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圈,還在地上找到了我之前給孟蘭穿上的衣服,但是就是沒找到孟蘭的屍體。那麼大個東西,怎麼能說沒就沒了,難不成是被人發現了?
我找不到,只好回到了摩托車前,儼然發現孟蘭一絲不掛的躺在摩托車旁邊。我心裡一哆嗦,趕緊拿起旁邊的麻袋把她包住。我害怕被人看到,於是騎着摩托車和孟蘭進了小道里,一直騎到了摩托車走不了的地方。我才扛着孟蘭,把摩托車扔在一邊的草叢裡,用野草掩蓋住。
昨天山裡應該是落雨了,霧氣很大,到處都是雨露。走在草叢中,不一會兒身上就全溼了。我只知道往五龍山的山頂走,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應該把孟蘭送到哪兒。
就這樣走到了晚上,我在一片空地上用樹枝搭起了一個小帳篷。如果在往裡走,就是原始森林了,不知道有多危險,所以我準備先在這裡過一夜,明天再說。
我怕半夜遭蛇,所以在旁邊點了一堆篝火。把孟蘭的屍體也放在篝火旁邊,走了一天的山路,我的腳也磨出了血泡,我用樹枝挑破後,在火堆邊上烤了烤,然後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我兩下。我醒了過來,看了看前面,沒有人,我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了。就在這時,我感覺背後一涼,猛地回頭一看,發現是昨天陪我喝酒的那老頭。
嘿嘿,小兄弟,我來了,以後每天半夜兩點到三點,我都能出來。我帶了瓶酒,咱爺倆在喝點?他笑了笑,指着手裡的那瓶二鍋頭。
我點了點頭,反正大半夜的也沒意思,和鬼做伴也挺好的,做起碼不用擔心和人在一起時候的互相算計。
一邊喝着,這老頭指了指篝火旁邊的麻袋,道:這裡面那女人,已經死了,你揹着她上山幹嘛?
我想了想,尋思這老頭已經是鬼了,也不擔心他和別人說,就告訴他:要把這個屍體運到山頂。
這老頭聽後,皺了皺眉,說:這前面就是原始森林,先不說野獸,那些索命鬼就老多了呀,你一個人,怎麼上去?
我說沒有辦法呀,就是再有危險,我也得上啊。一直喝到了快三點左右,這老頭對我說:我得回去了,我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了,這五龍山前面的原始森林,你就一直走,大約到了晚上,你就能看到一個破廟,到時候會有一個說是住在廟裡的人讓你出去,你就裝作沒聽見,不要理他也不要出去好了。第二天早上你在走,會遇到一條河,你就直接跳下去游到對面就行了。
說完,這個老頭就走進了林子裡,我躺在地上,看着四周未知的樹林,心想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想着想着,還是睡着了。
第二天的時候,我揹着孟蘭就進了林子裡。因爲我沒有開山刀,而且這原始森林裡的樹枝繁密,所以走的好辛苦。沒到下午,我就蹭了一身的傷。
而且這裡很熱,很潮,還很悶。我走的都喘不上來氣,雙腿疼得要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揹着孟蘭,眼前真的是一黑一暗。感覺整個世界都昏天暗地的,突然有個蜘蛛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伸手一抓,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孟蘭也被我扔在了一邊,我躺在那裡,氣喘吁吁的看着天空。
我能不能堅持住?我知道此行艱難,但沒想到這麼艱難,前面不知道還有多遠。後面也看不到頭,我現在就是想回去都不能了。我總有一種會死在這個森林裡的感覺。
天上飛來了幾隻烏鴉,落在枝頭上,叫了幾聲。那樹很高,高到好似要穿透天際一般,我不知道那幾只烏鴉爲什麼會飛來,難道是在等待我死嗎?
或者就是,他們聞到了我身邊孟蘭的屍體的味道?
孟蘭身上的確有種腥味,而且在這種潮溼的環境下,味道很大,我不知道會不會引來野獸,但是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我手中抓住的那隻大蜘蛛,不停的在我手心裡想要爬出去,但是我已經餓的不行了。於是挖了個土坑,在裡面燒了火,找來一個木枝把蜘蛛穿上之後烤熟了。
如果是以前,我是很害怕這些蜘蛛,蛇之類的東西的。但是經過這些事情以後,我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了,真的,人要是餓急眼了,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我把蜘蛛的腦袋拔了下來,也不敢烤太長時間,因爲烤時間長了,水分就沒了。我動了動乾裂的嘴脣,一口吞下了整個蜘蛛,連嚼都沒敢嚼。
吃完後,我熄滅了火。揹着孟蘭的屍體筋疲力盡的堅持向前走着,每走一步,我都告訴自己不要放棄,真的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天黑。
我記得那個老頭告訴過我,只要到了天黑,一直走就會看到一個破廟。一天都堅持了,不差那麼一會兒了,我走啊走,看見前面有一片空地,真的就有一個破廟。
我實在背不動了,於是把孟蘭的屍體放下,拖着麻袋往那邊走。走到廟裡後,我發現一個人沒有,確定孟蘭的屍體在我身邊後,直接就暈倒睡着了。
天很黑,破廟沒有屋檐。一聲巨雷,天空下起了細雨,我驚醒,看着身邊孟蘭的屍體還在。趕緊找到一個破碗,放在地上,天空下起了雨,我張着嘴喝着。不過沒一會兒雨就停了,碗裡接了半碗水,我一口嚥下。躺在地上,腦袋陣陣眩暈。
我又睡着了,心裡祈禱着明天是一個陰天,因爲這樣就不會很熱。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一下子醒了過來。不過我沒有睜眼,聽見一個人在我耳邊小聲說:離開我的地。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巨大的眼球佈滿了血絲。向右邊一看,一個穿着一身黑衣,衣服遮擋住了臉的人正趴在我的耳邊。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你是誰?我問,喘着粗氣,心臟砰砰跳動,我腦袋一片空白,後背也有些麻。
離開我的地。他說,又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的說着,就像是一個精神病一樣。
我向後退兩步,他就會跟上來,始終趴在我的耳邊重複着這一句話。我本來想走,忽然想起來那老人對我說,到了破廟後會有人趕我出去,不要理他就好了。我聽的心煩,於是閉着眼睛,但是他就在我耳邊一直重複,並沒有什麼威脅。
大約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睛,才發現那個人已經沒了。不過可能由於他說了太多遍的緣故,到現在我腦子裡還一直重複着那句話,弄的我心裡很是煩躁。我見天亮了,太陽還沒升到中午,於是揹着屍體,繼續朝廟後走去。
我期待着到時候走到河邊,就能有水喝了。望梅止渴,也覺得不太渴了,我加快了步伐,除了感覺雙腿很痠痛以外,別的就還好。
大約到了中午,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我及時穿過了一片樹林,看見前面滾滾的大河,心裡不禁一陣激動。
我顛了顛肩膀上的屍體,一步一步的往大河走去。走到河邊,我把屍體扔在地上,忍不住喝了好幾大口水。
喝完後,我坐在那裡,歇息了一會兒。想到那個老人說,要我直接跳進河裡游到對面就可以了,但是這大河足足得有一條江那麼寬,而且波濤洶涌,我水性不太好,跳下去豈不是淹死了?
我甚至有些感覺那個老人在忽悠我,但是我覺得他性格爽朗,而且生前做了那麼多善事,應該能是個好人,不能騙我吧。
可是,容不得我考慮,身後那片樹林裡,突然傳來了一陣躁動聲,還有喉嚨裡發出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