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鈞天真人說太陽峰後的虯龍木,虞青梧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顆兩丈來高,蜿蜒盤旋的怪樹。聽鈞天真人的意思,似乎那顆怪樹就是一條虯龍所化,不然何以能震懾九條擁有五百年修爲的螭龍?
“哦?”
人皇夏履癸生出一絲興趣,笑道:“一直就聽說四百多年前的仙魔之戰中,天界一條神龍降臨在崑崙山,不曾返回天庭,照真人的意思,那傳說中的神龍卻是化作一顆神木?”
鈞天真人還未言語,一直立在夏履癸旁的太師尨燾卻是在此時說道:“陛下你錯了,那條神龍並非不想返回天庭,而是責任所至,不得不鎮守在崑崙山!”
當今天下,不管是俗世界還是修道界,敢親口說人皇錯了的,唯有太師一人!
夏履癸並未露出半分不悅,反而笑着說道:“太師這般說,孤倒是要見識見識這條肩負重擔的神木了!”說罷,對着鈞天真人擡了擡手,示意其上前帶路。
鈞天真人微微躬身,與其餘長老、宮主一道上前,向着太陽峰背後的密林而去。夏履癸在後面跟上,路過虞青梧時,拉起他一起跟了上去。隨後,太師尨燾也尾隨而去。
至於剩下的崑崙弟子以及大夏的文官武將,因沒有命令卻是不敢上前,只得四散而開,各自準備封禪之事。
崑崙十二真人領頭,夏履癸、虞青梧、尨燾三人隨後,穿過了重重密林,向着所謂的虯龍神木而去。隨着時間的流逝,虞青梧心中越來越確定鈞天真人口中的虯龍木就是那顆內中爲空,直通地底密室的怪樹。
只不過他有一點想不通,不管是鈞天真人還是其他真人,似乎都不知道那怪樹直通地底藏有諸多千年大妖之骨的密室,不然不會他每次去那裡的時候,都沒有人。須知那些大妖之骨在怪獸小紅的眼裡是食物,在修煉之人的眼中卻是極佳的煉器材料啊!倘若這些人知道的話,不會不將妖骨取出!
半個時辰過去後,一行人止步於那顆兩丈來高,扭曲蜿蜒的怪樹之前。鈞天真人指着丈外的怪樹,對着夏履癸說道:“陛下,這便是那顆虯龍神木了!”
這樹長相怪異,身如龍軀,樹皮也如魚鱗般片片分佈,任誰第一眼見到都會被之吸引住,即使身爲人間主宰的夏履癸亦不例外!他細細打量着虯龍神木的每一個細節,只見樹頂衍生出的兩根粗枝,當真如龍角一般,而樹幹則蜿蜒扭曲,似龍盤起。片刻後,他目露精光,嘆道:“當真是龍形,看來傳說屬實,不然一棵樹何以能生成這般模樣?”
頓了頓,他望向面容平靜,眼眸中卻難掩驚色的尨燾,說道:“太師,您先前說這神龍並非不想返回天庭,而是身負重任鎮守在崑崙山,似乎對這顆虯龍神木瞭解頗深啊!”
這時,崑崙山大長老灝天真人笑着說道:“太師曾於遁甲派學藝,說起來我等還算是同門,論輩分來說,太師應該算是我師兄弟幾人的師叔呢!”
崑崙山三清一脈乃是道之正宗,而今天下絕大多數的修道門派都是從崑崙山傳承,而後經由一輩一輩的人精研一種術法,最終自立門戶。專研奇門遁甲的遁甲派同樣如此。
“不敢不敢!”尨燾連稱不敢,他雖出自修道門派,但並未學道法,而是學了奇門遁甲中的佈陣之法,自身修爲完全是武道,自是不能與道法發源地崑崙山扯上什麼關係。
他對着夏履癸微微欠身,而後看着虯龍神木說道:“據老臣瞭解,五百多年前的仙魔之戰中,表現最驚豔的只有三人,一是發動仙魔之戰的魔尊,一是與魔尊合作的妖王,最後一個便是不爲仙卻號爲神中之王的蓋世英雄!”
“那一戰,仙魔打了數十年,令得本就洪水滔天的人間大地上災難更甚!神王一人獨戰魔尊與妖王兩大絕世高手,打的可謂是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最後一戰中,神王拼命重傷了魔尊與妖王,將之打回了魔界,而後與其座下神獸,將留存在人間大地上的大妖、大魔盡數封印在崑崙山底。”頓了頓,他指向身前的虯龍神木,說道:“這顆神木,便是神王座下神獸虯龍所化,亦是封印之根!”
“不錯!”
在太師尨燾說罷後,鈞天真人接着說道:“當年的虯龍幾近化爲真龍,它與其主人斬妖除魔無數,最後更是獻出的生命,藉助整個崑崙山的靈氣封印了剩餘的大妖大魔,還人間大地一個朗朗乾坤!”
