陪葬,我都替他們深感不值!”
“老婆婆,你怎麼長成這般模樣?樣子倒還年輕,可是雙手卻又枯又老,還有說話聲音也是七老八十,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才害成這樣?”
畫兒十分好奇天媼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古怪形象,忍不住向前一步,開口便問。^^
天媼子先前一直未曾細心留意傾穎和畫兒二人,如今畫兒向前,一股淡然出塵意撲面而來,頓時令天媼子眼前一亮,心中一緊,脫口而出:“木石化形!”
木石化形對於魔門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天地至寶,若用來煉化,功效遠超一名地仙。是以天媼子見獵心喜,當下也不理會張翼軫和青丘在旁,右手一早,屈指成爪,猛然朝畫兒遠遠一抓!
天媼子手掌伸出之時還是乾枯的皮包骨頭模樣,手臂尚未伸直,手掌已然變成森森白骨,其上再無一絲血肉,甚是嚇人。
白骨手掌離畫兒足有數尺開外,畫兒卻忽覺一股巨大地吸力自手掌之上襲來,當即大驚,急忙心意一動想要穩定身形,卻赫然發覺全身動彈不得,渾身全無一絲力氣,只能任由身子向前一飄,竟是須臾間便被天媼子拉出三尺之外。
張翼軫自然不會讓天媼子得手,剛要出手,卻見人影一閃,隨即綠光一亮,卻聽天媼子驚叫一聲,緊接着畫兒又飛身折回。^^
正是青丘搶先一步出手迎敵!
畫兒驚魂未定,雙手撫胸,小臉一層煞白,說道:“主人師兄,剛纔好險,那個老婆婆好生厲害,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令畫兒全身無力,差點就被她捉去了!”
張翼軫也是心中驚詫,天媼子修爲比起上次一別應是精進不少,如此一來,青丘只怕不是天媼子對手,當下也顧不上安慰畫兒,囑託傾穎看管好畫兒,隨後飛身上前,打算助青丘一臂之力。
卻見青丘綠玉杖快如鬼魅,倏忽來去,指東打西,時而黯淡,時而綠光大盛,與天媼子打了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一時令張翼軫大爲心安,同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青丘一身修爲非正非邪,只是相當於人仙之境,全力相拼之下,應該不是天媼子對手,爲何眼下看來青丘彷彿修爲大進?
莫非珊瑚淚不但可以有助於神識恢復,還可增進功力不成?
暫且壓下心中疑問,張翼軫全神戒備,定睛觀看二人打鬥。但見天媼子手持蛇劍,劍法大巧若拙,劍身黑氣繚繞,與青丘的綠玉杖只一相碰,黑氣便一陣亂顫,而綠玉杖也是綠光一閃,便將伺機沿杖而上的黑氣消融一盡。
一向可消融道力的古怪黑氣竟是對青丘無可奈何,一時也讓張翼軫吃驚不已,怎地青丘功力漲進如此之大,與功力大增的天媼子相比竟是不遑多讓!
再細心一看,死生綠玉杖被青丘全力施展之下,不再是一端枯死一端翠綠的死生之狀,而是通體綠意昂然,如同一根翡翠美玉,非但精美異常,且舞動之下綠光閃耀之間,分外奪人眼目。
天媼子也是寸步不讓,劍法老道,與青丘在空中纏鬥不停,卻是越戰越勇,蛇劍之上黑氣也是愈加濃重,空中隱有一股腐朽之氣絲絲傳來,中人慾嘔。
二人大戰半晌不分勝負,忽聽青丘哈哈一笑,閃身錯到一旁,說道:“天媼子,不想再次相見,以你這副傷殘之軀竟能達到人魔頂峰,還不知得了何等法術,不到地魔之境竟能飛空而行,倒也讓人不可小覷!”
天媼子負劍於前,鎮靜自若,笑道:“青丘老兒,看得出來你追隨張翼軫也是得了不少好處,不但傷勢全好,也是修爲大漲,不過若要勝我也是不能。不如聽我一勸,入我魔門如何?你這一身修爲非正非邪,若是細算只怕還是邪多正少,若不用來修魔,倒也可惜了。”
青丘低頭一想,隨即擡頭哈哈一笑,說道:“算了,依我推算,天魔雖是逍遙天地間,不受天規所制,不過修成天魔之艱難,勝過修成飛仙萬倍。我青丘有自知之明,能修至飛仙之境,飛昇天庭做一個閒散飛仙,也就心滿意足了。”
天媼子臉色一變,說道:“你本被所謂正道人士害死,爲何還執迷不悟,修哪門子飛仙?”
青丘搖頭嘆息,說道:“前事不提也罷,我意已決,你也不必再枉費心機,出手罷……”
天媼子一臉怒容,手中蛇劍向空中一拋,頓時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不見,空出雙手向前一抓,肉掌頓時變爲兩隻白骨手爪,白骨森然,光天化日之下竟能散發熒熒毫光,大聲喝道:“青丘,我的魔手自練成之後,尚未正式開過殺戒,今日你何其有幸一嘗魔手搜魂之苦,哈哈!”
青丘也不答話,神情肅然,猛然間身形一晃,頭頂之上一道紫氣直衝向天,頓時四周一片祥和之意,直令張翼軫大吃一驚:地仙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