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要亂來!有一道極強的氣息在快速靠近!”蠱雕喝住杜唯,制止他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生死判官?!”杜唯臉色一變,果然,他們還是趕了過來。
從殺了黑白無常、借刀殺了閻王開始,杜唯就已經對閻羅殿的追殺做好了準備,他‘榮登’生死簿S級別,是閻羅殿的重點‘照顧’對象,也是‘光榮’的最年輕的S級。
如果不是杜唯心態夠好,換做別人可能早就上吊嗝屁了。
白銀祭司自然早就感受到了這股氣,他不驚訝,只是好奇生死判官是怎麼進來的,他的妖異境明明沒有任何漏洞纔對。
一顆銀色的光粒從白銀祭司指間消失,三裡外空氣炸響煙塵瀰漫,一個身影從煙塵中掠出,絲毫沒有受到阻礙繼續靠近。
白銀祭司眉頭一掀,薄如刀片的嘴脣微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可以認爲你們閻羅殿是在向我血腥祭司團宣戰!”
生死判官極掠的身子頓停,兩個腦袋一同說話,空靈與嘶啞混合的聲音異常滲人。
“無意冒犯,多有得罪。”
“獵命儀式尚未結束,不管你跟誰有糾葛,都不許在我的地方鬧事!”白銀祭司聲音一提,無形的力量將判官震退三步。
“可以。”生死判官妥協了,他終究對血腥祭司團心存畏懼。
白銀祭司暗鬆一口氣,宣佈道,“儀式繼續!紅葉狩未死,你們失去了通過儀式的一個機會,不過沒關係,你們還有一個機會,就在這新地塔!”
生死判官眼睛一亮,其餘的人神色一暗。
獵命儀式不愧爲獵命之名,曾經的十二組七十人,只剩下了唯一的三組四人再加上杜唯,一共不過五人爾爾。
這是最慘烈的一次獵命儀式,可以從一開始,太多的變動就讓白銀祭司失去了對儀式的掌控,他倒是樂在其中,放手任由他們廝殺,結果是比起往屆要多死近乎一倍的人。
這五個人能活下來,有實力的成分,但大多靠的還是運氣,雖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這新地塔裡關押着妖靈三千,你們即刻進塔殺妖,前三名通過儀式離開,其他的人……就永遠留在這裡吧。”白銀祭司指着新地塔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要死人,而且還是必死兩人。
最後七十人中只有三個人能活下來,這跟大浪淘沙有什麼區別?
杜唯與莉莉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睛中的掙扎,他們想活下去,但活下去就意味着別人要死。
“進塔吧。”白銀祭司沒有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側身打開了新地塔。
新地塔的下端打開了一張光門,沒有選擇的,所有人依次進了塔,杜唯在進塔前有個小動作,他不留痕跡地在塔牆上摸了一把,留下了一個幽魂白書的標記。
三千妖靈,妖靈三千,無數透明的冤魂在塔頂盤旋,其實,它們很像飛過黑夜的烏鴉。
“唔,好多。”莉莉擡頭看了看,緊張地抓住了杜唯的袖子。
“別怕,你用激光槍掃死它們。”杜唯用手裝作槍的樣子,口中‘biubiu’了兩下。
莉莉被杜唯逗得‘咯咯’笑,他們二人與其他人面上的沉重格格不入。
“怎麼辦?”黎明希沉着臉蹲了下來,不算上杜唯,塔裡的人都是他的隊員,也就是說無論怎麼樣,他的小隊都必須死人。
豹子走過去拍了拍黎明希的肩膀說,“隊長,你別擔心,我和細貓可以犧牲。”
犧牲,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天知道做到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心理鬥爭。
細貓上前一步,柔軟的氣質下有一份剛硬地說道,“隊長,我跟豹子都不怕死!”
黎明希咬着牙說,“別說了!咱們就靠實力競爭!誰殺的多誰就活下去!”
豹子和細貓沒有拒絕,他們已經執意犧牲,無論比不比又有什麼分別?
“大家不用太悲觀了,我們不一定非得聽白銀祭司的,也許……我們能有別的辦法出去。”杜唯見衆人的目光看了過來,接着說,“你們看,我們頭頂有一道光障封印着妖靈,腳下踩的這道光障把咱們攔在了這裡,或許,打破足下的光障,順着塔一直下滑就能逃離這裡。”
“唔,通過分析白銀祭司說過的話,杜唯說的可能性極大,不過這層光障看起來強度極大,應該沒那麼容易打破。”莉莉摸着尖細的小下巴說道。
“儀式開始,各就各位!”白銀祭司的聲音響起,頭頂光障消失,海潮般密集的妖靈接踵而至。
這是一個極恐怖的場面,磨牙吮血的妖怪們尖叫着涌來,宛若人間的滅世之災。
杜唯的瞳孔一點點縮成針尖大小,他與蠱雕融爲一體。
“小子,雖然我很討厭你,但你可千萬別死了。”蠱雕的神識幽幽傳來。
杜唯面上笑了笑,神識迴應,“好,我知道我死了你也會死,所以我一定會努力地活下去。”
……
新地塔外,白銀祭司與生死判官隔空對峙。
良久,白銀祭司把手中的小蠍子放在了地上,眼眸一定說,“談談吧,你來這裡的目的,我想,一定不只是爲了來抓個人這麼簡單吧?”
