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到這個穿着青衫的年輕人是怎麼出手的,也或許不是他出的手,但那條青蛇此刻就在地下,這是貨真價實的,一點都做不得假。
除去那個老嫗,沒有人知道那年輕人的身份,況且此刻他們的心神都被另外的事情吸引去了。
那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相貌竟然要比起來溫瑤還要漂亮許多,至於某處,只是比起竹娘子小上一些而已,絕對不會是太小,從樹上飄落下來,不知道爲何,便捏住了那張符籙。
然後那女子就這樣隨意的將符籙收回,就站在原地,看着境界也只有太清境而已。
又是一個妖修。
竹娘子在這深山裡修行了很多年,但不常走動,知道有些精怪,卻不認識,這十分正常,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怎麼會有這麼兩個小輩今日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對她做出這些事情來。
這天底下的年輕人,都不怕死?
“你到底是誰?”
按耐住心中的殺意,竹娘子很快便開口問道。
其實這纔是最主要的事情,要先搞清楚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纔是,要是不清楚,可一切都完了。
李扶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說道:“前輩不要管我們是誰,只要願意和我們講講道理就對了。”
竹娘子冷道:“我若是不講道理呢?”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認真說道:“前輩若是不願意講道理,那自然也有不講道理的辦法。”
竹娘子和徐崖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此刻盧深已經重傷,再沒有一戰之力,他們兩人又都是朝暮境,境界遠遠不是這兩個年輕人能比擬的,所以要殺人,其實也很簡單。
只要齊心協力。
徐崖明瞭,伸手握住刀柄,朝着近處的葉笙歌便一刀劈砍而去,而這邊,竹娘子也是悍然出手,一出手便是殺招。
那年輕人還沒有什麼動作,那女子卻是已經將之前盧深的那張符籙拿了出來,輕輕往前一丟,便是一道磅礴的氣機從裡面生出,然後便讓徐崖感到了莫大的恐懼,那張符籙好像是就是先天剋制他的一般。
女子伸手往下一壓,符籙上面迸發出來了無數金色絲線,硬生生將徐崖纏繞起來,而且在將徐崖纏繞起來之後,便開始冒出白眼,只剩下徐崖一個人在裡面慘叫。
看着實在是悽慘不已。
那道符籙之前盧深用了這麼久,都不見得有這麼大的威勢,現如今這女子隨手一揮,便有如此威力,這怎麼不讓人驚歎。
盧深看着這邊光景,很是驚訝。
這是何許人也?
而在那邊,竹娘子的青蛇再度揮手而出,但是還沒有等到她的青蛇落到那年輕人身前,夜色裡便有一柄長劍懸停在她身前,此劍劍身如同明月一般皎潔。
磅礴劍氣四散而去,讓那幾條小蛇直接破滅開來。
竹娘子受了重傷,一口翠綠色的鮮血吐了出來,驚駭說道:“劍修?!”
年輕人笑着糾正道:“是劍士。”
劍士?!
在這深山之中,竟然出現了一位劍士,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讓人驚駭,更何況這個劍士還是這般厲害。
年輕人笑道:“我叫李扶搖,之前想和前輩講道理,前輩既然不願意講,那便算了。”
竹娘子大駭,往後退走,一邊退一邊求饒道:“仙師饒命,是賤婢有眼不識泰山,前輩講道理儘管講便是,只要能饒過賤婢一條性命,賤婢任由仙師處置!”
李扶搖微笑道:“晚了。”
竹娘子更是害怕,她朝着後面退去,卻是看着那柄劍已經掠向她,她大聲喊道:“劍仙大人饒命!”
只是那柄劍不爲所動,片刻之後,還是一劍穿胸而過,帶起一大片鮮血。
李扶搖平靜的站在原地,絲毫不作理會。
然後轉頭看着這四周的妖修說道:“還要留下來看戲,當心命看沒了。”
“謝劍仙大人不殺之恩!”
