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合作愉快（大章求月票）
幾輛飛馳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
“部長，這是你要帶來的盒子。”
穿着休閒格子衫的青年從最前面的一艘黑色的轎車上下來，手裡提着一個黑色的小手提箱。
“謝謝，等一下啊······”
伊希婭此刻正在用兩隻手將蓬鬆的棕金色長髮收攏，然後用一條橡皮筋疏鬆的紮好，垂在後背上。
等忙完了手上的動作，她才伸手接過了遞來的手提箱，“辛苦你了。”
“沒事沒事，”
青年連忙擺手，然後他看向伊希婭身後的隔離帶，“部長，這一次是？”
“C級污染怪物，進去的時候做好防護，”
伊希婭快速說道，然後她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這一次的問題比較嚴重，注意安全。”
“好。”
青年稍帶緊張的看了一眼走廊後面，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正在從車上下來的其他成員，揮揮手，“穿好防護設備，來幾個人跟我進去，留兩個在門口看守隔離帶。”
伊希婭側開身子，讓污染清理司的人穿過激光隔離帶。
然後她擡起手環一邊翻閱着手環上的信息，一路向前，拐進了另外一條小巷。
在這條小巷中，正停着一輛天藍色的無人出租車。
伊希婭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去，而何奧早已坐在了這個出租車的後排。
隨着周圍圍觀的路人變多，何奧便沒有在那個巷口繼續守着，而是帶着嘉茜在這個巷道里打了一輛無人出租車，等待着伊希婭把事情安排完。
“這是帶有賬號的設備，以及驗證身份的虹膜隱形眼鏡和掌紋手套，黑市等級超過1級之後，就會要求定期進行生物驗證。”
伊希婭拉上車門，將手中的手提箱遞給何奧，她的手按在箱子上，解開了箱子的鎖釦，“這個賬號是兩級的，驗證頻率是一週一次，昨天我纔剛驗證過，下一次驗證應該是五天後。”
“麻煩你了。”
何奧接過了手提箱，他看着伊希婭，“接下來伱準備怎麼辦？”
在連續兩次遇襲之後，伊希婭現在的狀態並不怎麼樂觀。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C級污染怪物和無人機配合行動，這證明這些怪物極有可能是被人‘豢養’的。
“能豢養出C級污染怪物，幕後的人要麼在聖喬恩市已經潛伏了很久，要麼是想辦法繞過了城防軍的檢查，把污染怪物從其他城市帶過來，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小，所以我更偏向於前一種，聖喬恩市的水可能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一點。”
伊希婭緩聲說道，
“我可能要在聖喬恩市的污染清理司的大樓待一段時間，司長目前正在聖喬恩市，他是一個B級強者，夜鷹死去之後，聖喬恩市這邊沒有負責人坐鎮，他應該會待到聖喬恩市再穩定下來才離開。”
“他是爲了夜鷹來的聖喬恩市？”
何奧問道。
“是的，”
伊希婭點頭，“有傳聞說司長一直很看好夜鷹，夜鷹是污染清理司中最年輕的城市負責人，是司長一手提拔起來的。
“據說夜鷹打傷調查組之後，他親自過來抓捕夜鷹，也是爲了護住夜鷹，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他最後在找到夜鷹的時候，選擇了將夜鷹擊殺，這也是夜鷹案的疑點之一。
“有傳聞說，夜鷹最後徹底瘋了，逼得司長出手擊殺了他，也有傳聞說其實司長在發現夜鷹的時候夜鷹已經死了，調查組接到了理事會的授權，爲了維護的污染清理司清理司的權威，強行寫成了被司長擊殺。”
“總之，”
何奧看了伊希婭一眼，“從這個流程看下來，無論是故意還是巧合，夜鷹最終都保持了‘沉默’。”
“是的。”
伊希婭點點頭。
這也是她產生懷疑並開始私下調查夜鷹案的原因之一。
“那位‘司長’，能保證你的安全嗎？”
何奧低聲問道。
無論伊希婭所說的‘司長’是否真的看好夜鷹，但至少，一手提拔起夜鷹的他，應該對夜鷹有比較深入的瞭解，連伊希婭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他未必看不出來。
