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連婷的態度太堅決,靳軍已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
在他看來,喻連婷這個女人高傲的目中無人,冷漠的近乎於冷血。他看向吳盡歡,另有所指地說道:“小七,你纔是喻家的人,而且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吧?”
吳盡歡苦笑,他在喻家,還真就管不到喻連婷的頭上,確切的說,他管不了任何人,他也沒想過去管誰。
他沉吟片刻,對喻連婷道:“婷婷,這件事,就算了。”
“不行!”喻連婷毫不動搖地說道。
“算是給我個面子。”吳盡歡語氣平和地說道。
喻連婷不滿地看着吳盡歡,眼神中透出幾分幽怨。她話鋒一轉,突然說道:“你把外衣脫掉。”
吳盡歡頗感茫然,好端端的,脫什麼衣服?
喻連婷起身,不由分說的把他的衣釦解開,脫下他的外衣,然後又解開他袖口的扣子,將他的袖子高高拉起。
接着,她向旁側了側身,讓靳軍能看清楚,她問道:“靳先生,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要保的人造成的!”
靳軍定睛一看,不由得吸了口氣。
只見吳盡歡的小臂外側,有好大一片的結痂,從手腕一直延伸到胳膊肘,加上塗過碘酒的關係,這麼大一片的結痂看起來更是觸目驚心。
喻連婷冷聲說道:“當時,如果不是歡少反應得快,第一時間抱着我撲出去,現在靳先生已見不到我倆的人,只能去墓地拜祭了!靳先生一心只想保住兇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靳家不受牽連,但對你兄弟的死活卻是不聞不問,靳先生還真是歡少的好兄弟啊!”
她的話,像是把刀子似的插在靳軍的心頭。
其實,靳軍真不清楚當時是什麼情況,只是聽說事後吳盡歡和喻連婷都沒有大礙,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小七竟然傷得這麼重,看樣子半條胳膊都差點廢掉。
他老臉一紅,心中既有羞愧,又有些氣惱,他面帶愧疚地說道:“小七,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盧申明的事,我不管了,等會我就給我家老爺子打個電話,向他說一聲。”
吳盡歡放下袖子,先是向靳軍笑了笑,然後看向喻連婷,現在他總算明白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爲何會透着幽怨了,她執意要盧申明死,不單單是因爲盧申明要殺她,同時也是想幫自己出這口惡氣。
或許是男女之間的心胸真的有差別吧,喻連婷死揪着這事不放,不過在吳盡歡看來,這事真沒什麼大不了的,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他是盧申明,在家破人亡的情況下,他也會做出和他同樣的選擇。
他與喻連婷對視片刻,微微一笑,擡手輕扶住她的肩膀,說道:“聽我這一次,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
“這是你的決定?”
“是!”
喻連婷沒有再說話,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形,徑直地走回她的臥室。靳軍眨眨眼睛,小聲問道:“弟妹她……”
“一個小姑娘,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心裡肯定是記恨的,讓她就這麼算了,她心裡也肯定不舒服,希望三哥能理解。”吳盡歡含笑說道。
靳軍吞了口唾沫,下意識地看看吳盡歡的手臂,正色說道:“小七,我真不知道那小子把你傷這麼重,如果我早知道,我也不會厚着臉皮來找你求這個情了……”
吳盡歡站起身形,隨手拿起外套,打斷靳軍的話,說道:“三哥,我們走吧!”
“走?去哪?”
“警局啊!”吳盡歡說道:“趁着現在警方還沒有立案調查,得趕緊銷案,否則,想銷案都銷不了了!”
靳軍起身,攔住吳盡歡,說道:“小七,說實話,這次我真不該來!咱們是兄弟,盧申明這次傷了你,和傷了我沒什麼區別,你三哥我是渾了一些,但還分得清裡外遠近,我說了,這次的事,我不管了。”
吳盡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家老爺子能讓你專程來趟s市,足見對這事的重視,你撒手不管了,回去如何向你家老爺子交代?”
“他他媽傷了我兄弟,我還管他死活?”靳軍瞪大眼睛怒聲道。
吳盡歡說道:“其實站得越高,權利越大,反而越加危險,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可能引發一些列的連鎖反應,你家老爺子的處境,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其它的話,還用我再多說嗎?”
靳軍嘆口氣,拍了拍吳盡歡的後背,過了片刻,他說道:“小七,這次事,我欠你一份人情。”
吳盡歡說道:“上次三哥爲了幫我,把一整連的人都調出軍營了,我覺得,做兄弟,談不上誰欠誰的人情,我有難,三哥會來幫我,三哥遇到困難,我力所能及,就應該去幫忙。”
靳軍在心裡挑起大拇指,小七這個人,着實不錯,他這個兄弟,他沒白交。靳軍點點頭,說道:“別的我也不多說了,等會,咱哥倆去喝酒!”
