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斯先生?”
聽到那急促的砸門聲,全息投影裡的揹帶褲男人稍帶驚慌的說道。
“別急,”
李維斯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他對着揹帶褲男人揮了揮手,
“聯邦調查局和市警察局應該還沒有對市長刺殺案件進行調查,一旦他們開始調查,試圖收集我的證據,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躲開我的‘朋友們’,
“並且這種大事,收集材料和執行批捕搜查流程,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我的‘朋友們’肯定會提前給我報信,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離開。
“他們也沒有藉口奈何我,雖然我們有很多地下交易,但是我們從沒有留下馬腳,他們找不到證據的,
“僅憑几句證言,哪怕是林恩自己的證言,沒有足夠的證據,都沒法抓我,
“只要在規則內,他們就奈何不了我,他要是不講規則,那麼這件‘醜聞’又會成爲我們的一大利器,
“現在事情纔剛過去幾個小時,而且還沒有人給我報信,他們應該沒有拿到合規的文件,”
他強行壓下了呼吸,面容平靜,看着揹帶褲男人緊張縮頭的表情,快速說道,“別緊張,”
他伸手按向了桌面上的按鈕,“等我的消息。”
全息投影被關閉。
“裡面的人立刻開門,如果再不開門,我們將採取強制措施!”
而這個時候,外面砸門的聲音已經愈加的強烈。
今天晚上,別墅所有的傭人都被李維斯放假回家了,整棟別墅只有他一個人在,所以也沒有傭人替他去開門。
而此刻李維斯大廳最內側,由沙發和裝飾分隔出來的一個小會客區內,距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
他低下頭來,快速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設備,拉開了旁邊的一個隱藏的小抽屜,正準備把所有設備丟進抽屜裡。
轟——
也就在這瞬間,厚重的別墅大門被驟然撞開,一小隊穿着夜行作戰服,帶着頭盔和熱成像儀的‘士兵’魚貫而入。
這些‘士兵’呈現倒‘人’字形閃開,迅速佔據了大廳內的各個點位,將李維斯和他身下的沙發圍攏起來。
“諸位,這裡是私人民宅,受到聯邦和伊蘭市的法律保護。”
李維斯看着周圍的士兵,將手上沒丟完的設備背在身後,冷聲道。
“你就是李維斯?”
這個時候,一聲大喝從人羣中傳來,緊接着,一個頭發沾血的年輕人一個箭步從人羣中衝出,瞬間揪住了他整齊的衣領,將他的衣領提起,居高臨下,憤怒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死了多少人?我的戰友,我的朋友,今天早上我們還一起打牌,現在他們就沒了,”
年輕人憤怒的用手中的高斯手槍抵住了身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的下頜,手指按在扳機上,“你這個王八蛋。”
“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維斯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目光微凝,背在身後的手掌肌肉繃起。
他的能力雖然並不強,但是他也是超凡者。
而眼前的年輕人,只是普通士兵罷了。
也就在這瞬間,周圍的士兵似乎接到了什麼指令,一瞬間轉動了槍口,將所有槍口對準了李維斯。
李維斯繃緊的肌肉一僵。
“塞納,安靜。”
這個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年輕人身後傳來,一個臉上沾着斑駁血漬,身上也穿着染血服裝的男人從年輕人身後走了出來,他看着眼前的李維斯,微笑道,
“對李維斯先生不用那麼粗暴,不然萬一李維斯先生攻擊你,讓李維斯先生沾染上了襲擊執法人員的罪名,被當場擊斃了,這怎麼好呢?”
“副隊長?!”
塞納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在看到男人點頭之後,回過頭來,憤怒的瞪了一眼李維斯,鬆開了抓住李維斯衣領的手。
“原來是‘晨曦獵鷹’塔克先生,”
看到男人從年輕人身後走出,並且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李維斯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肌肉進一步繃緊,然後被強行鬆懈了下來。
他擡起手整理了一下剛剛被塞納抓亂的衣領,臉上的表情依舊保持着平和,微笑着看着男人,“塔克先生不是接受了林恩市長的僱傭,成爲市長衛隊的副隊長了嗎?怎麼現在和聯邦調查局走在一起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我記得市長衛隊只是保衛市長安全的安保組織,是沒有執法權的吧,還是說,林恩市長動用私人武裝,準備無理的抓捕一個守法的伊蘭市公民?”
