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策成功,舒雲鵬總算鬆了口氣。須知,此計是以血腥屠殺與千秋罵名做賭注的,一旦堡壘方面滴水不漏,最終軍**不得不弄假成真,那麼,明面上該下地獄的是易千雅,而實際上,是他舒雲鵬。
“你太壞了!”易如也鬆了口氣,但不免責怪舒雲鵬:“瞞得我這麼緊,這些天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
“這就象變魔術,”舒雲鵬笑道:“如果事先透露底牌,那就玩不好了!”
“哥,如果這三天裡沒有機會,真的轟爛二號堡壘?”項紫丹似乎總是在想這件事:“只能這樣麼?”
“只能這樣!”舒雲鵬的回答十分堅定:“否則,軍**就成了全世界的笑柄,很可能就此垮臺。”
“但轟爛……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舒雲鵬說:“但沒得選擇,再可怕也得做。畢竟從長遠看,這麼做未必是件壞事。也許,當叛亂平息,人們安居樂業若干年後,再回頭來看,今天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至於是否能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也許更能看得清了,人們就能理解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幹了。這也就是易千雅將軍和我們的選擇: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但因此而殺死幾十萬無辜民衆,總是件不對頭的事吧?”
“對不對頭我已經說了,那得以後看了,”舒雲鵬說:“世界上的事本來就難說對錯,近在咫尺之時更難判斷。比如說,委員會在安娜主導時給我派帶有另外目的的護衛,我當時極爲反感,因爲那就象把我當成種豬。但結果,這件事既給我帶來了趙夢瑤,也給我帶來了秦懷玉,還有你項紫丹等等,是好是壞,你還能分得清嗎?”
“這倒是,”項紫丹被弄糊塗了:“好象是說不清了……”
“有一件事好象很清楚,就是你越來越象你懷玉姐了,”舒雲鵬笑道:“也許是你總是跟在她屁股後面,深受她的影響了吧!”
“我比不上懷玉姐的,”項紫丹說。
項紫丹確實越來越象秦懷玉了。舒雲鵬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秦懷玉的影響,還是她原本就是的心腸很軟的姑娘,或者兩者都有。秦懷玉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他不知不覺的越來越喜歡項紫丹了。
但反過來,舒雲鵬卻越來越不象當初的他了。他的頭腦似乎越來越清晰,對事物的敏感性也越來越強。當二號堡壘搞定,他高興之餘,又開始嘀咕着動起歪腦筋來。這不,他很快又給易千雅出了個主意,易千雅又接受了。
易千雅派人找來周詠芸的屍體,清洗乾淨還抹上香油,再給屍體穿上週詠芸原本應有職位的上校軍服。她派人找了個小會場,把周詠芸的屍體放在棺木裡,停放在那裡,併發出通告,讓周詠芸生前的親朋好友弔唁。三天後,再把屍體火化,找了一塊墓地隆重安葬。
“你這傢伙夠壞的,”克萊爾笑他:“弄死了人,再對她的屍體施行仁政!別想了,她的親朋好友是不會因此而感謝你的!”
“這本來就是做給不相干的人看的,告訴那些人,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人性。至於她們接不接受,那是她們的事,與我等無關。”
“可我就象個陀螺,被你玩得團團轉!”
“委屈你了,”舒雲鵬嬉皮笑臉:“來,親一個!”
克萊爾說被他玩得團團轉,是因爲周詠芸既然作爲現役軍人之禮弔唁安葬,她克萊爾不得不經常到場,直至安葬,以盡她總司令官之責任。她知道這是演戲,一場政治秀,而且是場很有必要的政治秀。但她克萊爾成了這場政治秀的主角,她還真是哭笑不得了。
張靜怡笑得合不攏嘴了:“你還真成了他的陀螺了!”
“你就笑我吧!”克萊爾嘆氣:“遲早有一天會輪到你的!”
“我早已沒脾氣了,”張靜怡說:“你說他弄個假唐麗青哄騙全世界,說唐麗青已經被我們擊斃時,我不就是個陀螺嘛!”