兩人走到玄關,吳盡歡恍然想起什麼,對靳軍說道:“三哥稍等我一會。”
靳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吳盡歡快步走到喻連婷的臥室門前,敲了兩下房門,推門而入。喻連婷正坐在牀上,一臉氣鼓鼓地表情。吳盡歡走到她近前,問道:“在生我的氣?”
喻連婷脖子一扭,將頭轉向另一邊。吳盡歡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三哥找上我了,這個忙,我得幫他。”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在他……”
她話沒說完,吳盡歡一拉她的手,喻連婷坐在牀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吳盡歡拉着她的手不放,另隻手摟住她的腰身,讓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與此同時,他低頭吻住她的菱脣。
當男女發生爭吵的時候,身爲男人,有很多種應對的辦法,其中有一條,就是吻到她不能說話,吻到她忘掉爭執,忘掉分歧,吻到她在她的世界裡只有你。
喻連婷先是錯愕,而後是掙扎,再然後,她安靜下來,兩隻小手也下意識地環住吳盡歡的脖頸。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的嘴脣才慢慢分開,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喻連婷臉色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她低垂着頭,不敢也不好意思去看吳盡歡。後者托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柔聲說道:“等我回來。”
說完,他片刻都未在多留,轉身走出房間。他擔心自己再多留一會,恐怕就沒有那麼強的意志力,走出她的房間了。
回到玄關,吳盡歡對等在那裡的靳軍歉然一笑,說道:“三哥,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
靳軍狐疑地看着吳盡歡,忍不住問道:“小七,你的嘴脣怎麼腫了?”
“是嗎?”吳盡歡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感覺脣上還掛着她的餘香,他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地加深了幾分。
兩人離開公寓,直奔公安分局。
在公安分局的門口,還有兩名身穿軍裝的軍人,看軍銜,兩個人都是中校。
他倆也都是n軍區的人,這次跟着靳軍一同來到s市。靳軍向吳盡歡和兩名中校互相介紹了一番,而後,四人一同進了分局。
分局長這時候也在局裡,見到吳盡歡,局長笑臉相迎,說道:“吳先生,稀客稀客,快快,裡面請!”局長把吳盡歡、靳軍一行人請進自己的辦公室。
身爲局長,他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知道吳盡歡不僅是喻家人,而且還是被新選定的喻家接班人,他自然不敢怠慢。
吳盡歡和局長客套了一番,說道:“沈局,我這次過來,主要是爲了盧申明的案子,聽說,貴局已準備立案偵查了?”
分局長沈利民先是一怔,接着看眼靳軍,賠笑着說道:“是啊,盧申明涉嫌謀殺,我們警方,一定嚴懲不貸。”
“我想,你們警方有些誤會。”
“啊?”沈利民茫然地看着他。
吳盡歡說道:“這次的事,充其量算是交通肇事,又怎麼能算成是謀殺呢?這麼大的帽子,就算他盧申明能戴得起,我也給他扣不起。咱們也不能草菅人命不是,沈局長,你說呢?”
事發當天,是吳盡歡和喻連婷一起來的警局,當時前者的態度還好,倒是後者,讓警方務必對盧申明嚴懲不貸,怎麼今天,口風又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沈利民再次看看吳盡歡和靳軍,心中已有了判斷,估計是靳家的這位太子爺去找了吳盡歡,兩人在私下裡達成了某些共識,把這樁案子給銷了。
一邊是n軍區一把手的靳家,一邊是地下財閥的喻家,這兩家之間的事,沈利民還沒蠢到去從中作梗的地步,因爲無論是喻家還是靳家,都能動動手指頭就把他給摁死。
他反應也快,心思轉動之間,立刻接話道:“沒錯、沒錯,根據我們交通部門的調查,盧申明當時開的車子是一輛超齡車,存在嚴重的隱患,這起交通肇事,很有可能是由於汽車自身的隱患造成的。”
聞言,吳盡歡笑了,靳軍也笑了,兩人在心裡同時暗讚一聲聰明。
吳盡歡說道:“既然是這樣,案子也沒啥大不了的,沈局長這邊就把人放了吧,何況,n軍區的領導都來接人了,我們也不好讓人家白跑一趟嘛!”
“是、是、是,其實,我這邊早就想放人了。”沈利民滿臉堆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