“祭司大人,你應該說‘我們’。”生死判官的兩顆頭顱怪笑起來,“我們雖然共有一個身體,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
“我一直好奇你們的持有妖是什麼,是初代種?還是後代血繼種?有或者是鬼化妖靈?”白銀急死抱手而立,地上爬行的小蠍子如氣球般漲大。
“咯咯咯”生死判官陰惻惻地笑着,“能讓祭司大人敢興趣可真是榮幸呢,祭司大人您說的不錯,我們此行的確另有目的。”
“哦?”白銀祭司的‘哦’巧妙地打了個彎,這是一種試探與挑釁。
“孟婆叫我來拿走您的一樣東西,您可以認爲這是閻羅殿第一次名義上的,對血腥祭司團的整體宣戰。”生死判官看着漲大的銀蠍,目光灼灼地說,“銀蠍是史書記載以來最強的鬼化妖靈,閻羅殿對它很敢興趣。”
白銀祭司的眸子忽然聚起無數鋒銳的光,他眉毛斜斜一挑,“宣戰?想強搶銀蠍?有點膽子,不過……你有這個實力麼?”
“聽說您是世俗第一人,我想試試。”生死判官扯開了前胸的衣襟,那裡是一團虛無的黑暗。
一隻螫跨越千米直接插入判官的胸膛,試圖堵住那不斷外冒的黑色粘稠液體。
生死判官獰笑着,並沒有做任何躲避的動作,彷彿被貫穿了胸膛也感受不到疼痛。
“您的螫子似乎擋不住它呢,祭司大人。”生死判官兩隻頭顱交纏搖晃着,像海底深處浮動的海藻。
這時,白銀祭司面上多了一份沉重,少了一分鎮定自若。
更多的螫不斷灌入判官的身體,它們大小不一卻一樣鋒利無比,很快,生死判官前胸的虛無被螫完全堵住了,那蠢蠢欲動的黑色粘液受到阻礙不得而出。
白銀祭司腳下一跨,三步之後到了判官面前,他擡手對準判官額頭一指摁下。
生死判官猙獰的臉一僵,恨恨道,“你想封印混沌大人?!”
“沒辦法,你想把它從你身體裡放出來,那我就只好硬塞回去了。”白銀祭司說得輕鬆,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金色的符籙如細小的螞蟻遍佈判官的面部,涌動的黑色粘液一頓,嘩啦啦地全部聳回了判官的體內。
白銀祭司蒼白着臉急退,與生死判官拉開了距離。
“混沌這種兇獸還是永遠被封印的好,而你,就永遠作爲封印兇獸的容器吧。”白銀祭司聲音淡淡的,注視着生死判官緩緩倒下。
銀蠍突然銳鳴,白銀祭司受到感應轉身望去,腥風襲來,一隻來勢洶洶的頭顱狠狠咬在了白銀祭司的肩膀上。
白銀祭司正準備擡手反擊,卻被另一隻頭顱纏繞着縛住了身子,肩膀處的痛意並不明顯,但身體已經明顯出現了酥麻的感覺。
是毒!
解毒並不困難,可這是判官毒!
“咯咯咯……”纏住白銀祭司的頭顱陰笑道,“祭司大人,您的眼神似乎不大好,不然怎麼連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
白銀祭司餘光瞥去,先前被他封印的判官儼然成了一堆骨架。
“惹怒我的後果,你確定你真的清楚?”白銀祭司銀色的袍子裡忽然吹進了一道風,宛若有無形的氣流刀鋒切過,纏住他的頭顱剎那間碎裂成了一截一截的肉塊。
空靈之音慘叫着,濺出猩紅的血液,白銀祭司退後一步避開血漿,抓着脖子上的頭顱掌間力道一起,只聽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另一隻頭顱應聲斷裂。
銀蠍從高空撲下,巨軀狠狠砸在了判官的殘軀上,這還只是開始,無數只螫同時往地上刺去,猶如疾風亂雨一般,地面被打得千瘡百孔。
白銀祭司懸浮在空中負手而立,他審視着生死判官倒下的位置,完全沒有放鬆警惕。
許久沒有動靜,看來判官是真的死了,不過想來也正常,有誰能在這樣驚人的攻勢下不死不滅呢?
嘀嗒……嘀嗒……
似乎是在小聲的反駁這樣的推斷,銀蠍的巨軀下溢出了一灘黑如濃墨黏如糖漿的液體,看到這一幕,白銀祭司俊朗的臉上首次出現了慌亂,“銀蠍,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