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悠悠而過,天威軍就是再厲害,他們也不過是肉體凡胎,挨家挨戶搜查了一晚上,此時已累得不行。虞青梧身具地仙級修爲,一天不吃不喝不睡根本沒有問題,但見諸多將士一個個無精打采,他看了看微亮的天,而後說道:“你們原地休息半個時辰,本王現在命人去生火做飯,待得吃飽後繼續搜查!”
“是!”衆人齊聲應道,隨即一個個或仰躺在地,或靠在牆角打了起盹兒,不多時已是鼾聲四起。
趁着天威軍衆人休息間,虞青梧回到了王府中叫盧虎生火做飯,正想回到天威軍衆人休息之地時,小紅卻是從內院中躥出,張口就吐出一個昏迷的黑衣人。
“這個人是夜間潛入的。”小紅指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說道。
虞青梧眉頭一皺,擡腳踹了踹那黑衣人,昏迷的黑衣人當即悠悠轉醒。當入眼看到一個碩大的獸首時,他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後退了些,纔看到面無表情的虞青梧。
他猛地立起身子,全身緊繃的看着身前的一人一獸,做好隨時逃走的準備。
“說吧,誰派你來的。”虞青梧雙手抱臂,面無表情的看着這早已被摘下面巾的黑衣人。而今這個節骨眼上,有黑衣人潛入王府,十有八九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至於是誰,他心中也些揣測。
那黑衣人還未回話,小紅舔了舔猩紅的嘴脣,嘿嘿笑道:“小樣兒,鬼鬼祟祟的潛入王府,當你紅爺是小貓啊?”
黑衣人眉頭緊皺,回憶起昨夜的種種,自己似乎在潛入王府的第一時間,就好像失去了記憶,像是被人打暈了。而當時扶搖王虞青梧正領着天威軍全城搜查,絕對不可能是虞青梧動的手,既然如此,也就只有眼前這頭異獸了。
帝都一直傳言,扶搖王虞青梧座下有一頭長相奇特的異獸,他不曾想到,這頭異獸居然可以口吐人言,而且還有瞬息間擊暈自己的能力,那異獸到底強到什麼地步?
見黑衣人不說話,虞青梧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致,腳下一踏,地面震動間,便涌起了一根石柱。他隨手一揮,那黑衣人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的直接撞在了石柱上,而後一根根光鏈便將他緊緊綁在石柱上,任其如何掙脫都掙脫不得。
“放開我!”這個時候黑衣人終於出聲了,聲音低沉嘶啞:“我要見陛下!”
聽到黑衣人的話,虞青梧哪裡會不知道這黑衣人打的什麼主意,定是要在陛下面前聲稱是自己指使其對嬴姬刺殺。可惜這黑衣人,或者說是他背後的人如意算盤要打空了,嬴姬根本就不是被誰刺殺!
“好好在這待着,等你主人來!”虞青梧冷笑一聲,轉身往府外而去。
剩下的小紅人立而起,伸出猩紅柔軟的舌頭在那黑衣人的臉上舔了舔,說道:“我吃過水麒麟,也吃過赤眼豬妖,就是沒吃過人!看你修爲還不錯,肉應該挺鮮嫩的吧?”說完,嚥了咽口水,嚇得後者三魂丟了兩魂。
巳時,休息了半個多時辰,又用過早食的天威軍再次開始搜查任務。經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南城已經基本搜查完了,並無任何異樣。天近午時時,除了扶搖王府外,整個南城都搜查完畢。
天威軍中的一位千夫長,也是當初跟隨虞青梧一道去廣戚湖平禍的澤尤上前一步,對着虞青梧抱拳執禮道:“殿下,南城已搜索完成,並無任何異樣。”
“誰說搜完了?”
虞青梧還未回話,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衆人循聲望去,卻見一身蟒袍的仇麟揹負雙手,大搖大擺的走來。
虞青梧饒有興致的看了看紅光滿面的仇麟,說道:“仇將軍這幾日似乎心情挺好,而且頗有閒情逸致,連着兩日來南城督促本王搜查事宜。”
“不敢不敢!”仇麟雙手抱拳,微微欠身算是對虞青梧行禮,而後說道:“下臣也是心憂娘娘,想爲陛下解憂,早日緝拿刺客歸案,這才瞎逛起來,妄圖撿個漏網之魚。”
頓了頓,他撞向先前稟報說南城已經搜索完畢的澤尤,道:“這位千夫長,適才你說南城已經搜索完畢,可據本將軍所知,似乎並非如此啊!”
“這……”澤尤一陣語塞,他當然知道整個南城中還有扶搖王府沒有搜,若那是其他人的府邸倒還好,偏偏王府的主人就是天威軍的統領啊!
虞青梧笑了笑,對着天威軍衆將士說道:“仇將軍說的不錯,本王的府邸還不曾搜查過,傳本王之令,遣一隊人去王府搜查,其餘人去東城!”
衆將士彼此相識一眼,隨後齊聲道:“遵令!”