但是從現在已發生的事實來看，在整個夜鷹案中，他沒有對夜鷹案的疑點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派人去進一步調查，揭露更深層次的真相。
這種行爲本身就是一種‘默認’，對調查組行爲，以及對最終調查報告的默認。
這可能是出於利益的權衡，也可能是出於污染清理司更高層的博弈，但最終的結果是，他和污染清理司高層達成了一個統一意見，將夜鷹的‘罪行’蓋棺定論了。
所以以他的立場，是大概偏向於不允許再展開調查夜鷹案的。
而伊希婭現在的‘殺身之禍’，就是因爲私下調查夜鷹案所招來的。
這時候是否庇佑伊希婭，就看這位司長的‘氣度’以及是否有庇護伊希婭的‘客觀必要’了。
何奧對這個‘司長’的性格以及污染清理司的內部權力結構並不瞭解，所以他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看起來在問‘能不能’，實際上在問‘會不會’。
“可以，”
伊希婭自然聽出了何奧話裡更深層次的意思，她先是回答了何奧的問題，然後進一步解釋道，
“目前我和另外一位同事是被調過來接替夜鷹事務的，在司長的計劃中，我們兩個應該是要頂替掉原來夜鷹的工作的，所以我現在算是這邊的半個負責人。
“那羣躲在幕後豢養污染怪物的人，派怪物來襲殺我，實際上就是在對污染清理司跳臉挑釁，
“所以司長爲了維護污染清理司的威懾力，肯定會爲我提供保護的。
“他雖然不可能在我到處亂跑的時候跟在我後面保護我，但是隻要我回到污染清理司好好待着，他必然不會讓污染怪物靠近污染清理司。
“更不用說污染清理司還有那麼多工作人員了。”
說到這，她頓了口氣，繼續說道，“而且從我對司長的觀察來看，他是很有氣度的，只要我乖乖的躲回污染清理司，明面上不再跑出去調查夜鷹案，他不會管我以前做過什麼事情。
“同樣，這些豢養污染怪物的人想要殺我，也是因爲我在調查夜鷹案，
“但我現在實際上並沒有調查出特別有用的線索，所以只要這時候我回到污染清理司，他們不太可能爲了我而去強闖污染清理司。”
“姐姐，你原來沒有那麼傻呀。”
坐在前排正在嚼口香糖的嘉茜突然回過頭來，探着小腦袋看着伊希婭。
“你覺得姐姐很傻嗎？”
伊希婭眉頭一挑，伸手揉了揉嘉茜的小腦袋。
然後她意識到了什麼，低頭捏了捏嘉茜的臉，“你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
“聽不太懂。”
嘉茜Q彈的小臉頰被伊希婭拉的扁扁的，她伸出小手，抓住伊希婭的手掌，“但是聽你講了一大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伊希婭發現這個小姑娘的力氣出奇的大，雖然還遠比不上她這個D級超凡者的身體素質，但是已經超過普通的成年人了。
她收攏手，揉了揉嘉茜的小臉，“古靈精怪。”
然後她坐回了後座上，看向何奧，繼續說道，
“等到這一波風聲過了，我再繼續順着之前的線索調查，只要小心一點······”
“把你現在拿到的線索給我吧。”
坐在她身邊，原本一直安靜的聽他講述的何奧突然說道。
“啊？”
伊希婭一愣，一時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何奧的話什麼意思，然後她低下頭看着何奧，“老先生，這是一場旋渦······”
那個襲殺她的人，迄今爲止，已經派出了兩個C級來殺她了，雖然那兩個C級都是被眼前的老先生解決的，但對方能派出兩個，自然就能派出更多。
與她還可以依靠污染清理司做緩衝不同，這位老先生似乎是孤身一人的，身旁還帶着一個小孫女。
“我們兩個人所面對的，可能是同一件事情，”
何奧搖搖頭，他的手撫摸過豎放在坐墊上的帶着星星的手提箱，“我現在已經在旋渦的中心了，接過你調查的線索，或許還能更快速的找到解開真相的線索，而且你的刀也給我了，這是一把好刀，也能幫我應對更多的環境。”
“您······”
伊希婭張開嘴，但是最終沒能發出下一個音節，她看着何奧身旁的手提箱，最終緩緩的合上嘴脣。
剛剛是她勸何奧收下蝴蝶刀，現在這把刀又反而成爲了何奧勸她給出線索的點了。
她其實很清楚何奧現在的處境，也知道何奧說得對，如果他們面對的真的是同一件事情的話，何奧拿到她的有效線索之後，肯定能加快調查的腳步。
“你也未必需要完全的暫時放棄調查，”
