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雲景帶頭走在前面,說道:“師父,黃兄,去往幻境中心還很遠,我們人數不少,幻境中不方便快速行動,要花不少時間,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妄,哪怕聞到摸到聽到的一切都告訴內心那是真的,可事實是全都是假的,你們不要在意,緊跟我的步伐就好,最好是踩着我的腳印前進,哪怕前面是石壁懸崖都不要猶豫,否則很容易迷失在幻境中”
幻境能欺騙人的感官扭曲六識,雲景不得不一再叮囑他們。
雲景能在念力視角下看穿虛妄,若非如此,除了迫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踏足這幻境的,他的好奇心沒那麼重。
幻境中僅憑六識感官,一切都是真的,貿然踏足,一旦迷失其中,除非運氣好,否則怎麼死在裡面的都不知道。
“景兒只管帶路即可,我們有分寸”,李秋平靜道。
包括李秋在內的一行人,能被大離天子派來迎接楊將軍他們,哪一個不是心智堅如磐石之輩,有云景的提醒,自然不會迷失幻境之中,緊跟雲景的步伐就是。
雖然他們表面平靜,可內心依舊被幻境內的一切所震撼,一切都是‘真的’,能看到摸到聞到聽到,可那些又都是假的,若不是雲景帶着他們,在場的沒有任何人能保證自己能走出這個幻境。
然而哪怕有云景帶路,還給他們說明白了幻境的神奇之處,可一行人在踏足幻境後就開始頻頻出現各種狀況。
有些地方明明看上去是上坡,可真正走着卻在感官上出現了失重感,有人身形不穩險些摔倒,好在這裡的都是身手敏捷之輩,很快調整好。
有的地方是一堵石牆,雲景直接撞進去了,可後面的人有樣學樣,感官上卻感覺自己被撞得頭破血流,雲景不得不停下告訴他們那都是感官上的錯覺。
有的地方明明什麼都沒有,但云景卻告訴他們那裡是一塊巨石,要繞路。
有的地方地面明明有一道深溝,雲景卻告訴他們那是平地,直接走過去了是,人們眼中雲景如履平地行走在虛空,可輪到他們的時候,感官上卻告訴自己摔下溝裡了……
總之,各種情況不斷,速度提升不起來,有時還會出現他們感官上的突發情況而鬆開繩子走失,雲景不得不讓他們待在原地自己去找人回來重新啓程。
幻境中,一步之差很可能就在感官上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些情況雲景早有預料,並不覺得驚訝,就是有些麻煩,好在問題不大,慢是慢了點,依舊在朝着幻境中心前進。
好在一行人的適應能力都很強,拋開感官上的錯覺外,時間一長,倒是漸漸的熟悉了幻境的神奇之處,意外情況也逐漸減少。
“此處幻境中,如果自己感覺自己死了,那是真的會死的”,夏濤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
在他的手上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那是‘被一片鋒利的劍草劃破的’,傷口無法癒合流血不止。
那傷口自然是夏濤的幻覺,可感官卻告訴他,自己受傷是真的,流血也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甚至生命力流逝都是真的……
然而云景卻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是錯覺,真正的他並沒有受一絲傷害。
夏濤選擇相信雲景,沒有在意自己手上的傷口,儘管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可他夏濤好歹有着先天中期修爲,劍草雖然鋒利,怎麼可能輕易割裂他的皮膚?
所以他纔會說出‘幻境中死去也是真的會死’這句話。
雖然一切都是錯覺,可若是‘意識死了’,人豈有不死的道理?
李秋想得更多,他一邊緊跟雲景走過的步伐,一邊打量着幻境道:“此幻境兇險萬分,僅僅只是扭曲六識這點就能殺人於無形,更別說幻境中本身就隱藏無數危機,不過我要說的是,此幻境雖然兇險,卻也是一個絕佳的磨礪之所,就看如何去面對幻境了”
頓了一下,李秋繼續道:“在這幻境中,六識被扭曲,長時間待在這裡,能很好的打磨一個人的感官意志,當然,更多的則是會被幻境折磨瘋,心智不堅之輩輕易別想利用這幻境打磨自身”
“當然,若是能在這幻境中突破自我,不管是對學問一途還是武道方面都將能得到長足的提升!”