“我們只是恰好得到了聯邦調查局的請求,以臨時外聘人員的身份,順便來幫聯邦調查局一個忙而已,”
塔克笑了笑,他回頭看了一眼一旁一個正在走來的穿着聯邦調查局制服的年輕人,“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的調查官。”
“既然如此,那麼請問,”
李維斯看了一眼那個調查官,目光回到塔克身上,“我犯了什麼罪,你們要強行突入我的住宅?你們有搜查令嗎?”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塞納,“你們的隊員爲什麼又對一個守法公民如此的···充滿敵意?”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塔克身上的血跡上,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該不會是林恩市長今天遭遇了刺殺?你們保護不了那位惹衆怒的市長,因爲自己的無能和廢物,白死了那麼多人,所以就來抓一個普通公民出氣泄憤?想抓我一個普通人做替罪羊?”
“你這個王八蛋!”
聽到這句話,塞納再次被激怒了起來,伸出手去,就要再次抓向李維斯。
塔克伸出手去,擋住了憤怒的塞納,他看着李維斯,微笑道,“李維斯先生,我們可從來沒有提到過市長被刺殺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李維斯微微一愣,隨即表情從容的笑道,“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伊蘭市還有誰不知道的嗎?”
塔克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維斯,笑道,“確實是這樣,市長先生的確在今晚上被刺殺了,”
他的聲音漸冷,看着李維斯,“我們很多兄弟都死在了這次刺殺中。”
“所以你們是真的‘懷疑’我和市長刺殺案有關?”
李維斯笑着看着塔克,直視塔克的眼睛,“先不說我是不是被冤枉的,你們強闖民宅,證據呢?逮捕令呢?搜查令呢?你們僅憑自己的猜測,就要武斷的認定一個守法的公民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你也知道那是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塞納憤怒的瞪着李維斯。“年輕人,還是不要太激動。”
李維斯搖搖頭,擡起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來一盒香菸,抖出來一支,“聯邦是講法律的地方,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沒有合法的手續,是不能抓人的,我完全可以起訴你們。”
他擡頭看了一眼臉色脹紅的塞納,“還是說,你們是要憑藉市長的權威強行抓人?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了,你們的林恩市長,恐怕麻煩就更大了。”
原本憤怒狂暴的塞納,聽到李維斯提到市長可能受影響,瘋狂的面色微微僵硬。
“嚴格來說,我們可從沒有說過我們是爲市長刺殺案來的,倒是李維斯先生,”
而這個時候,塔克依舊微笑着看着李維斯,“你似乎挺關注在意這件事啊?”
“今晚上就這件事最大,不是因爲市長刺殺案,那你們這個時候來找我幹嘛?”
李維斯面色不變,將抖出來的香菸遞到嘴邊,叼在嘴裡,“總不能是我稅務有問題吧?”
“答對了,”
伴隨着‘啪—’的一聲輕響,一個銀色的圓環套在了李維斯的手腕上,塔克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維斯,“看來李維斯先生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很清楚啊。”
他伸出手去,另一個圓環拷住了李維斯背在身後的手,然後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握在手心的東西扳了下來,然後輕輕一撇,這隻手也被扳到了身前。
兩個銀色的圓環‘啪’的一下吸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副電磁手銬,塔克鬆開抓住李維斯的手,語氣平靜,
“李維斯先生,我們懷疑你有大量地下交易沒有正常申報稅收,惡意逃避了鉅額稅款,對聯邦和伊蘭市政府造成了嚴重損失。”
這時候,那個年輕的聯邦調查局探員走了過來,展示了一個電子的搜查令。
塔克看了一眼伊維斯,繼續說道,“我們將依法對你家和所有可能與案件相關的物品進行搜查,這是搜查令,”
然後他回頭看了一下身後另一個穿着整潔服裝,從人羣中走出的男人,“這位是聯邦稅務局的工作人員。”
這個男人的服裝並沒有什麼特別,但是胸前帶着一個羣星構成三角、三角的尖端支撐一個天平橫杆的徽記,這是聯邦稅務局的徽記。
看到這個徽記,李維斯的表情終於完全沉了下來。
塔克將李維斯叼在嘴裡的煙緩緩取下來,輕擲回了煙盒,看着李維斯出神的表情,笑道,“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跟我們走一趟吧?”
