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卓拉,把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捏碎。”
小安妮的話語傳來,清脆的聲音卻讓那個見不得光的傢伙感到不寒而慄。
左腿已經粉末性骨折的他,完全不懷疑這頭仍然坐在自己身上扭着身子的‘大熊’能否把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捏碎。
所以......毫不猶豫的,他選擇慫了。
“別!等一等!我請求一個自述的時間!”
“安卓拉,等一等。”
隨着小安妮的聲音響起,‘小熊’那比人腦袋還要大的巴掌停在了距離男人的不足五公分的地方。
“呼!好險!”
男人長出了口氣,頗有中劫後餘生的感覺。
“說吧,跟了我們一路,希望你能跟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這次說話的不再是小蘿莉安妮,在先前一片樹葉毀掉一棵大樹的恐怖景象的襯托下,林天的話似乎更有威脅性,儘管現在騎在他身上的是一開始被小姑娘抱在懷裡的‘小熊’。
“那個,先生,和這位美麗的小姐,能不能讓這位......熊先生,先從我的身上下來。”
試着動了下自己被壓在身下的左腿,發現依然無法挪動分毫,男人用商量的語氣對着林天和小安妮問道。
然而話音剛落,他的右腿上再次傳來一股劇痛。
不用想,在他認錯了安琪兒的性別之後,他的右腿,也步了他的左腿的後塵。
“回來吧,安卓拉。”
無視了男人的慘叫,小安妮看向林天,在見到林天點頭之後,才召喚自家‘小熊’回來。
在‘小熊’從自己的身上起來,縮小成一個玩具熊的樣子回到小安妮的手中之後,男人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從地上坐了起來。
雙手一撮,一縷星光被接引而下,落到了男人的雙腿之上。
在這股星光的力量之下,男人粉末性骨折的雙腿開始迅速的復原。
“哦,如你們所見,這是一手治療魔法,我好不容易纔從月神阿爾忒彌斯那裡忽......請教來的。
站起身,拍了拍披在身上的被單上染上的塵土,男人故作幽默的說道。
是的,你可能關注到了一個重點,披在身上的被單。
嗯,事先澄清一下,雖然身上披着被單,但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一個商人,更不是那種只要出得起價錢,能夠拿得出任何你需要的商品的商人。
當然,如果你有需要,在他這裡你倒是可以得到各種各樣的靈魂。
如此,再結合男人落在一邊地上的那一把大大的鐮刀,其身份似乎呼之欲出——死神。
見兩人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冷幽默而露出笑意,依然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給出一個合理的藉口,或者稱之爲不殺掉自己的理由,男人放棄了用自己本就不多的幽默細胞去吧對方逗笑,以求對方能夠一開心放過自己的打算。
“先生,這位美麗的小姐,相信您二位已經看出來了,我的身份,是一名死神。”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被小安妮禮貌的打斷了。
“打擾一下,請問,死神是什麼東西?我爲什麼要看出來?”
男人:“......”
用力緊了緊身上的被單,男人突然感覺四周的溫度似乎降低了很多。
說好的裹在身上的被單,和握在手中的鐮刀,是死神這個靈魂使者的標誌,無論走到哪裡都自帶天下誰人不識君的特性呢?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在這個人情冷漠,死神都被人忽視的年代,也唯有身上的被單,能夠給他帶來一分微不足道的溫暖了。
雖然莫名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男人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任務。
他是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以求得對方不殺掉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作爲死神的自己,死後會不會有什麼特權,比如類似於原地滿修而復活之類的這種工作合同上沒有註明的隱藏小福利。
但他可沒有去用生命驗證一下大boss的節操的想法。
所以......
“這位美麗的小姐真幽默,死神嗎,就是我的職業。
作爲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死神,我的任務就是接引亡魂。
地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死靈的歸宿,當生靈的生命耗盡,死亡之後,會由我——偉大的死神來作爲領路人,引領其前往冥界地獄,回到自己最終的歸宿。”
從有記憶以來,他就是一個敬職敬業的死神,到現在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麼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已經不知道引領着多少亡魂進入了冥界。
對於自己的職業,他很是自豪。
畢竟,正是因爲他的存在,才能維持着生靈與死靈界的平衡。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出了自己的職業職權之後,面前那個好看的不像話的小姑娘,竟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是對自己偉大的職業有什麼誤會嗎?
這個念頭剛剛在心頭升起,他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副畫面。
那是在他剛剛應着死亡的氣息來到這個地界之後看到的一幕。
“不要死,也不要孤獨的活着。”
就是這個小女孩這樣的一句話,讓他即將迎接的兩個客人從他手中溜走,重新復活了過來。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一路尾隨着這個一句話就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小姑娘。
當然,他同樣好奇的是,爲什麼那個叫做撒旦的生靈,只是動了殺掉這個小姑娘的念頭,只是剛剛有了動手的動機,就被世界的意志徹底的磨滅,從肉體到靈魂盡數從這個世界抹去。
只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在他回憶完這些的時候,那個小姑娘心裡的想法已經被說出了一般。
“死亡是不美好的,這個世界,不需要......”
不需要死亡?亦或者.....她沒有說出口的那兩個字是‘死神’這兩個字?
死神先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就在那個小姑娘最後兩個字即將出口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差一點被生生的從時間抹去。
是的,差一點。
如果不是身邊那個男人的手掌按到了小姑娘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並對着她微微搖了搖頭的話。
他敢肯定,在那句話出口的瞬間,他的存在,絕對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時......
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一個沒有死靈的國度,想一想,那將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情景。
只有出生,而沒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