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寧再打過去,康豪的手機已關機了。任寧寧撥打110報警,可是康豪失蹤未滿48小時,且沒有證據證明他被人搶劫,綁架或殺害。所以接線員勸慰任寧寧不要神經太過敏感,再等等看,也許康豪過一些時候就回來了,情侶吵架,離家出走一般不會走太久的,消了氣就會回來的。
任寧寧不管接線員的勸慰,只管說康豪一定是被人搶劫並有可能殺害了。接線員沒有辦法,只好直接掛斷了電話。任寧寧之後再打過去,雖然換了一個接線員卻還是類似的一套說詞,同樣的掛斷。這樣反覆折騰了許多時間,毫無效果,看不到希望的任寧寧只得放棄了請求警方的幫助,可是她也再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了。
絕望煎熬下的任寧寧,搜腸刮肚地尋找拯救康豪的可能,終於靈光一閃,跑下樓去敲房東的門,她希望能從房東那裡得到有關中元節那古怪鄰居的線索,或者房東干脆可以幫她找到那鄰居,看看他到底把康豪怎麼了。
此時已是將近夜裡三點鐘,房東早已睡熟,任寧寧由於緊張過度而大力地拍門並大聲說着康豪可能出危險的事,迫使房東不得不從舒適的牀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幾乎閉着眼聽完了任寧寧慌亂地敘述,覺得自己似乎搞清楚了任寧寧所說的中元節的鄰居是誰,房東一手撐着門框,一手抓撓着自己的腦袋,擠着睏倦到睜不開的眼睛,打着哈欠說。
“你放心,那男孩就是附近大學才畢業的學生!人很老實,從不招惹誰,也沒幹過壞事,就是最近因爲錢的事心情不太好,比較愛喝酒,可能康豪就是在跟他兩人喝酒呢!等他們酒醒了就會回來了!沒事,你放心吧!”說到這兒,房東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伸手拉上了房門。之後無論任寧寧再怎麼敲門和訴說,房東都不再理會她了。
試過了所有能試的方法,任寧寧知道不會有人幫自己尋找康豪了。秋天的夜已經跟白天溫差很大,任寧寧打了個寒噤,她感覺到冷。回家裡去取了件厚衣服披上,找了張紙墊在地上,任寧寧靠牆坐在鄰居家與自己家的中間,等待鄰居的歸來。
清晨六點多,天還沒亮,只是沒那麼黑沉沉了,任寧寧睏倦地打着盹,突然聽見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擡眼去瞧,認出是中元節鄰居正在開門。原本已睏倦到無力的任寧寧不知從哪裡來了勁兒,噌地站起身,一把扯住中元節鄰居問。
“康豪呢?你把康豪怎麼了?”
被任寧寧這突然的一扯,中元節鄰居嚇得跳了起來,嘴裡嚷着:“嘢!”扭頭一看是任寧寧,這才定下心來,瞧着任寧寧只是發呆,他的酒還未全醒。
“你快說呀!你到底把我男朋友怎麼啦?”任寧寧焦急地朝他叫嚷起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喝酒喝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你再胡說八道,我報警啦!”任寧寧威脅說。
“我沒胡說!不信我帶你去看!”
“看什麼?你不是說他已經走了嗎?”
“他是已經走了,不過我還是可以帶你去看我們一起喝酒的地方,那些酒瓶子都還在,你不信可以拿酒瓶子去做DNA鑑定啊,看他是不是跟我一起喝酒來着!哦,對了,還有那些貓的牙!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男孩說着扯過任寧寧的手,拉起她就往樓下走去。
“你別拉我,我自己走!”任寧寧說着把自己的手從男孩的手中拼力抽離出來,心中充滿對男孩的懼怕,可是對康豪的擔心還是逼得她不得不選擇跟男孩一起去一探究竟,她一定得搞清楚康豪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出院門後,男孩並沒有像任寧寧想象的那樣帶她拐入別的小巷,而是沿着城中村的大路一直走出了城中村。出村後,男孩也都是選大路走,這讓任寧寧對男孩多了點兒信任。
男孩帶任寧寧走到離城中村最近的公共綠地上,此時天已開始矇矇亮,已有早起的人們在這裡鍛鍊身體了。
男孩帶任寧寧走到綠地的一片灌木叢後,指着那片地對任寧寧說:“你瞧,酒瓶子,煙,都還在呢!”
任寧瞧着那片地上倒着起碼幾十只啤酒瓶,還有好幾十根菸頭與菸蒂。
“這煙都是你男朋友抽的,我一根沒抽!你可以拿這煙去驗DNA!”男孩拾起一根菸蒂說。
任寧寧拾起地上的煙盒,認出是康豪在抽的牌子,她有些相信男孩的話了。
“唉,你看,你男朋友帶來的貓還在呢!”男孩突然指着一個在樹根下蠕動的毛茸茸的東西說。
聽男孩這麼一說,任寧寧走過去細瞧,發現那在樹根下蠕動的毛茸茸的東西很像福福,可是那東西運動的方式很奇怪,卻不像一隻貓。任寧寧像抱福福似的把那毛茸茸的東西抱到自己的懷中,感覺手上粘粘的。抽出手放到眼前瞧,紅紅的還有腥味,像是血。怎麼會有血呢?福福出了什麼事了?任寧寧把福福翻過來瞧。
“啊!”任寧寧嚇得尖叫一聲,把福福丟在了地上。
原來當任寧寧把福福翻過來後,任寧寧發現福福臉上身上都是血,臉和身體也變形得彷彿一隻怪物而不再是一隻貓的樣子了。
“它,它怎麼了?”任寧寧跑過去恐懼地扯住男孩問。
“嗯,也沒什麼!就是你男朋友把它的牙和指甲都拔了!”
“爲什麼?”任寧寧失驚地尖着嗓子問。
“他說想看看被拔掉牙齒和指甲的動物還能不能好好地活着!”
“不!不!這不可能是他乾的!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真的是你男朋友乾的!他說他就像是被拔掉了牙齒和指甲的動物!他活得很難受!他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只有任人糟蹋!他不想活成這樣!他想看看面對這種情況,別的動物會怎麼樣,他想向別的動物學習學習!”
“不,他不可能這麼殘忍的!一定是你!一定都是你乾的!你這個變態!”任寧寧渾身哆嗦地指着男孩嚷叫起來。
“無所謂!你想這樣想就這樣想吧,反正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了!不過,你覺得這很殘忍嗎?這一點兒也不殘忍啊!它又沒有被殺死,只是被拔掉了牙齒與指甲而已!我們不都是這樣的人嘛!我們不也都還活着,又不會死!沒有殺戮就不算殘忍!只要沒有死還活着,就應該是幸福的!不是嗎?哈哈哈哈……”男孩說着又狂笑起來。“我們都是幸福的!那貓爲什麼不是!它也應該是幸福的!否則我們的活着就是殘忍!殘忍!殘忍!殘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