雲景不得不再次感嘆薑還是老的辣,當然,也有李秋本身就不是平庸之輩的原因,一般人踏足幻境,恐怕想的是如何自保如何走出,而李秋卻想的是如何利用這幻境來提升自己。
在此之前雲景就沒想這麼多,於是道:“師父不愧是曾經的四大才子之首,眼光見識常人無法比擬,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想到利用起這處幻境,可師父卻想到了”
“景兒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爲師可沒教過你這些,所謂的四大才子之首,呵呵,不過是曾經年少無知愛出風頭罷了,當時覺得挺風光,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好笑,一晃多年,爲師都老了啊,再無當年的意氣風發了,至於利用這幻境,爲師也只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稍不注意會死人的,就連爲師自己,若不是有景兒你帶着,都不敢保證能在這裡活多久”,李秋搖搖頭笑道。
“徒兒說的是事實”,雲景道。
年輕人愛風光,愛出風頭,愛攀比,就拿那所謂的四大才子排名來說,一旦年紀大了,想想也不過是年少之時幼稚表現罷了。
然後雲景覺得自家師父絕對是在謙虛,他既然敢提出利用幻境磨礪自身,恐怕不是他所說的那樣單獨進入幻境活不了多久,估計真的能在這裡磨礪自己。
此時夏濤卻是問李秋道:“李將軍,如今我大離和北方三國開戰,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幻境一番?若能把敵軍引入這幻境……”
他居然想到要利用幻境來消滅敵軍!
其實想想也不是不行,一旦敵軍進入幻境,甚至都不需要大離的人動手,恐怕他們自己就被幻境殺死了,即使能在幻境中活下來,出不去也相當於消滅了敵軍呢。
“殿下說利用幻境消滅敵軍,想法是好的,但卻行不通”,李秋搖搖頭道。
夏濤沒有自視甚高,反而是虛心求教道:“李將軍能說說理由嗎?”
“原因有兩點,其一,這處幻境在我們大離境內,引敵軍入境就不可能,畢竟一旦敵軍入境,如何左右他們的動向?而且要引敵軍來幻境消滅,不可能幾十個幾百個吧,不坑死他們十萬人以上意義不大,問題就來了,若引十萬以上敵軍入境,一旦失控後果誰來承擔?再精密的引誘計謀,出一絲差錯後果都無法承受,其二,我大離將士鎮守邊關,多少人埋骨他鄉寸土未失,若引大股敵軍入境,讓那些鎮守邊關寸土未失的將士作何感想?尤其是無數年來死去的將士英烈,他們若是‘看到’敵軍入境誰來告慰他們?”,李秋正色道。
聽他這麼說,夏濤汗顏道:“果然還是李將軍看得透徹,晚輩倒是鬧笑話了”
“殿下切莫這樣說,實際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不能那樣去做……”
雲景他們是早上進入幻境的,受幻境影響,速度提升不起來,而從幻境邊緣去往中心足有近兩百里距離,各種意外下,有驚無險,他們直到下午天都快黑了纔在雲景的帶領下來到了幻境中心之處。
“師父,黃兄,再前面十多米距離就是幻境中心了,楊將軍他們四十多年來一直都在那裡”,雲景停下腳步指着前方說。
點點頭,李秋看向夏濤說:“殿下,我們準備準備吧”
“嗯”,夏濤迴應一聲,眼神示意跟來的屬下。
接着,夏濤帶來的人將他圍了起來,解下身上帶來的包裹,當人羣散開,夏濤已經換上了代表皇子身份的金色蟒袍。
穿上代表皇子身份的蟒袍,夏濤不在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而是貴氣逼人威嚴無盡的大離二皇子!
除他之外,其他人也換了一身裝扮,將代表二皇子的儀仗擺了起來,就連李秋他們都換上了軍中戎裝。
身穿威嚴的亮銀鎧甲,李秋左手按着腰間的劍柄,見大家都準備好了,一展大紅披風,面容冷峻,一指前方道:“景兒領路”
“將軍,殿下,請隨我來”,雲景躬身行禮道,轉身繼續帶路。
此時李秋的身份是大離手握大軍的將軍,夏濤是大離二皇子,禮節方面自然要規矩起來,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了。
前行不遠,一行人豁然開朗,站在了幻境中心外圍。
“到了”,雲景看着前方鄉下農村一般的景象道。
二皇子夏濤打量着這裡說:“若不是雲公子提醒,我們絕對以爲自己還在幻境之中,而且,此地足以稱得上世外桃源了”
因爲代表的身份不同,夏濤對雲景的稱呼也不一樣了。
“戒備!”李秋看着前方,感受到一道道凌厲的氣息沉聲道。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裡的人們身上散發的凌厲氣息,不敢大意,他是要爲夏濤的安危負責的。
一聲令下,下一刻,李秋和夏濤的護衛將他們保護在了中心。
與此同時,雲景他們的到來,也第一時間被居住在這裡的人們發現。
以往不是沒有人來過這裡,可卻沒有一次性來過這麼多,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驚動了這裡的所有人,人們在朝着這個方向匯聚,不像上次雲景前來,只有一個人和他接觸。
“是他,雲景,不聽規定擅自離去之人”
“他居然去而復返,還帶人來了”
“豈不是說,他能自由往來幻境內外!”
