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柄權等人都是把右手放在懷中,出來之後,衆人齊刷刷地向左右觀望。
看到吳盡歡和女服務生就在一旁,而且還是擁吻在一起,人們同是一愣。
過了片刻,邱柄權回過神來,放於懷中的手並沒有抽出,只低咳了兩聲。
聽聞身旁傳來的動靜,吳盡歡下意識地放開叮噹的嘴脣,扭頭一瞧,見是邱柄權等人站在自己旁邊,他老臉一紅,乾笑道:“啊,權哥,你們……你們怎麼出來了?”
邱柄權目不轉睛地看着吳盡歡,一字一頓地說道:“剛纔,我看吳兄弟突然離開,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了呢!”
“沒事,就是被小貓撓了一下,出來找小貓要回點補償。”說着話,他指了指叮噹手指上沾血的戒指,又把自己的手掌擡起,讓邱柄權看看自己破了個小口的掌心。
邱柄權見狀,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吳盡歡的掌心是被女服務生手上的戒指掛破了,如此,也就可以解釋果盤的盤壁上爲何會有血珠了。
他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入懷中的手也隨之抽出,然後對吳盡歡別有深意地一笑,又向叮噹努努嘴,說道:“如果吳兄弟實在喜歡,今晚就領回家嘛!”
說完,他又哈哈笑了兩聲,向周圍的手下人一甩頭,轉身回到包房內。
他來到裴同的身邊,坐下,小聲說道:“沒事,只是誤會。”說着話,他又靠近到裴同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裴同聽後,瞭然地笑了笑,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邱柄權笑嘻嘻地說道:“同哥,這位吳兄弟的口味可是……夠特別的。”說完,他忍不住仰面而笑。
裴同白了他一眼,低聲訓斥道:“別亂說。”
他二人正說着話,金的手機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瞧,是吳盡歡發來的信息。金起身,對裴同等人說道:“歡哥累了,先是酒店休息,讓我代他向各位大哥說聲抱歉。”
裴同淡然一笑,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吳兄弟也太客氣了。”
金向在場的衆人欠了欠身,說了一句告辭,轉身走出包房。
他離開後,邱柄權看向楊宇、楊振兩兄弟,說道:“你倆要是沒事,也回去吧!”
“是!權哥!”楊宇和楊振規規矩矩地躬身施了一禮,也雙雙退出包房。
等包房裡面只剩下自己人了,裴同緩緩開口說道:“阿權,一會你讓人去查一下剛纔來送酒的那個女人。”
邱柄權小心翼翼地說道:“同哥,沒必要吧,那個女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裴同面色凝重地說道:“各地分堂已經相繼出事,這段時間遇害的兄弟,加到一起有二十多號人,光是各地分堂的堂主就有五個。爽哥也是擔心d市這邊會出亂子,所以纔派我過來的。”
邱柄權面色凝重地說道:“權哥,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和我們公然爲敵?”
裴同緩緩搖頭,說道:“現在還查不出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各地發生的暗殺不是偶然,而是出自於同一個組織,對方擁有一大批訓練有素又善於僞裝和隱藏的殺手。”
邱柄權臉色陰沉,握緊拳頭,咬牙說道:“若是讓我查到他們的底細,我就把這幫雜碎碎屍萬段!”
裴同一笑,拍拍邱柄權的肩膀,說道:“你自己小心一點就好,至於調查,劉哥那邊已經插手了,哪怕對方藏得再深,相信,很快也該現形了。”
稍頓,他說道:“吳兄弟在長島開了一家造船廠……”
邱柄權看眼裴同,問道:“同哥,需要我去查一下嗎?”
裴同擺擺手,說道:“多‘照顧照顧’吧。”
邱柄權眼珠轉了轉,咧嘴笑道:“同哥,我和下面的幾個兄弟都打算更換新遊艇呢,正好可以買吳兄弟的……”
裴同掏出香菸,叼起,點燃,吐出一口煙霧,說道:“把船廠毀了。”
邱柄權瞠目結舌地看着裴同,半晌沒回過神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裴同轉頭,對邱柄權一笑,問道:“阿權,你覺得吳兄弟這個人怎麼樣?”
“少年老成,深不見底。”
裴同點點頭,說道:“爽哥也是同樣的看法。毀了他的船廠,斷了他的生計,社團也好進行招募。”
說着話,他再次拍拍邱柄權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你想和他做自家兄弟,那麼,下手就狠一點。”
邱柄權愣了愣,點頭應道:“我明白了,同哥,可……這是爽哥的意思?”
裴同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我的意思。阿權,你覺得這個事,我做不了主?”