話落,大部隊奔赴東城,留下一隊百人隨虞青梧去往扶搖王府。正要走間,虞青梧忽然止住腳步,側首望向笑意盎然的仇麟,道:“仇將軍似乎還沒去過寒舍吧?要不一起?”
正想找個藉口一起去的仇麟聽到虞青梧主動邀請,當即點頭道:“殿下之命,下臣自當聽從!”
虞青梧脣角微傾,帶着一衆人向着王府而去。及至府門前時,門口的幾位僕人見居然這麼多將士,當即小跑到虞青梧跟前,低聲道:“殿下,這是?”
“搜查!”虞青梧微微一笑,回身對着天威軍的將士說道:“你們進去吧!”說完,對着仇麟作了個請的姿勢。
當衆人一入大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光鏈縛在石柱上的黑衣人,衆人一愣,仇麟更是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指着那低着頭,似乎暈了過去的黑衣人,說道:“殿下,這人?”
“哦!”虞青梧好似這纔回過神,他走到那黑衣人身邊,看了看昏迷了的黑衣人,回首對着仇麟及一衆將士說道:“這人啊,昨夜入王府想要刺殺本王,結果刺殺不成,反被本王給抓住了。”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指尖光輝涌動,絲絲光線鑽入了黑衣人的口鼻。片刻後,黑衣人便悠悠轉醒,他看了眼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仇麟身上,就好似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嘶吼道:“將軍救我!他們是惡魔!是惡魔!”
他身上並無半點創傷,但眼眸中卻充斥着恐懼之色,而且還盡顯疲態,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折磨。
聽到黑衣人的話,仇麟心裡一顫,退後幾步,指着黑衣人結巴道:“你……你胡說什麼,本將軍根本就不認識你!”
“將軍救我!他們是惡魔!是惡魔!”黑衣人好似沒有聽到仇麟的話般,只重複着之前的一句話。
仇麟心中慌亂,指着那不停的重複着相同話語的黑衣人對虞青梧說道:“殿下,下臣根本就不認識這黑衣人,他定然是想陷害下臣!”
“是嗎?”虞青梧雙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眼中顯出慌張之色的仇麟,笑道:“仇將軍這話似乎不太可信啊,這刺客深夜潛入本王府邸被抓,不向其他人求救,怎麼就偏偏向仇將軍求救呢?”
“這……這……”
心虛的仇麟說不出來個究竟,忽然想到最近是有人刺殺嬴姬,當即正色道:“殿下,他或許就是刺殺娘娘的刺客,刺殺娘娘未果後藏進王府,不想卻被殿下擒住,一定是這樣!”
這黑衣人的確是他派來冒充刺殺嬴姬的刺客的,原本他是打算讓這黑衣人潛藏起來,待得自己與搜查的將士一道進入王府後‘搜’出來,而後那黑衣人再說出‘實情’,是被虞青梧指使而刺殺嬴姬娘娘。
誰曾想自己的如意算盤竟然打空了,黑衣人被虞青梧捉住,而且他還不知道受了什麼刑罰,居然指證起自己來!而今當務之急已不是陷害虞青梧了,而是爲自己脫罪!
聽着仇麟的狡辯之詞,虞青梧輕輕一笑,道:“就算此人是刺殺娘娘的殺手,可他被抓後又爲何向仇將軍求救,難不成是仇將軍指使他刺殺娘娘的?”
嘭!
虞青梧話音剛落,仇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道:“請殿下明察,下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又怎會遣人刺殺娘娘?此人定是走投無路,想要在臨死之際拉一個墊背,故此纔會尋上下臣!”
“是嗎?”虞青梧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仇麟。
“下臣發誓,下臣若對娘娘有犯上之舉,定受五雷轟頂而死!”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此時仇麟的心中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怎麼都不是滋味。最憋屈的是,竟然還要向虞青梧下跪求情!
見仇麟不光對自己下跪,還發起誓來,虞青梧微微一笑,擡手將之扶起,道:“本王也覺得仇家滿門對陛下忠心耿耿,定然不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的,料想定是那黑衣人狗急跳牆胡亂咬人。”
仇麟不是蠢人,這個時候他哪裡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虞青梧做的,再聽虞青梧這番話,表面上是爲自己開脫,實際上卻是暗喻自己不過是條狗!偏偏這個時候他又不能說什麼,只得苦笑一聲,欠身道:“殿下說的是,殿下說的是……”
“看我玩不死你!”虞青梧嘿嘿一笑,表面上沒有再說什麼,揮手示意餘下將士全府搜查,而後對着一直趴在黑衣人邊上的小紅說道:“這人無用了,賞給你當血食了。”
“吼!”
小紅興奮的一吼,身子一撲,三兩口就將黑衣人給吞進了肚子,那血淋淋的畫面,縱使仇麟久經沙場,也不免覺得一陣噁心。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往後的幾日仇麟都沒有再出現,像是放棄了報復虞青梧,而虞青梧也領着天威軍繼續搜查全城。第五日,東城搜索完畢,並無任何異樣,西城也搜了個大概,只剩下北城。而這個時候,青州王幼女嬴儀卻是代表青州王來到了帝都,看望其剛生產不久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