“他居然還敢回來?”
匯聚而來的人們一眼就認出了人羣中的雲景,頓時議論紛紛,同時也目光火熱,似乎看到了‘重見天日’的希望。
不過也有一些人表情陰晴不定,還有一些人一副饒有興致等着看戲的樣子。
那天雲景違背這裡的規定離去引起了不小的動靜,直到如今楊開山等人都沒有停止‘追殺’他,他們奉命守護東西,雲景的離去出了差錯,豈能善罷甘休?
然而那天雲景離去後直接離開了幻境,他們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那些饒有興致看戲的人,在等待楊開山他們如何處理去而復返的雲景,是殺了還是繼續將其困在這裡?若是不殺,豈不是說其他人也能如雲景一般嘗試離開幻境?
不過那些準備看戲的人終究是願望落空了,因爲隨着李秋夏濤他們的到來,那條不準離開的規矩已經沒有了意義。
面對匯聚而來的人羣,李秋目光復雜,他能看出,很多人行動間都還保留着行伍作風,可他們都老了。
他們是大離將士,爲了一個命令,堅守四十多年,從青年到中年,直到如今白髮蒼蒼。
他們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了出來,無怨無悔。
深吸口氣,李秋朗聲道:“大離鎮邊軍何在,楊開山楊將軍何在,晚輩李秋,攜陛下諭令而來,還請出面交接”
此言一出,那邊匯聚而來的人羣停下了腳步,畫面似乎定格,沒有人說話,一片鴉雀無聲。
楊開山就在人羣中,周圍是相伴了幾十年的軍中袍澤。
此時他們頓住了,看向李秋他們方向,表情愕然,轉而心頭一酸雙目通紅幾欲落淚,嘴脣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十多年的等候,這一天總算是到來了。
漸漸的,包括楊開山在內,堅守了數十年的鎮邊軍,那一羣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挺直了腰板。
好一會兒,楊開山才朗聲道:“鎮邊軍楊開山在此!”
在他話音落下,周圍那一羣白髮蒼蒼的老人齊聲開口道:“鎮邊軍將士在此!”
他們近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這句話,吼得青筋畢露,似乎要將這些年來的堅持和委屈心酸都一併吼出來。
那些不屬於鎮邊軍的人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錯愕,一些在本地出生的年輕人和小孩,一開始還在嘻嘻哈哈的看戲,此時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不解,茫然,害怕……
本地居民,除了楊開山他們本身外,其他人並不知道楊開山等人的身份。
鎮邊軍?什麼鎮邊軍?
李秋想到這些鎮邊軍多年來的遭遇,心裡也在發酸,可現在不是抒發這些情緒的時候,他深吸口氣直奔主題道:“衆將士,這些年來,你們辛苦了”,頓了一下,他繼續道:“諸位,你們準備一下接旨吧”
“喏!”楊開山一挺身,右手握拳重重的拍在了心口位置,這個動作是大離王朝的軍中禮節。
“喏~!”其他白髮蒼蒼的鎮邊軍老兵紛紛做出同樣的動作齊聲大吼。
聲震蒼穹,此時此刻,整個世界只有這一個聲音。
接下來楊開山開口道:“諸位遠道而來,這邊請,稍作等候,待我們準備準備恭迎陛下旨意”
“請”,李秋點頭道。
然後楊開山點出一個穩重的年輕人前來接待李秋他們,至於楊開山在內的鎮邊軍老兵,則是快速回家整理儀容準備接旨。
雲景在人羣中默默的看着,他只是個帶路的,不過他也沒有閒着,而是在暗中觀察所有人。
來的時候李秋說過,或許這裡的人裡面有大江王朝前來秘密尋找楊開山他們保護的那件東西之人,爲了以防萬一,雲景有必要觀察一番。
不過仔細觀察下來,雲景並沒有觀察出誰有問題,畢竟縱使有大江王朝的人,多年隱藏下來,豈會那麼輕易暴露。
“當年的鎮邊軍裡面會不會就隱藏了大江王朝的人?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畢竟當年他們都只是小兵,混亂之下被大江的人混入隱藏也不是不可能的,此外本地出生的年輕一輩可以排除,但那些外來者卻需要注意……”
雲景心中默默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點總不會有錯。
雖說懷疑付出幾十年的鎮邊軍老兵有些不妥當,但那件他們守護了幾十年的東西更爲重要,幾十年都過去了,萬一這會兒出問題,那麼他們守護了幾十年還有什麼意義?信仰崩塌,搞不好都沒臉再活在世上了。
守護了幾十年啊,最後關頭出了意外,那種打擊,再堅強的心智恐怕都承受不了……
不久後雲景他們被請到了一處‘村子’中間的寬敞曬穀場,在周圍一圈好奇激動等複雜心態的人們觀望下,默默的等待楊開山等人的到來。
在這裡的,除卻幼童外,對於雲景等人的到來,意識到他們或許有機會‘重見天日’了!
