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還這麼客氣作甚!”葉實拍拍男人的肩膀,“她最近倒是挺安分,在工作中也乖巧圓滑了不少,沒出什麼岔子。”
他和鍾蒔所有的交集都只因爲沈玖熙。
原來還在學校裡上學時,兩人去約會了,他就任勞任怨地爲她代簽到、記筆記、劃重點,保證她在即使一學期不上課的情況下也不至於被老師掛科。現如今他們同在HWL會計事務所工作,若不是有他隨時幫沈玖熙周旋計劃着,依她那火爆脾氣,估計早就被上司“炒魷魚”下崗了。
因此,鍾蒔素來很感激自家女友這位靠譜的異性小夥伴。
“喂,你們倆拿我當擺設呢?在我面前公開擠兌我,我有那麼不堪麼?至於你們一個二個像老媽子一樣操心啊?”沈玖熙現在是“有男友萬事足”,雖然嘴上說着抱怨的話,心裡卻樂開了花。
真好,有這樣酷炫拽的男友,又有這樣暖心窩的藍顏,自己上輩子一定用盡了一生一世將如來耶穌供養,這輩子才成爲了人生贏家。
鍾蒔聞言,側過頭溺愛地看着沈玖熙,習慣性擡手在她精緻的鼻樑上輕輕一刮:“可不是!你在公司裡那些光輝事蹟我可是被‘安利’了不少,這些年多虧了葉實從旁幫襯着,咱可得好好謝謝他!”
“咱”這個字一出口,對某人造成了一萬點的傷害。
是啊,他們纔是跟彼此牽連最深的人,而他,只是局外的看客。
沈玖熙沒好氣地睨了男人一眼,嬌羞無限,轉而又對着葉實說道:“確實,我們倆是該正正經經地請你吃一頓飯了!過段時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必須先把你給妥當收買了才踏實,我的小二軍師!”
葉實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但願沒有太做作。
三人從機場回來後直奔市中心。
一路上,葉實開着車,不時地透過後視鏡觀察後座上的兩人。
沈玖熙一臉甜蜜模樣地靠在鍾蒔肩膀上,把他那寬大的手掌握在手上把玩着,偶爾耳鬢廝磨地交談兩句,總會爆發出銀鈴般的輕聲淺笑,彷彿男人說了世界上最逗人的笑話。
他知道,不管鍾蒔說什麼,在她聽來都是津津有味的。
那是隻有陷入情網中的人才能get到的點,但他不是有情人。
“鍾蒔,你的麗江之行如何?‘酒吧節’是怎樣情況,給咱們介紹介紹?”葉實把注意力轉移到男人身上,幾個月不見,倒是越發不羈有型了。
鍾蒔的髮型染成了時下最流行的“老人灰”,竟毫無滄桑老氣之感,主要還是看臉吧。
他的臉部線條極其分明,硬朗非常,給人強烈的距離感。眉眼深邃,如同無盡的黑夜,空洞且沒有安全感。英挺的鼻樑將面部比例完美分割,明明沒有華裔血統,卻看上去像極了外國人。薄脣冷毅,如非在熟人面前,喜怒一貫不形於色。
常年被黑色系的皮革風衣或機車夾克包裹着,搭配厚重的馬丁靴,他永遠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但那僅只對於不親近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不善言辭的大男孩,表面的冷酷只爲引起你的注意。
在他的身上找到裝飾物
不稀奇,不管是誇張的戒指還是低調的手環,暗色系小物件在大男人身上倒不覺得違和。
但有一件東西是他多年不曾換下的——紫鑽耳釘。
紫色是沈玖熙的幸運色,無怪她會把自己的短髮染成啞光紫。
她也有一隻一模一樣的耳釘,,據說是他倆的定情物。
起初,葉實只當沈玖熙獨戴一隻耳釘是爲了宣揚個性。直到他看到男人左耳上的呼應,才意識到這是兩人的小默契。
夜幕漸漸暗了下來,市中心的街上華燈初上。
正值下班和晚飯時間,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不少。
“還不錯!很多圈子裡的人都去了,場面挺熱鬧。只可惜先前說的那位國際知名調酒師沒來,不然倒是可以跟他學兩手。”
鍾蒔此行去麗江是爲了學習最新的酒吧經營理念,幸運的是,他還挖到了一個技術不錯的調酒師。
“又來了,三句話不離你的酒吧......”沈玖熙不滿地抱怨道,“小二,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記得你前些天跟我提過‘天河城’新開了一家雲南菜,咱去試試那個?”
