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元帥一倒,任天棄眼前再無敵人,那魔性也開始漸漸消退,瞧着那倒下也比自己高一丈的巨神,忽然間聽到母親在不住的大聲叫自己,連忙迴轉身,卻聽瑤池仙子悲聲道:“凡兒,你闖下大禍了,你殺了北極四聖,天庭絕不會放過你的,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任天棄也知道事情鬧大了,但此時什麼也顧不得,大聲道:“娘,我先救你出去再說,說着御使火行真氣,便要消融那冰壁,救出母親。
就在此刻,就聽到身後有人高聲道:“好一個孽種,竟敢傷我神將,本帝君要讓你萬劫不復。”
任天棄聞聽,連忙回身,卻見空中光華萬道,現出一尊神像,頭戴帝冠,身着紫色的龍袍,方頭大耳,長鬚及腹,正是當日在瑤池所見的北極紫微帝君,他身後的雲端之上,卻密密麻麻的站着成千上萬的天兵。
見到自己最得力的四名神將喪身,紫微帝君原本肅穆莊嚴的臉上已經充滿了震怒之色,他本來已經算到這北極四聖將有一場大劫,急急忙忙趕來相救,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瑤池仙子見到紫微帝君現身,忽然萬念懼灰,她是知道這紫微帝君手段的,無論兒子有多厲害,也絕對無法與他相抗衡,忽然大聲道:“紫微帝君,凡兒誤傷四聖,全是因我而起,有什麼懲罰,我求求你就衝着我來,放過我的凡兒罷。”
任天棄也知道這紫微帝君比不得北極四聖,聽到母親悲聲哀求,明白事到如今,也別無退路,大聲道:“娘,你不要再求了,紫微帝君,瑤池仙子是我孃親。被封錮於這玉柱峰上,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救她出去,我不想傷人,但誰要是擋我,我就要誰的命。”
紫微帝君一陣大笑道:“任天棄,你果然狂妄,在本帝君面前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好。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天庭之威。
任天棄大叫一聲:“好啊,咱們就來比劃比劃。”話音一落,口中吐出劍丸,用金行劍氣,直向空中飛去。
紫微帝君見那劍氣來得極快,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冷笑道:“區區的劍氣也來賣弄,瞧本帝君把它收了,看你還狂到幾時。”
說話之間,那紫色龍袍的大袖已經是無風自鼓。就要將那劍氣收入袖中。
然而沒想到是,任他如何施法,那劍氣竟然沒有改變方向,仍然朝他胸前而來。紫微帝君也是大吃一驚,連忙用大袍照着那劍氣一拂,那劍氣雖然歪斜,但已經將他用千年神繭所吐之絲,請織女織成,然後用自身三昧真火反覆煉製九九八十一次的紫微龍袍的大袖穿出一個洞來。紫微帝君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任天棄見到自己的劍氣被紫微帝君大袖一拂就變了方向,也是暗自心驚,劍訣一捏,已經換作了火行真氣,向着紫微帝君再次攻去。
紫微帝君見他劍氣如此厲害,心中也是暗凜,但他乃是天界神霄雷霆之主,列爲不受玉帝節制的四大帝君之一,一身修行已與元始天尊與如來佛祖相差不多,還在觀音菩薩與太乙真人這些大仙之上,此時的任天棄,又豈會是他的之敵,只見他伸出了手掌,將掌心對準了任天棄,雷部神咒發動,一道霹靂已經劈去,他親自作法,這霹靂之威又豈是適才翊聖元帥所能比。
任天棄狂性剛消,也不敢硬接這一記霹靂,匆忙閃身避過,這一分神,那乾坤神劍自然就不能施展了。
紫微帝君那裡還會給任天棄出手的機會,默唸法咒,一記記的霹靂就打不停的向他當頭擊去。
任天棄施展遁光之術,不停的挪移身形,但紫微帝君的神雷來得實在太快,太猛烈,別說喘息之機,就是他想逃走,此時也沒有機會了。
過得良久,紫微帝君已經發出了數百個神雷,但任天棄反應極是敏捷,全部一一躲過,只上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
紫微帝君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能在自己的神雷咒下支撐到這麼長的時間
,心中也焦燥起來,忽然伸出了左掌對準任天棄,雙手連發起那神雷咒來。
這樣一來,任天棄已經是避無可避,只過了一會兒,躲得稍慢,便被一記霹靂打中了胸口,只感到渾身震痛,內視體內,元嬰竟模糊起來,已有散亂之狀,身子也沒那麼靈敏了。
