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往往就是這麼不可思議,誰能相信大離王朝四大學宮之一的一位山長居然是敵國奸細?
可事實擺在雲景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若不是親自追查到這裡,他恐怕都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四大學宮的地位在大離王朝舉足輕重,說一半的官員都出自這個四個學宮或許有些誇張,但三成絕對是有的。
而如今,某個學宮的山長出了問題!
事態真的嚴重了,嚴重得超乎雲景想象,一位學宮的山長出了問題,那麼那個學宮的萬千學子呢?曾經從學宮中走出去的官員呢?他們會不會也有問題?
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整個大離王朝的官員體系都將發生大地震!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雲景都在糾結要不要捅出來了。
“長痛不如短痛啊,與其讓這幫蛀蟲持續禍害這個國家,一舉將其端掉纔是最好的選擇”
思來想去,雲景覺得這幫奸細組織必須要剷除,而且是儘快!
那邊,叫婉芸的品玉樓女老闆在小院門口呼喚一聲,院子中傳來一個溫和的老人聲音說道:“是小芸吶,進來吧”
那語氣,像是長輩見晚輩,又像是好友相見,很正常,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異常。
婉芸是什麼身份?大離王朝境內所以品玉樓背後的老闆,馮山長呢,大離王朝四大學宮之一的山長,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巨大,似乎根本就走不到一起,但別忘了當下的時代背景,讀書人上青樓是雅事,而馮山長拋開身份不談,他也是讀書人啊。
老了又如何,一樹梨花壓海棠更是風雅之事,所以他和婉芸見面實際上被人看到也不是什麼奇怪現象,哪個讀書人還沒幾個紅顏知己了?山長就不能有紅顏知己了?
“婉芸又來打擾你了”,女老闆踏足小院柔聲道,語氣中帶着的愛慕之意聾子都聽得出來。
婉芸是真的傾慕馮山長,拋開他們之間的‘身份’不談,單單是馮山長的學識,世間幾個女人把持得住?
年齡根本就不是問題……
院子中的小樓內走出一個粗布麻衣的老人,他手持一卷古籍,來到院子後和藹的笑道:“小芸好久沒來我這裡了,近來可好?”
這哪兒是奸細接頭啊,分明就是晚輩見長輩在拉家常。
說着話,馮山長坐在了一張竹椅上。
婉芸趕緊過去攙扶着他坐下,那輕柔的動作,那小心翼翼的姿態,怎麼看都像是一隻舔狗……
“多謝山長關心,一切都好,茶葉還放在老地方嗎?”婉芸柔聲道,旋即搖曳着優美的身姿去給馮山長泡茶,是那麼的自然和諧。
馮毅古井不波,他看向手中的古籍像正常老人拉家常那樣絮叨笑道:“好久沒喝你泡的茶了”
“山長你知道的,只要你願意,婉芸每天都可以給你泡茶磨墨”,婉芸走向屋子有些幽怨道。
笑了笑,馮毅搖搖頭說:“你願意,我可不敢吶,否則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口誅筆伐”
“山長說笑了,能隨時伺候在你身邊是婉芸的福分,世人不但不會說三道四,反倒會題詩作賦以羨呢”婉芸輕笑道,從屋內搬出了茶具,姿態優雅的開始泡茶。
她說的是實話,馮毅的身份和學識縱使皇帝都要以禮相待,她若能陪伴在身旁,傳出去只會是一樁美談。
普通老人若得這樣的美嬌娘相伴,那叫老牛吃嫩草,而馮毅這樣的人,那就是美談,這就是現實……
遠遠暗中關注着這邊的雲景,看到他們相處的畫面,整個人都麻了。
你們是奸細啊,一個青樓老闆,一個學宮山長,相處之時咋盡是些風花雪月,就不能談點正事兒麼。
還有那個婉芸也是,你站出去勾勾手指頭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大好男兒嗷嗷叫着求你愛他,你用得着去舔那糟老頭子麼?
你來舔我啊呸,你想得美。
估計越是站得高的人就越不正常吧……
小院內,馮毅看書,婉芸施展茶藝,不久後小院內就飄起了嫋嫋茶香。
她雙手捧着一小杯茶遞給馮毅,前傾的姿態將她那豐盈的身段展現得血脈噴張,忐忑中帶着小心翼翼道:“婉芸從未給其他人泡過茶,也很久沒泡茶了,不知道茶藝是否退步,山長嚐嚐看是否還合胃口”
馮毅對於婉芸那看一眼就讓人把持不住的姿態就跟見路邊的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他順手接過茶杯一口喝下,簡直就是牛嚼牡丹。
喝完後笑道:“茶本是解渴之物,就應該這樣喝,這茶杯有些小了,換大點的茶碗”
“山長一言道出茶水真諦,倒是婉芸汗顏了”,婉芸看着馮毅神采奕奕道。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當一個女人的心思完全栓在一個男人身上的時候,他鏟屎都像打高爾夫一樣優雅,反之亦然。
茶喝得差不多了,家常也拉了一會兒,馮毅就跟正常老人反應遲鈍般,這才問起正事兒,道:“小芸來我這裡,不是專門來給我泡茶的吧?”