怎能不激動?
怎能不忐忑?
幾十年了,外面是什麼樣子?自己真的能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嗎?
尤其是出生在本地的人,內心充滿了迷茫,若能出去,他們壓根不知道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夜幕降臨,曬穀場周圍燃起了篝火,將這裡映照的通明。
火光照耀下,楊開山帶着白髮蒼蒼的老兵踏着整齊的步伐而來,他們昂首挺胸,他們裝扮整齊。
四十多年了,他們依舊保留着當初軍中的裝備,而且保養得很好,而今再度穿上,這支鎮邊軍又回來了。
時隔四十多年,他們依舊是大離王朝的兵,依舊效忠這個國家,依舊心繫自身使命和身份。
曬穀場上靜悄悄的,唯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楊開山他們來到李秋等人前方,昂首挺胸直視前面。
面對他們,李秋先是示意身邊的親衛端着一個托盤過去,朗聲道:“楊將軍,晚輩現任大離正三品雷火軍團軍團長一職”,說着,李秋指了指端過去的托盤繼續道:“那裡有晚輩的任命文書,軍中印信虎符,還請楊將軍過目”
這是在確認身份,是必要的流程,畢竟時隔四十多年,不可能隨便來幾個人楊開山他們就隨意相信從而接受接下來的聖旨諭令,萬一被人冒充,那是要出大事兒的。
楊開山點點頭,自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馬虎大意,大步上前仔細查看托盤中的物品。
這是一個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印信文書自然有獨特之處以防僞造冒充,尤其是官職越大,印信文書的獨特之處就越是非凡,到了一定級別,文書上蓋的印璽都有特殊之處。
仔仔細細甄別了李秋的印信文書,楊開山以自己真意境的修爲仔細辨別,好一會兒才確認無誤。
畢竟時隔多年,外界也在變化,王朝的印信文書防僞方面也是有所變化的,但一些核心卻依舊保留了下來。
“確認無誤,鎮邊軍正五品偏將楊開山參見李將軍”,楊開山當即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行禮道。
“參見李將軍”,其他老兵也整齊行禮。
軍中上下有別,下級對上級行禮這很正常,規矩就是規矩,無關年齡,無關楊開山他們的特殊之處。
李秋並未託大,雙手隔空虛擡道:“楊將軍免禮,衆將士免禮”
楊開山他們放下手,然後,和之前李秋一樣,楊開山讓人將他的文書印信拿來給李秋確定身份。
畢竟時隔多年,這些都是該有的流程。
確認無誤後,在楊開山他們期待的注視下,李秋朗聲正色道:“鎮邊軍將士接旨!”