聯邦層面的偷稅漏稅是重罪,簽發搜查令和逮捕令也是走的聯邦的司法系統,不經過伊蘭市,也不會經過李維斯‘朋友’最多的地方。
並且聯邦稅務局擁有專門的稅務警察,簽發搜查令有自己的流程,速度更快,比聯邦調查局申請搜查令更加高效。
李維斯面色完全陰沉了下來,他低下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塔克,“在我律師到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隨你,”
塔克哈哈一笑,做了一個請出門的手勢,“請吧。”
一隊‘士兵’圍了過來,站在李維斯身旁,給他戴上超凡者的電磁限制裝置,帶着他前往外面的聯邦調查局車輛。
“真抓住了啊。”
這時候,原本怒氣衝衝的塞納回過頭來,站在塔克旁邊,收起了表情,略帶感嘆的說道。
“確實,”
塔克微微點頭,
“我之前都以爲抓不住這傢伙了,畢竟我們手中沒有證據,要是依靠調查收集證據,以這傢伙在市政府和市警察局內的影響力,恐怕還沒開始,他就跑了,而且調查估計還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要是錯過了今晚,我們大概率就很難抓住這傢伙了,不過從我們詐這傢伙之後,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真的和刺殺案真的有關係。”
“林恩先生是對的,可惜我們不好找他的證據,也沒辦法以最快速度把他扣押下來。”
塞納撓撓頭,“所以林恩先生究竟是怎麼想到走聯邦稅務局這條線的。”
“其實稅務問題是地下世界的老問題,”
塔克拿出一支菸出來,叼在嘴上點燃,
“畢竟地下世界很多交易都是見不得光的,不可能真的拿出來報稅,哪怕很多大財團都有稅務問題,但是因爲聯邦稅務局大多數時候都是獨立運作的,所以人們很少注意到它。
“在我接到林恩先生的命令,通過晨曦市市政府那邊聯繫到聯邦稅務局總局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已經在調查李維斯的稅務問題了,不然今晚上的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他輕輕嘆息一聲,吐出一口煙氣,
“這恐怕也在林恩先生的預料之中,老實說,這種手段,我甚至以爲碰見了某些在地下世界遇見過的摸爬滾打老奸巨猾的老傢伙。
“不過地下世界的那些老狐狸,可不敢去輕易招惹聯邦稅務局,更別說利用聯邦稅務局了。”
濃郁的煙氣瀰漫過男人沾血的臉頰,塔克注視着前方的雨幕,輕聲感嘆道,“看來林恩先生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和手段,要比他表現出來的更深。”
塞納撓撓頭,也跟着塔克的目光看向前方,他不太聽得懂塔克話語裡的含義,不過裡裡外外,似乎就是一個意思。
那就是林恩先生特別牛逼。
——
夜幕漸深,淅淅瀝瀝的雨依舊在天空的盡頭落着。
何奧坐在柔軟的病牀牀頭,感受着體內的傷口。
德斯博士早已離開,在一聲聲嘖嘖稱歎中,他給何奧清理了傷口,上了藥,並告誡何奧不要大動。
在整個過程中,他似乎對何奧的身體和意志十分的感興趣,如果不是何奧是伊蘭市的市長,還是他籌建的醫院的主要‘投資人’,他估計就提出希望何奧和他一起參與研究的要求了。
當然,何奧的主要工作應該是被研究。
身體上的血肉傳來輕微的癢痛,那是這具身軀正在自然的恢復。
他已經睡過一覺了,雖然只有幾個小時,但是他身體上的傷勢已經好了絕大部分。
每次副本開始,睡了一覺之後,身上的傷勢都會迅速的復原,但似乎只有第一次睡覺休息有這樣的效果,這也是何奧敢搞一些極限操作的原因。
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感受着體內的神識,他的視線向前,看向‘個人屬性’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