婉芸似乎很想多像之前那樣相處,聞言有些意猶未盡,語氣帶着些幽怨說正事兒,道:“山長,婉芸聽聞李秋李大人帶着一支新軍奔赴戰場,不知你對這支新軍參戰後的戰局如何看?”
“小芸還關心軍國大事吶”,馮毅絲毫不爲所動的輕笑道。
明明是兩個敵國奸細商量重要事情,偏偏整得跟正常閒聊一樣。
婉芸笑道:“婉芸一介民女,生活不易,戰爭關乎民生,婉芸卑微,隨波逐流,怎能不關注”
“說的也是,戰起苦民,你們多瞭解一下戰局也能更好的考慮生活環境”,馮毅點點頭道,然後平淡道:“關於李大人帶兵參戰這件事情我也有耳聞,他入仕這些年來,深得陛下重用,呵呵,李大人從事機密事宜,肩負家國重任,我們不便過多談論,他此次帶兵參戰,想來陛下定有深意吧,這支生力軍恐怕會被敵國帶去不少驚喜,我等應當做好慶賀的準備”
“如此說來,若李大人此去能一舉扭轉戰局,的確值得普天同慶”,婉芸點點頭笑道。
然後他們就不再說這件事情了,開始轉移話題說些別的正常交流。
他們看似三言兩語正常的稍微提了一下李秋帶兵參戰這件事情,一切都很平常,可雲景暗中分析,他們的談話卻是透露了諸多信息,堪稱無聲無息的就把這件事情商量完畢,一些事情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總結起來就是,馮毅也不知道李秋入仕這些年做了什麼,這次帶兵去參戰影響深遠,後續如何應對必須得立即行動起來了。
至於要如何行動,他們這個組織經營多年,自然是有一套流程的,沒必要詳說,無外乎是先進行調查,根據那支軍隊的重要程度制定應對計劃,要麼搞破壞要麼暗殺,要麼想辦法直接掌握那支軍隊讓其發揮不出真正戰鬥力來……
反正應對辦法多得很。
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發展的話,李秋帶兵參戰這件事情雖然影響很大,可他們要解決起來卻很簡單,然而偏偏出了雲景這麼個變數。
這個時候雲景已經通過馮毅房間內的名單將這個組織摸清楚了。
還是那句話,再龐大複雜的組織,都逃不過一個最終掌控全局的首腦,而馮毅就是這個組織的首腦,他這裡有整個組織的名單和身份信息以及溝通辦法,通過他,這個組織對雲景來說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
“除卻馮姓老頭外,這個組織成員上萬分佈各處,其中涉及官員就多達數百,不乏內閣大佬,還有諸多名聲在外的書院學子,尤其是還有很多武道強人,真意境就有七八個啊,桑羅王朝經營這個組織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的代價,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縱使摸清楚了這個組織的底細也拿他沒辦法,跳出來哪怕鐵證如山的指證倒黴的也只會是自己,所以,就交給長公主去頭疼吧……”
心念閃爍,雲景接下來得行動起來了。
說實話,想到這個組織的方方面面,雲景估計將確鑿證據丟給蟻樓他們都搞不定,唯有出來一位像長公主這樣的大佬牽頭,然後多部門配合才能將其連根拔起,而且縱然是把這個組織連根拔起了,這個國家也要受到巨大的損失和影響!
可還是那句話,長痛不如短痛,放任不管這個國家只會被這些細作往深淵裡拖。
“要變天了啊,不過卻是往好的方面變”
看了看天上雲景心頭暗道,吃飽喝足的他也不再去關注馮毅兩人了,反正得到了詳細信息,他們跑不了的,起身結賬離去。
這件事情雲景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一點痕跡都不能留下!
悄悄的隔空買了筆墨紙硯,然後在無人的角落隔空同時控制幾支筆快速翻譯卷寫敵國細作組織的詳細信息,這些東西是將那個組織連根拔起的必要依據。
可是這些東西都好準備,問題是京城這麼大,要去什麼地方找長公主?雲景的念力範圍還沒有龐大到能覆蓋整個京城的地步,她再不在京城都還是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