“末將在”,楊開山他們齊聲道,全都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低頭靜候天言。
李秋恭敬用雙手從邊上親衛手中取出一卷金黃色龍紋聖旨,攤開後快速掃視一遍,語氣嚴肅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孤聞有鎮邊一軍,爲我大離牧邊多年,四十年前臨危受命,多年來盡忠職守,於塵世外蹉跎數十載光陰,不忘使命……”
洋洋灑灑數百言,大致闡述了一下這些鎮邊軍幾十年的付出和忠義,皇帝很欣慰,很愧疚,充分肯定了他們這些年來的盡忠職守,言辭懇切。
不過並未提及他們這些年來守護的那件東西,那東西不方便當着其他人的面說。
到最後纔是關鍵的,李秋道:“爾等爲國盡忠,忠肝義膽日月可鑑……,特賜衆將士忠義之士,官升三級,賜衆將士原籍忠義之家,着當地官府建忠義牌坊,刻其名,流其芳,着當地官府記錄衆將士血親後輩子弟,引其入學科舉,賜衆將士田宅耕牛,着當地官府督辦,賜鎮邊軍忠義鎮邊軍番號,着兵部補發多年欠發軍餉,三倍補償,賜衆將士各百鍊鋼刀一把,精鐵魚鱗甲一套,刻忠義二字……,欽此!”
一口氣說完,隨後李秋合攏聖旨上前道:“衆將士,接旨吧”
楊開山代表衆將士雙手接過聖旨朗聲道:“末將接旨,叩謝吾皇隆恩”
“末將接旨,叩謝吾皇隆恩”
聖旨交到對方手中,李秋代表皇帝道:“衆將士平身”
如此一來,接旨流程算是結束,接着李秋語氣緩和說:“楊將軍,聖旨上賞賜的一應物品已經從京城出發快速送來斜陽城,你們出去之後回到斜陽城不久就能領取,此外你要出一份名單信息,那些死去的將士所得之物雖然他們無法親自領取,卻是要連同撫卹一起送到他們家人手中的,你們的付出陛下知道,不會寒了大家的心,另外衆將士原籍故鄉之所,亦有聖旨下達着當地官府督辦各項賞賜”
“陛下有心了,未曾忘卻我等,這些年的付出都值得了”,楊開山雙目通紅道。
聖旨上的那些賞賜不可謂不隆重,尤其是血親能入學科舉這一條就足矣慰藉他們這些年甘之如飴的付出,讀書科舉啊,那可是無數平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寒暄一番,還沒完呢,李秋後退,又拿出一張聖旨道:“忠義鎮邊軍接旨”
“末將在”,楊開山他們再一次恭敬單膝跪地靜候天言。
李秋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忠義鎮邊軍爲國盡忠數十載,而今損傷衆多,着令整軍滿編,一應事宜,由楊將軍負責,兵部需積極配合,念在衆將士年事已高,整軍過後,若需解甲歸田,各方不得怠慢,欽此”
“末將接旨,叩謝吾皇隆恩”,楊開山和其他人齊聲道。
在他接過聖旨後,李秋道:“楊將軍,雖然聖旨上沒說,但陛下的意思是,整軍過後,若你們繼續爲國盡忠,這支鎮邊軍依舊由你來統領,軍中一應安排調度,直接和兵部報備,他們會配合的,不過你們到底年事已高……總之,看你們自己的意思”
“李將軍,我們雖然老了,但身手依舊利索,還能爲國再戰十年!”楊開山一字一頓道。
點點頭,李秋道:“這還是要看各位自己的意思,總歸幾十年過去,有人想回家也正常,陛下理解的”
說着,李秋看向夏濤笑道:“楊將軍,聖旨已經宣讀完畢,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們在出發回去,這位是當今二皇子殿下,陛下專門派他來迎接各位”
夏濤趕緊上前道:“見過楊將軍,諸位將士,這些年來你們辛苦了,我來帶你們回家”
他還沒有封王,也不是太子,這個時候用我這個稱呼,不能稱孤道寡,也不能自稱本王。
“參見二皇子殿下,陛下有心了”,楊開山等人紅着眼圈行禮道。
雖然早在看到二皇子的時候就有所猜測,但真正聽到當今聖上爲了他們專門派出一個皇子前來迎接,這些年來的付出都值得了。
“楊將軍免禮,衆將士免禮”,夏濤攙扶着楊開山道。
稍作寒暄,李秋說:“好了楊將軍,你通知一下其他人,讓大家準備好,明天一早啓程回去,離開這個地方,當然,若有人不想離開,也不勉強,全憑個人意願”
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有人不想離開也正常,不強求。
楊開山點點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一聲,不用他親自去挨個通知,然後道:“李將軍,二皇子殿下,天色已晚,你們隨我來,條件有限,若招待不週,還請多多包涵”
“正有此意,楊將軍請,我們是晚輩,您不用這麼客氣”,李秋笑道。
接下來纔是重頭戲,楊開山他們守護了數十年的那件東西,總歸是要進行交接的,不過這件事情就沒必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進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