“不不,同哥,我沒這麼想,這件事,我儘快去辦。”
“嗯。來,喝酒!”邱柄權笑盈盈地拿起酒杯,向邱柄權晃了晃。
吳盡歡再怎麼聰明,但畢竟是人,不是神,無法做到未卜先知,自然也猜不到文東會業已把注意打到他的船廠頭上。
表面上和你稱兄道弟的人,背地裡在打什麼鬼主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有意思的是,他明明在害你,但本意上,還出自於‘我是爲你好’的想法。世事就是這麼的奇妙。
且說吳盡歡,他這次沒打算輕易放走叮噹,有些事情,他也必須得和她說個清楚明白。
他拉着叮噹,走出ktv。在ktv裡,叮噹還不敢太劇烈的掙扎,到了外面,她不再有那麼多的顧慮,死命的扭動胳膊,不滿地大聲質問道:“你到底要幹嘛?快放開我!”
“你要走嗎?”
“廢話!”
“今晚你哪都去不了!”吳盡歡的手如同鐵鉗似的,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管她怎麼擰動掙扎,就是甩不掉。
時間不長,金也從ktv裡快步走出來,吳盡歡轉頭說道:“金,你去提車。”
“是!”金答應一聲,去往停車場。片刻後,金把轎車開到吳盡歡和叮噹的面前。吳盡歡拉着叮噹,坐進車內。
上了車之後,叮噹的掙扎更激烈,對吳盡歡又打又踹,最後,吳盡歡乾脆把她壓在坐椅上,叮噹手腳不能動,又推不開身上的吳盡歡,她喘着粗氣,也總算是消停下來。
金專注地看着前方道路,頭也不回地問道:“歡哥,我們去哪?”
“凱賓斯基。”
“好。”
車後座。
叮噹緩了一會,怒視着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吳盡歡,問道:“便宜你也佔夠了吧,還不趕快給我起來?”
吳盡歡看着身下的叮噹,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劃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指尖,好嘛,上面粘了好厚一層的妝粉。他問道:“不跑了?”
“哼!”叮噹冷哼一聲。
吳盡歡一笑,慢慢從她身上起來,坐回到椅子上。隨着他起身,叮噹也立刻坐起,不自然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同時,目光一轉,看向車門。吳盡歡老神在在地開口道:“金,鎖門!”
咔!
金立刻把轎車的門鎖死。
叮噹氣惱地轉回頭,怒視着吳盡歡,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還想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吳盡歡眉頭緊鎖地看着叮噹,問道:“你和文東會有仇?還是你所在的組織和文東會有仇?”
先是暗殺了文東會f市分堂的堂主,現在又來暗殺文東會d市分堂的堂主。這兩次行動絕不可能是出自於偶然的巧合,顯然是有計劃、有步驟的清除行動。
叮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把頭扭向車窗那邊,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還要和我裝傻?你知不知道,你給自己選了一個什麼樣的敵人?”文東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何況文東會也不是單獨的個體,在它的背後,還有一個更龐大、更恐怖的洪門。
以一己之力,與整個洪門爲敵,這個錯誤,吳盡歡在前世犯過,他不想叮噹再步自己的後塵。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清楚的是,你究竟想做什麼!”叮噹沒好氣地說道。
吳盡歡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他幽幽說道:“我只想讓你活着。”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像一柄大錘,狠狠砸在叮噹的心頭上,讓她鼻子發酸,水花在眼眶中打轉。
從小到大,她身邊的人只會對她說,如果你想活着,就必須得去做什麼什麼,從來沒有人只是單純的想讓她活着。
叮噹看着車窗,玻璃上映射出她的倒影,一滴眼珠在她的眼底滑落下來。
她嗓音沙啞地說道:“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外一個人好。
“我說過,我喜歡你。”
“你根本不瞭解我,你甚至都沒見過我真實的樣子……”叮噹猛然轉回頭,氣惱地看着吳盡歡。
吳盡歡含笑看着她,擡起手來,將她臉頰上的一條淚痕抹掉,說道:“不管你長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叮噹不以爲然地揚起眉毛。吳盡歡補充道:“我早已過了以外表來分喜惡的年齡。”
她眨眨眼睛,過了片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吳盡歡這話,活像是出自於七老八十的過來人之口,可實際上,他還不到二十呢!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忽覺得肩膀一緊,緊接着,一股強大的力道把她帶入吳盡歡的懷中。
他擁她入懷,臉上浮現出一抹並不常見的溫柔,喃喃說道:“我能理解你,你也能理解我,我早就說過,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