可是說,沒有這顆虯龍神木,便沒有大夏四百多年的統治地位,更不可能有而今相對來說還算太平的天下!
聽到太師尨燾、鈞天真人兩人先後說的話,虞青梧心中感慨萬千,怪不得這顆神木直通地底藏有諸多大妖之骨的密室,想來其餘十多個入口也是通往藏有大妖或大魔之骨的密室了。
“原來如此!”夏履癸恍然,而後又問道:“那神王呢?封印了大妖大魔之後便身死了嗎?”
聽到這句話,尨燾搖搖頭,崑崙山十二真人亦搖搖頭,就在夏履癸想要問爲什麼衆人都不知道時,鈞天真人開口說道:“神王雖然號稱爲神中之王,但當時因爲天地大劫的原因,天界是不可能接引人間之人成仙的,所以說神王即使修爲再高,也只是個地仙而已,凡人不爲天仙,便不可能活過千年。不過自仙魔之戰過去後,大地上便流傳着一個傳說,說在大地的某一個角落存在一個不死谷,裡面住着一位長生不死的仙人。或許神王就是那個所謂的仙人,也或許他早已身死,至於真相,無人知曉。”
仙人是不可能做到隨意下到人間的,所以這個傳說的可信度並不大,至於不死谷在哪,也無人知曉,所以在衆人的認知中,神王可能在大戰後不久便塵歸塵土歸土了。
瞭解了一段秘辛後,夏履癸恭恭敬敬的對着虯龍神木鞠了一躬,道:“今日孤來到崑崙,得知神木之事,理應對之一拜,一謝其對天下之功,二謝其對夏家之義!”頓了頓,他對着尨燾說道:“虯龍神木既本屬天界神龍,而今立地數百年,孤便敕封其爲人間龍王,勞煩太師擇時爲其立功德碑!”
“陛下仁德,老臣自當尊崇!”尨燾連連應道。
此間事了,鈞天真人當即說道:“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且封禪之事還需準備,便先至太虛宮歇息,待得明日再行封禪之事!”
“也好!”夏履癸點點頭,勾起虞青梧的脖子說道:“阿樹走,近一個月不見,你我兄弟二人得好好敘敘!”說着,帶着虞青梧就跟上了鈞天真人,至於其餘真人,則與太師尨燾去準備封禪之事及爲虯龍立碑之事。
霽月一步三回頭,看着與當今人皇夏履癸勾肩搭背的虞青梧的背影,眼眸中依舊難掩驚色。她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徒弟居然會與人皇是異姓兄弟,而且更被奉爲扶搖王,天底下第一個只有七歲的王啊!
鈞天真人帶着夏履癸、虞青梧兩人來到太虛宮內原本他自己所居之殿,房內雖依舊陳列簡單,但被褥都已換新。領了兩人進來後,鈞天真人便告退出去。
“來,讓大哥好好看看!”
房內只剩下兩人時,夏履癸當即將虞青梧拉到牀榻上坐下,而後摘下自己的皇冠,細細打量起一月不見的結義兄弟。片刻後,他說道:“氣色不如當初那般好,可是這崑崙山清苦?不若等明日封禪過後,你隨我一道回斟鄩,你要住皇宮就皇宮,要住外面大哥便給你置一處大宅!”
面對結義兄弟,夏履癸沒有了在人前的威嚴,也不自稱‘孤’,儼然將自己就當成了虞青梧的兄弟,而非人間大地的主宰。
聽到結義大哥的關懷之語,虞青梧心中滿滿都是感動,他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大哥了,崑崙山挺好的,等我在這呆膩了再去斟鄩找大哥不遲!至於我的起色……”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腦海中想起當日在崑崙山下的場景,一點一點開始敘說出來。
一提到親父廢了自己修爲不說,還斷儘自己全身經脈之事,虞青梧就顯得激動無比,可等說到師父霽月爲自己多番辛勞,尋找續脈良方時,他又恢復了平靜,而且還面帶微笑。至於五色怪石和地底密室的事他倒是沒有說,不是不相信夏履癸,而是覺得這沒必要。
“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就經歷了這麼多……”聽聞了虞青梧這一個月是怎麼過的,夏履癸搖頭直嘆。對於虞世雄廢其修爲、斷其經脈一事,他不好發表意見,只得說道:“你既不肯同大哥一道回斟鄩,那等大哥回到斟鄩之後,一定尋盡天下良方,勢必爲你煉出續脈神丹!”
虞青梧咧嘴一笑,說道:“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大哥你跟我說說你吧,好像在我上崑崙山不久後,你就繼承了大統呢!”
“是啊!我之所以會回斟鄩,就是因爲我父皇病危……”夏履癸說起了自己這一個月的經歷,從回到帝都到繼承大統,然後威施天下……
兩人敘了一夜的舊,對時間毫無概念,直到翌日辰時一名宮人端着食物進來,兩人才意識到已經過了一夜,即將行封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