何奧接着說道，“你在污染清理司的時候，也可以利用污染清理司的資源，通過關係網上收集資料，我在外面，就可以利用這些資料，在線下進行進一步的調查，這對我調查自己的案件也是有利的。”
這樣的話，伊希婭就變成了何奧的遠程輔助，她藉助污染清理司的影響，可以從聖喬恩市警察局乃至聯邦調查局那裡拿到許多何奧通過正常手段拿不到的資料。
伊希婭注視着何奧，她並非不相信何奧，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之後，她已經很明顯發現這位老先生是一位可靠的‘夥伴’。
她只是不太願意看到何奧去承擔原本應該她承擔的風險。
“污染清理司司長不可能永遠的待在聖喬恩市，你也不可能真的永遠的不去調查這件案件，”
何奧轉過頭來，看向伊希婭，他的另一隻手拄着柺杖，撐在出租車的地板上，“你是想調查出真相，還是隻是去享受冒險的快感？”
伊希婭現在幾乎沒有真正的盟友，唯一可靠的有實力的可能利益共同體就是何奧，僅憑她D級的實力，沒有任何幫助，想要調查出夜鷹案背後的真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說，沒有何奧的幫助，她其實一直是走在一條重複的死路上。
從她的角度來說，如果和何奧合作，藉助何奧現在爲止表現出的力量，她反而有真的調查出真相的希望。
她呆呆的注視着眼前的何奧，注視着那蒼老但筆挺的身姿，注視着那斑白的發縷，平靜而嚴肅的面容。
在某一個剎那，她彷彿回到了自己還稚嫩的時候，坐在爺爺身旁，聽着爺爺慈祥的爲她指出未來的方向。
最終，她輕輕點頭，“好。”
宛如浮在水面的冰塊破碎，融入寂靜的水面下。
這一刻，某些一直困頓着她的禁錮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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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整理目前的問題，
“那些調查資料在我自己的私人電腦上，我沒有存在雲端，可能要等我回去了以後才能發給您，您兒子的那些案件資料，我已經聯繫了聖喬恩市警察局的朋友，他還沒有回覆，可能會晚點。”
“好，”
何奧點點頭，他擰動了一下手腕，擡起右手，“我給你發一個私有云軟件，你把資料發送到這個這個軟件裡就行。”
這是夏娃開發的私有云軟件，專門用來傳送隱秘的資料。
“嗯！”
伊希婭點點頭，她打開了聊天框，選擇接收並安裝這個軟件。
“姐姐，我感覺你好像變了。”
趴在副駕駛的嘉茜看着伊希婭，眨巴眨巴眼睛。
“變得怎麼樣了？”
伊希婭笑了笑，放下手環，伸出手去，照例想要捏捏嘉茜的臉，卻被嘉茜一個後退躲過。
整個車輛因爲小姑娘的撞擊搖晃了一下。
“就是，”嘉茜思索了一下，“好像更成熟了。”
“嗯，“
抓空的伊希婭也沒有生氣，她露出一個笑容，把剛剛因爲前傾動作弄亂的頭髮再次整理了一下，“我想通了一些東西，擁抱了這個世界。”
“這算是一件好事嗎？”
嘉茜眨眨眼睛。
“應該算吧？”
伊希婭坐直身子，她看了看身旁的何奧，又看向窗外的街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並不喜歡這窗外的陰影，在以前，她依靠着直覺和感性去試圖改變這些陰影，就像把風車想象成巨人，揮舞着木棍衝鋒的自以爲騎士的幻想者。
她並不十分的恐懼死亡，只是想死在這場搏擊中。
而現在，在經過了何奧的話語之後，她選擇了接受了這些陰影，並嘗試用理性的態度去試圖改變它們。
她知道自己仍舊幹着對着風車揮舞木棍的傻事，但是她不再是盲目的衝鋒，而是開始有計劃的尋找自己的夥伴配合，真的想要幹掉這個風車。
她開始真正的像一個‘騎士’。
“老先生，那我先去安排那邊的污染怪物處理了。”
在短暫的平復心情之後，她推開了車門，對着何奧說道。
“等一下。”
這一次，何奧卻叫住了她。
她疑惑的看向何奧，看着這個堅毅而從容的老人。
何奧放在手提箱的右手擡起，對着她伸出手來，露出一個笑容，“合作愉快。”
伊希婭注視着那被歲月雕刻的面容，同樣伸出手去，與那隻手握在一起，微笑道，
“合作愉快。”
太陽走在了高樓縫隙的正上方，金色的陽光穿過狹窄的夾縫，照耀在了這個陰暗的角落。
那溫暖的光輝透過車頂的天窗，穿過兩人的臉頰之間，灑在那雙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