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幾天都沒能好好睡覺,所以宇文山囑咐他們不要叫醒秦雲川,讓他好好休息,然後留下馮鵬在病房保護秦家三口,宇文山帶着章偉、亓宏,出去吃飯和找住的地方。
在附近一家好一點的賓館交錢訂了五間房,宇文山三人走進街邊的一家小飯店,準備吃飯。剛坐下,章偉就示意宇文山、亓宏向外看。
宇文山擡頭瞄了一眼,正對飯店,街對面的一個拐角處,兩個混混模樣的小青年,正瑟縮在早春料峭的冷風中,不停地向這邊張望。
宇文山收回視線,微笑搖頭示意他不用在意。其實一出醫院大門,這兩個傢伙就綴在後面了,至於是誰派來的,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除了環慶還能有誰。宇文山發現這兩個人後,並沒聲張,他巴不得環慶對他們弄出點事來,以便乘機收拾他,所以他並不在意,任由他們跟到了現在。
吃過飯,又給醫院裡的四個人,各打包了一份飯菜,宇文山三人提上,回到醫院病房。
此時,秦雲川已經醒來,田禾正坐在牀邊對他噓寒問暖,秦父則和馮鵬在一邊的休息椅上說話聊天。
秦雲川一見宇文山帶人進來,馬上從牀上坐起來,就準備下牀招呼他們。嚇得旁邊的田禾連聲阻止。
腿傷在自己身上,只有秦雲川最清楚,經過宇文山的治療,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後,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醒過來後,他一掃前段時間的鬱結,心情舒暢,全身無比放鬆,精力充沛,就像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剛入伍那會。他試着活動了一下受傷的雙腿,不但沒有了哪怕一點疼痛、不適,竟然能做到輕鬆移動!他當過兵,受過傷,當然知道腿骨一旦受傷嚴重,機體會產生自動的應激反應,肌肉是沒辦法牽動傷骨的,也就沒辦法移動。他的腿傷雖然不是最嚴重的粉碎性骨折,但也是非常嚴重的骨裂,兩三天時間內,正常情況下想隨便移動,絕無可能。現在,他居然做到了!爲什麼會如此,秦雲川心知肚明。
秦雲川對宇文山此時既充滿感激,又有深深地敬服。章偉是自己的老搭檔,這個老夥計的性格他太瞭解,不是誰都能讓他信服的。前面,章偉對宇文山的吩咐、指令,毫不遲疑、理所應當地執行,讓他很是疑惑、不解。現在,他差不多完全明白了。一個擁有雄厚資金、人脈資源的人,還能做到熱血、仁義,視自己如兄弟,急你所急,怎麼會不讓人信服?
所以,秦雲川一看到宇文山進來,馬上就想起身招呼,渾然忘了自己尚在養傷。
秦雲川的表現,宇文山都看在了眼裡。他走上前去,按住了秦雲川的肩膀,笑着詢問:“秦大哥,睡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宇文兄弟”秦雲川感激地看着宇文山,說道:“我好多了,那個……謝謝!”
秦雲川還待多說些什麼,宇文山衝他使了個眼神,秦雲川稍微一滯,馬上明瞭,也就打住了。宇文山不想張揚,他就不再多說,反正記在心裡就是了。
餘下幾人分吃了飯菜,大家又聊了一會,留下馮鵬和田禾,保護和照顧秦雲川,宇文山就帶着秦父和章偉等人回賓館休息。本來也給田禾留好了房間,但她堅持要留下來照顧秦雲川,大家知道她倆的感情,也知道她心存愧疚,也就由了她。
回到賓館,分開後進入自己的房間,宇文山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坐在牀上一邊休息清心訣,一邊戒備、等待。在來賓館的路上,那兩個小混混也跟了過來,現在就裹着大衣,守在賓館大門外。章偉兩人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宇文山則告訴他不用在意,該幹什麼幹什麼,小心一點即可。他倒真的想看看,環慶這個無恥、囂張之徒,能幹出點什麼來。
此時,在自己幾百平米大的豪宅裡,環慶正在擦拭一把九二式手槍。槍是八成新,旁邊還有幾個壓滿黃澄澄子彈的彈夾。這把槍是縣裡的一個黑老大,孝敬給他的,此人出生西北大省新歸,這把槍就是他從那裡帶過來。環慶用這把槍打過獵,傷過人,也殺過人。
本來,照理說,打斷秦雲川的雙腿後,雖然田姓女人依然沒得手,他也算報了酒席上當衆被毆打的一箭之仇,這事應該算是過去了。但今天中午,那個送槍的叫王衝的大哥請他一起喝酒,席間提起秦雲川,一直激將環慶不能輕易放過他,還仗義地表示,會繼續幫助環公子,搞定這臭當兵的:當衆打了環公子,折了兩條腿遠遠不夠,一定要徹底整治服帖,讓他把那個女人拱手送上。
環慶受不得激將,加之又被捧得暈暈乎乎的,想到田禾的曼妙身姿,更是心頭火熱,於是下午才闖進醫院對秦雲川大放厥詞。
環慶不是完全的草包,否則也不會置辦起諾達的產業。成紀地處西北腹地,工業基礎薄弱,一直以農業、畜牧業爲主。環慶很早就在他老子有意無意幫助下,承包了周邊的大片土地,成立了數家種植、養殖公司。種植此地最有名的果椒,以及其他水果,養殖雞鴨、牛羊等牲畜,每年產值也有個兩三千萬,純收入也達上千萬之多。算是縣裡有名的企業家了。
環慶不是完全的無腦,這次之所以對秦雲川窮追不捨、趕盡殺絕,那位黑道大哥的慫恿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上次,圍攻秦雲川的人,就是以這位老大的手下爲主,而秦雲川的腿更是他親自趁亂下手打的,本來他想直接弄死秦雲川,但周圍人多眼雜,纔沒下手。
今天下午,環慶本想到醫院威風一把,順帶威脅一下秦雲川讓他把那女人拱手相送。結果沒想到,只威風了上半場,下半場悲催地又一次捱了揍,直接成了滾地葫蘆。環慶是囂張慣了的,一個月內兩次被打,讓他覺得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和侮辱,於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決定今天晚上好好收拾一下宇文山等人!
他找到王衝,說明來意,兩人一拍即合,商定在晚上動手,並安排了人跟蹤監視宇文山等,確定落腳點,以便晚上行動。
環慶繼續擦拭着那把手槍。你們不是能打嗎,老子有槍!直接掏出槍來,指着你們,看你們還敢動!到時候,老子把你們一個個抓起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打斷你的四肢,讓你們永遠站不起來!至於,那個女人,嘿嘿,老子今晚就抓住她直接辦掉!然後,讓兄弟們再輪了她!然後大家一鬨而散,看你們怎麼辦,能奈我何!
環慶一邊“咔嚓”一聲,把擦拭好的槍裝上彈夾,一邊想到那美妙的場景,忍不住直接嘿嘿淫笑起來。
夜色漸深,周圍一片寧靜,穹頂籠罩四野,上綴點點星光。
宇文山坐在牀上,一直用神識監控着整個賓館,以及周邊各處。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宇文山注意了一下,差不多有近四十人。
這些人分成了兩撥,多的那撥人,有二三十人,鬆鬆垮垮的站姿,手上的武器五花八門,三五成羣散落在各處,一邊抽菸一邊湊在一起,低聲聊天、說笑。另一撥,十幾個人的樣子,都穿着深色的利索衣裝,統一拿着甩棍,無聲地隱藏在陰影中,看起來更像一批訓練有素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