這山林裡到處都響起了類似的聲音。
李扶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讓這裡的妖修鳥作獸散。
從李扶搖出現在這裡,到解決這兩位朝暮境的妖修,總共才用了半刻鐘左右的光景,實在是太快。
盧深這個修行多年的妖修看到這幅場景,已經是心如死灰,哪裡還有什麼要跑的心思,只求能死個痛快。
李扶搖走到葉笙歌身旁,低聲說道:“你出來早了,原本是該我一個人殺兩個的。”
這是之前在樹上李扶搖和葉笙歌事先說好的事情,只是他沒有想到葉笙歌竟然是反悔了。
“我覺得有些意思,讓你一個人出風頭,不好。”
葉笙歌往前走了幾步,離着那些鮮血遠一些。
她好像沒什麼潔癖,但是還是不太舒服。
到了這個時候,那個老嫗這才趕緊跪下,老淚縱橫道:“小妖叩見李仙師,時隔多年,再見仙師,是小妖的榮幸。”
李扶搖看着她的模樣,其實記得清楚當初她的樣子,只是她現在妖丹被人打碎,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要是妖丹還在,也不會如此,李扶搖伸手取出一顆妖丹,遞到老嫗手裡,他行走妖土,不知道殺過多少妖修,別的東西或許李扶搖會缺,但是妖丹這種東西,李扶搖是肯定不會缺的。
老嫗感激涕零,“李仙師再造之恩,小妖無以爲報。”
李扶搖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
當年他下山之後,所遇到的第一樁大事,其實也就是這槐樹妖和溫瑤,當時溫瑤的家裡被那前來報復的麻雀精毀去,她一個人孤苦伶仃,要不是李扶搖,還不知道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老嫗便是當年留在這小姑娘身邊護着她的妖修,但是那樁事是起源於一塊山水氣運玉佩,現如今那塊玉都還在李扶搖的手裡。
李扶搖修行一直極快,其實便有那塊玉佩的作用,當然,也不能都把原因歸結在這上面也就是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樁好的因果,當初的因,現在的果。
“神仙哥哥?!”
溫瑤已經出神很久,現在纔回過神來,她看着這邊這道青色身影,最開始還不敢相信,等到青姐姐已經跪下之後,她這才反應過來,真的是神仙哥哥。
她看着李扶搖轉過身來,又開始流淚。
李扶搖微笑道:“好久不見,小姑娘。”
小姑娘現在已經不是小姑娘了,當年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女子了。
溫瑤看着李扶搖,但很快便把目光落到了他身邊的葉笙歌身上,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和黯然,但很快便笑了起來。
李扶搖點點頭,看着還半跪着的盧深,沒有急着說話。
盧深已經開口,“盧深自知有錯,劍仙前輩若是要殺我盧深,我沒有半點話可說,但請劍仙前輩護送溫姑娘離開這深山,以保其安全。”
李扶搖冷笑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也不嫌自己臊得慌?要是沒有強留她,會有如今的事情發生?”
“劍仙前輩容稟,我盧深對溫姑娘真是一往情深,沒有半點虛情假意!”盧深挺着脖子,十分認真。
“一往情深?有多深,有你盧深的心機深?若是今日沒有我,你還怎麼一往情深,不是隻能看着溫瑤被人將臉皮割去?既然如此,你還敢談什麼愛?”
李扶搖看着盧深,“你強人所難,要不是最後還有些情義,恐怕你的腦袋和他們一樣,都不屬於自己了。”
盧深瞪大眼睛,看着李扶搖,但還是啞口無言。
李扶搖冷笑道:“我來問你,若是以後再見到心儀的女子,是否還像如今這般?”
這是一個關乎生死的問題,一旦沒有回答好,便有可能出事,這一旦出事,估計就是關乎性命。
盧深沉思片刻,這才頹然道:“盧深一顆心都在溫姑娘身上,沒了溫姑娘,只怕盧深這輩子也不想什麼別的女子了。”
李扶搖冷笑不已。
倒是那邊溫瑤已經和葉笙歌說上話了,葉笙歌脾氣琢磨不透,她願意多說話的時候,那就誰也攔不住。
……
……
李扶搖嘆了口氣,和那盧深一番話之後,最後還是放他離開,只是那盧深離開之前,一定要到這邊和溫瑤告別。
李扶搖去那邊替那槐樹妖治傷,葉笙歌便不遠不近的站着。
“溫姑娘,盧深就只有一句話要問,還望溫姑娘一定解惑!”
溫瑤沒說話,只是點頭。
盧深問道:“之前溫姑娘說一輩子便只愛一人,那人絕不會是我盧深,那敢問姑娘,那人可是這位劍仙前輩?”
之前兩人已經表露出關係,說是認識也一點不錯。
溫瑤看着盧深,動了動嘴脣,想要說句什麼,但還是沒有開口。
“溫姑娘還請據實相告,以斷了盧深這條心!”
“不錯,我溫瑤非神仙哥哥不嫁,即便他不娶我,我也不會嫁給別人!”
溫瑤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李扶搖沒有聽見,盧深聽見了,所以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而葉笙歌,這個時候只是嘴脣翹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