紫微帝君一擊得手,並不停歇,神雷咒仍然一記記的向任天棄劈去,任天棄一連又中了兩記,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噴出幾大口鮮血,濺在那萬年玄冰之上,宛如盛開了朵朵血梅,只覺得眼前一黑,已經栽倒在地。
紫微帝君見到任天棄被自己的神雷擊暈,發出了大笑之聲,已經將掌心對準了他的丹田,就要將他的元嬰震碎,讓這小子魂飛魄散。
瑤池仙子見到兒子爲救自己就要喪生,已經是欲哭無淚,張着嘴卻叫不出聲來,真是悽然欲絕。
便在這危急之時,天地忽然間一黑,當真是不見五指,不過只一會兒,就又恢復了正常,可是就只這一會兒時間
,倒在玄冰之上的任天棄已經不見了。
紫微帝君也沒有想到會有這般的情景發生,不過剛纔那一片黑暗,是有人施術遮月閉日,這樣的法術天庭中許多大仙都會,實在猜不到是誰敢冒着這相助天犯之名救走任天棄,不過他很快就是一聲冷笑,天庭之上,有千里眼順風眼這兩名神將,又有可觀照十方世界的昊天鏡,無論是誰救了這小子,都是逃不過的,當下一揮袖袍,便去天庭向玉帝與王母稟告此事去了。
任天棄也不知昏暈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自己躺在一處柔軟暖和的地方,而且感覺到曾經有人用嘴脣向自己的嘴裡渡過什麼清涼甘甜的液體,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實在太衰弱了,那眼皮就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怎麼也睜不開,但他清楚的知道喂自己的是一個女人,應該是一個認識自己的女人,因爲她的嘴脣很軟,很香,而且在給自己喂那液體的時候,充滿了溫柔與留戀,還不時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臉,如果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但自己認識的女人中,又有這麼大的本領從紫微帝君手裡救下自己,他完全無法想像。
這一天,任天棄感覺到自己體內被那神雷擊得漸散的元嬰又漸漸凝聚起來,終於睜開了眼,卻見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身子之下,則一幾張皮毛光滑的獸皮,而就在數尺來遠的一塊石頭上,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揹着自己而坐,婀娜苗秀,單是一個身影,已有說不出的雅緻清韻。
任天棄只覺這身影極是熟悉,但又不敢確定到底是誰,心中一動,便微閉上了眼眸,但留出了一絲縫來,然後鼻子發出了一聲還着痛意的輕哼。
他這麼一哼,那女子果然就回過頭來,任天棄瞧得真切,卻見她的一張臉卻極是平庸,並非自己所認識的任何一名女子,頓時一陣失望。
那女子這時急急忙忙的走到他的身邊,似乎在察看他的神色,任天棄已清晰的瞧到了她的眼睛,那一雙極難言喻的秀眸,黑白分明,秋水澄波,帶着幾分無邪的稚氣,但又幾分淡淡的憂傷,這雙眼睛,立刻讓任天棄想起了一名清豔絕倫,天地無雙的少女,心中頓時如同被紫微帝君的神雷再次擊中,猛然的一震,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這女子絕不會是自己所想之人,可是這雙美麗的星眸,實在太像,太像了。
任天棄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霎那間沸騰起來,見那女子正湊近自己的臉正在凝視,那眼神充滿了關切與溫柔,若不是認識自己的人,那是絕計做不出來的,而這眼神,他曾經見過,就是在合州城的縣衙裡,當時蛛兒見到自己被打傷,也是用的這樣的眼神,這女子莫非真是蛛兒所化,她爲什麼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任天棄這時離着她數尺,打量這女子的身姿,越來越像自己所想之人,頓時睜開眼來,顫抖着道:“你……你是不是蛛兒?”
他說了這話,只覺一顆心在狂跳不止,如果這就是蛛兒,她能冒着與天庭相抗之險來捨身救自己,那就證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沒有忘記自己與她的那段最快樂的時光,可是當年她與自己分手時那些絕情的話還歷歷在耳,他又實在無法相信這女子就是蛛兒。
那女子見他忽然睜眼,眼神中又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了,淡淡的道:“蛛兒,誰是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