“我都行,看鐘蒔想吃什麼吧,回來第一餐,他應該比較想念家鄉菜了。”
鍾蒔是H市本地人,只是從小父母離異,他一直跟外婆住。前些年外婆去世,他便成了孑然一身的人。
不過,他不孤單,從不孤單,因爲有她風雨相陪。
沈玖熙啐了一口:“你們倆,想必是揹着我狼狽爲奸已久了吧?晚飯聽我的......爲了迎合你倆的惡俗性取向,咱們去吃泰國菜!”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融洽。
三人吃完飯後便各自散了。葉實有車,原本打算載他們倆一截,卻被沈玖熙婉言拒絕了。
“小二,今天真是太麻煩你啦!改天再請你吃頓好的......你不用送我們,剛吃完,吃撐着了,我需要散散步,運動運動......你先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葉實也不再說什麼,開車離他倆而去。
“你剛剛說,運動運動?嗯?”見車尾燈消失在路上的車海中,鍾蒔這才收回了眼,偏過頭看着沈玖熙,面上不苟言笑,嘴上的話卻透露出十足的危險訊息。
已經是親密到骨子裡的戀人,她怎會不懂男人言語中的暗示。
這廝真是愈發放肆了,真像老話說的“飽暖思淫慾”不成!
她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嘖嘖道:“德行!”
然而最後,兩人還是沒有如沈玖熙的願散步消食。與鍾蒔鬥,她哪一次不是輸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簡約的公寓裡。
燥熱的氣息還未散去,滿室的曖昧濃得化不開。
“......別鬧......我眯一會兒......困死了......”沈玖熙的聲音喑啞綿軟,有氣無力的斷續傳來,似夢囈,聽不太清楚。
鍾蒔靠着牀頭坐起身來,一臉饜足地望向身旁睡得正酣的小女人。
呵,確實讓她累着了。
方纔自己幾番控制不住,索求無度,像極了慾求不滿的孩童
。而她也體諒兩人許久未見,彼此心裡的思念氾濫成災,只有化作滿腔的激情和無休止的放縱才能安撫他們乾涸的靈魂。
他愛沈玖熙,因爲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他更愛和她抵死纏綿,因爲那是兩個完美契合的身體在彼此認宗,怎一個銷魂了得!
有時,他不禁會想,自己和她莫不是“魚水關係”?
一尾捉摸不定的滑溜魚苗情願膩死在暗涌深藏的寧靜港灣裡,浪子回頭,此生不渙。
不知過了多久,沈玖熙才幽幽轉醒。鼻息間充斥着熟悉的菸草味道,雖然有些衝,她卻覺得心安。
“戒菸吧,我想要個孩子了......”她向男人靠近,讓自己的頭在他胸前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滿足地蹭了蹭。
鍾蒔聞言,有一瞬的怔忪,隨即他將菸蒂掐斷,隨手扔得老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並不是突然,我從你向我求婚那天起就起了心思。只是你事後飛去了雲南,我便沒跟你提起過。”沈玖熙用右手的食指間在男人胸膛上畫圈圈,那份輕佻慵懶的撩撥狀似不經意,卻惹得某人心猿意馬。
鍾蒔一把握住小女人作怪的柔夷,將它全數納入掌心,低沉了調子迴應道:“熙,我們先暫時不要孩子,好麼?我有你就夠了。”
他喚她的單字,這讓沈玖熙既驚喜又失落。
他的吐字裡凝了深情,即使只有單音也讓她心滿意足。只是,她也知道,每每這般,他便是極認真的。看來他是打定心思不要孩子了。
也罷,她又何嘗不是有他就夠了?
夜還未深,夢還很長。是否同牀異夢,誰又知曉?
當晚,葉實回到家後疲憊不已。
客廳裡的燈沒有開,只剩一個火光點在黑暗中詭異地閃爍着。
多久不曾吸菸了?
高三畢業那年的暑假,爲了解放天性,他跟着一幫混混學會了吸菸。
但進入到大學後,他結識了沈玖熙,下意識認爲吸菸的男生不會給女孩兒可靠的感覺,便戒掉了。直至後來她和鍾蒔在一起,他就越發排斥吸菸。
鍾蒔身上總會縈繞着淡淡的菸草味道,那是專屬於他的味道。而他,是葉實,他不想被打上相同的標籤。
不甚煩躁,他最後吸了一口香菸,然後嫌棄地把它捻滅在菸灰缸裡。
當初購置新家的家裝時去“宜家”買了這個菸灰缸,他還覺得多此一舉,因爲自己壓根兒就沒有在家裡吸菸的可能性。
可沈玖熙卻說:“這是最起碼的待客之道。你總不能要求今後到你家來的人都不吸菸吧?”
如今看來,她倒是挺有先見之明。
只是,太久不碰煙,剛剛不過吸了幾口,他便覺得肺部難受得厲害。
原來,現在的自己是想學壞都難吶!
罷了。
他從西服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的一瞬間,屏幕發出的微弱冷光將空間裡的黑暗打破。
有些刺眼。
迅速在聯繫人頭像裡選定目標,他手指幾番動作後,一天短信顯示“發送成功”。
【他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