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爲尤里像大多數電視劇裡那些個不長眼的“電燈泡”一樣來得恰巧不是時候?
怎麼可能!她根本就是踩點精準地有意爲之!
大家都不是智商捉急、情商感人的二貨,就衝方纔肖燁然那別有用意的問話,尤里完全有理由相信,不管陸荏怎麼回答,他肖大少一定會抓緊時機強勢表白。
雖說這段時間以來,大傢伙玩鬧之餘,肖燁然明裡暗裡沒少對外宣示過“他家荏荏”所有權。但也不知因何緣故,就是沒有人當真。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
肖燁然風流成性,這是聞名H市不爭的事實。且他在陸荏搬來之後,儘管紈絝作風有所收斂,可娛樂活動也是不曾間斷過的。
而陸荏是個軟柿子,這一屬性是全公寓有目共睹的。她跟肖燁然親近有加,卻也僅僅止於友伴間的調笑玩鬧。若是真涉及到更爲親密的舉動,她還是會相當矜持地避免拒絕。
大灰狼槓上小白兔的戲碼時有發生,但任誰都想不到,終有一天大灰狼會真心愛上小白兔。
玩物而已嘛!
以上是他們這一羣人普遍的看法,只不過,尤里是其中個例。
也許是基於好友秦桑愛慕肖燁然的關係,她對於肖大少的感情走向極其敏感。
尤里本就出身於一個親朋好友衆多的人家裡,自小察言觀色練得一把好手。她善於探查他人的言行,並能夠從中推敲出其思想情緒和內在喜惡。
與肖燁然相交的時日也不短了,幾年的共事相處使得她對他的性子掌握了八九不離十。
他對秦桑是當真沒有超出友情之外的好感,可對陸荏卻有着異於常人的特殊情愫。
她想不通,爲什麼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公子會“浪子回頭金不換”,放棄美得“只應天上有”的秦桑,而令人大跌眼鏡地選擇了才貌並不出衆的陸荏。
當然,陸荏也有她吸引人的閃光點——性情隨和,輕易樂天,待人接物有理有據且行事一絲不苟。這樣的女孩兒很容易討人喜歡,但絕不會是異性青睞的好感度。
她太像妹妹了,與她交往會不自覺地生出憐惜之情,這是不同於對秦桑那類美女產生的旖旎之意。
所以,當她知道肖燁然對陸荏一見鍾情的內在緣由時,唯有唏噓感嘆,夙命無常,造化弄人吶!
而那已是後話了。
儘管她對肖燁然的情感歸屬心知肚明,卻也揣着明白裝糊塗,想着只要大家都當他玩玩兒而已,不說開也不捅破,也許,秦桑還會有機會也未可知。
於是,正是這種投機心態的作祟,使得她在陸荏快要說出答案的那一刻,“很不厚道”地推開了病房門,同時也阻斷了他們的對話。
秦小桑,作爲好友,我也只能盡力而爲了!
“夜宵,你丫的歇菜了也不會學着積點兒口德啊?懷孕本是喜大普奔的好事兒,怎麼從你口中說出來就恁地猥瑣粗俗呢?歷任語文老師沒教會你
說話的藝術哈?”尤里雖說心裡對肖燁然感到抱歉,畢竟自己算是壞了他的好事,但面上還是慣性地與之嘴炮紛飛。
陸荏見她來了,說心裡話,大大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她方纔險些被肖燁然難得一見的撲克臉和壓抑氣息嚇cry啊!
原來,“精神病患者”正經起來是會把他人整得神經衰弱噠......
“尤里,你來了啊!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呢!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鄰居,跟他還客氣什麼......”陸荏起身,從尤里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果籃,小心妥善地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尤里也四處瞄了一番,並沒有找到合適的花瓶,遂隨意把手中的百合靠着牆擺在了牀頭櫃的空餘處。
肖燁然跟她嗆嘴慣了,就算對方再怎麼毒舌,他們也能“呵呵”以應之。
他感念一衆好友的慰問,特別是尤里這種“起牀困難症”重度患者,竟然能讓他在上午看到清醒的她,真心不易,且行且珍惜。
“你怎麼過來了?難不成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可別告訴我咱們小區全體居民都知道我被打了!”
尤里戲謔地瞟一眼病牀上滿臉衰相的病患,語氣誇張得遭人扁:“你怎麼知道噠?不瞞你說,你的光輝事蹟都上報了呢——調戲不成反被打,二逼青年歡樂多!”
肖燁然的臉頓時黑成了鍋底色,若不是現在腿腳不利索、行動不方便,他絕對會暴起懟死這個欠收拾的女人!
陸荏作爲旁觀者,笑點奇低的她一個沒忍住,放聲二次補刀:“哈哈哈哈哈,肖燁然,恭喜恭喜!既然你已成功出道,我只有一句話,苟富貴勿相忘,二逼貴族求帶飛!”
“人非聖賢,難免手賤嘛!對於昨晚那一夥人的愚蠢行爲,我大人有大量決定不予追究了,你們也默默地讓它翻篇吧......低調低調......”肖燁然是誰,“不要臉”星人的傑出代表啊!
在他的信條裡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句話,且句句經典真實——勞資的帥氣突破天際;勞資的氣場嗨翻環宇;勞資的行爲感動中國;勞資的節操標榜世界!
爲了維護自己在圍觀羣衆面前樹立的牛掰形象,他決定顛倒黑白,扭轉話題,化被動爲主動:“好了,昨天的壯舉已成歷史,我們更需要面對現實!乃們瞧瞧如今的我,多麼需要溫暖和愛護啊!”邊說着,他還聲情並茂地cosplay祥林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留給她們一個貼着紗布的側臉。
嗯,跟包子沒差了。
尤里原本對自己承諾,今天儘量不黑肖燁然,畢竟人家負了傷,欺負弱勢羣體這種事情雖說做起來很爽,但總歸是不光彩的。
只是,當她聽到某人功力不減的bibi後,皮蛋的,叔可忍嬸嬸不能忍啊!這傢伙是天煞孤星、命中註定的招黑體質吧,不噴他兩句都對不起人家方纔那麼賣力的演出。
“肖燁然,我很能理解,一個人丑三觀正的二逼總會堅持不懈地向世界呼喚愛.
.....”她的目光誠懇,言辭中也流露着悲憫與同情,“但抱歉,你只能呼喚到榴蓮和臭雞蛋。”
“荏荏,你讓她走,這女人不利於我的康復......”
兩人就這般你說一句我回兩句地互掐,倒也讓清冷的病房歡樂無限。
“陸飛應該下班後就會來,到時候讓他帶一些好吃的過來!”尤里接過陸荏削給她的雪梨,心滿意足地啃了一口,嗯,滋味不錯!
早飯時和楊曼麗同桌,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和準婆婆鬥智鬥勇上,壓根兒沒顧得上吃,因此這會兒是真餓了。
肖燁然一聽有好吃的,頓時眼睛亮得發綠!要知道,他昨晚本就礙於那低氣壓的飯局沒正經吃多少,到了酒吧又一門心思地想把自己灌醉,臨到頭出了那檔子破事兒,一夥人差點兒把他打得胃出血,自然是難受得緊。
今天早上,原本說好留下來照看自己的許光譯被叫去警察局協助調查,來不及給自己買早餐。要不是陸荏及時趕過來接班,他怕是要餓死在病牀上了!
然而,當他看到她帶來早餐後,恨不得用被子悶死自己。白粥啊!還是不帶開胃醬菜的那種!
“你記得讓陸飛去南門買劉婆家的醬肘子,就吃我們經常吃的那種,滷水浸泡十二個小時,忒入味......”說話間,肖燁然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尤里卻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不好意思,沒你的份。醫生說了,你這幾天不方便,不能吃重口哦!”
然後肖大少開始撒潑。最後還是陸荏心軟看不過去,無奈之下答應去給他買皮蛋瘦肉粥。
這傢伙,肉食動物果然離不開葷腥啊,少一頓都得鬧得人不安生。
陸荏取下衣架上掛着的風衣,穿戴齊整後出了門。臨走前還再三囑咐他倆,鬥嘴雖好,可不要太激烈哦。
她走後,肖燁然確實很安分地沒有和尤里打嘴炮,而是一反常態地嚴肅起來:“尤里,你知道秦桑的家境情況麼?”
尤里沒想到他會突然正經起來,更沒想到他會無緣無故提到秦桑,當即愣了半晌:“也就是小康之家吧......有什麼問題麼?怎麼突然問到她?”
“哦,沒什麼,只是大家朋友一場嘛,這幾天與她接觸頻繁了,自然對她的情況有些感興趣。”肖燁然面上輕鬆,心裡卻有着另一番思量。
秦桑的真實身份連好友都沒告訴,看來,這個女子不簡單啊!
尤里一聽他對秦桑來了興趣,暗暗歡喜不已。
這個好消息是不是得儘快告訴她本人?可惜啊,她提前走了。若是讓她親耳聽到,指不定得高興成什麼樣兒呢!
然而,秦桑並沒有走。
她坐在車裡,心緒不寧,竟不知不覺間過了快一個小時。
就當她回過神來準備回程時,遠遠看到了某個小女子的身影。
她把車開過去,並在陸荏身邊停下。
“秦桑?好巧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