“你活該!”克萊爾開心地笑了:“不過我們是難姐難妹,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即使是陀螺,也會因爲旋轉太猛而倒下的。好長一段時間的高度緊張,克萊爾終於累得躺下了。其時正當三號堡壘的麥迪願意歸順**時,談判正在進行中,克萊爾竟然在會議室裡暈倒了。
克萊爾被緊急送往科學院,談判只能暫時中斷。
“虛脫了!”黃朗親自給克萊爾檢查完身體,對易千雅說:“必須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你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這裡我來了!”易千雅對克萊爾說。
易千雅親自主持與麥迪的談判,讓克萊爾完全休息。她早已把克萊爾當成接她班的人,自然不想把她累垮了。
“你總算兌現諾言,可以徹底休息幾天了!”舒雲鵬笑她。克萊爾在會議室當場暈倒,他被嚇得夠嗆。她能歇下來了,他才心安。但克萊爾似乎很不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處理,她卻躺倒了,讓她心煩。
“好無聊的!”克萊爾這麼回答他:“一天到晚無事可幹,吃了睡睡了吃,就跟一頭豬差不多了!”
“瞧瞧,看你有多賤!”舒雲鵬失笑了:“讓你享福居然還享出怨言來了,這不是不知好歹嗎!……好吧,我天天來陪你,陪你聊天解悶,行了吧?”
“這不太麻煩你了嘛!”
“不麻煩,我喜歡陪你,”舒雲鵬笑嘻嘻地說,他說的是真心話。
“要不我住你那兒去?”她忽然大膽地說。說完這句話,她的耳根一陣燥熱。但話已說出口,覆水難收了。
“真的?”舒雲鵬稍有點吃驚:“你真這麼想?”
“真這麼想,”克萊爾含笑答道。既然說了,她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裡一窩漂亮的小妹妹,會不會討厭我?”
“你只要去了就知道了,”舒雲鵬說。
“我還是不去了吧……”克萊爾又猶豫了:“住你那裡,我算誰呢……”
“你管他呢?”舒雲鵬說着,不由分說就叫來艾米莉等人,讓她們動手,把克萊爾擡到空行車上往自己家裡送:“你的護衛就讓她們留在這裡看家!”
“我們把司令官安排住哪個房間?”艾米莉不知道怎麼安排。
“直接送到哥的房間裡!”易如說。
“不要了……:克萊爾叫道,她的臉已經羞紅了。但易如不聽她的,就帶人直接把她送進了舒雲鵬的臥室:“這由不得姐姐你了,安心住在這兒吧!”
她們把克萊爾擡進舒雲鵬的臥室,讓她躺在牀上,然後嘻嘻哈哈地跑了。
“這些女孩子,”看到隨後進來的舒雲鵬,克萊爾哭笑不得:“跟了你以後,變得一個比一個壞了!”
“現在你知道了,她們不會討厭你了吧?”舒雲鵬笑道:“安心養好身體,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嗎?”
“好的,領情了……”克萊爾點點頭,若有所思:“項紫丹怎麼好象有點兒不一樣呢……”
她發現,以前項紫丹遇事總是搶在前面,從來不惜力氣。而這一次,其他女孩搶着擡她,項紫丹只是笑着跟在旁邊,沒有象往常一樣。
“你的眼睛總是很尖,”舒雲鵬無奈,只能告訴她:“她懷孕了。”
“你一直不告訴我,是怕我……”
“有一點,但不全是,”舒雲鵬老實承認:“你這段時間很忙,這點小事就沒專門告訴你。”
“哦……”克萊爾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負擔很重,對她們來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我欠了重債,”舒雲鵬嘆息一聲:“這輩子恐怕也還不了了……”
“錯了!”克萊爾說:“我是說你負擔重,你不虧欠任何人。兩情相悅,你情我願的,談不上誰虧欠誰……就說我吧,回頭想想,如果沒有你,人生的很多事我就永遠不會經歷。這些經歷回想起來,雖然也有苦澀,但更多的卻是溫暖……”
“謝謝你,克萊爾!”舒雲鵬很感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用謝!”克萊爾憂鬱地說:“現在我要睡會兒……”
“我陪你睡?”舒雲鵬微笑着說。
“不!”克萊爾急忙拒絕:“我想好好睡一覺。”
“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舒雲鵬疑惑,大白天的想睡覺?
“沒有!”克萊爾否認:“只是有點乏,睡一覺就好!”
“那好吧,好好睡一覺,你會好起來的,”舒雲鵬安慰她:“現在睡吧!”
等舒雲鵬出了門,克萊爾睜開了眼睛。不知怎麼的,連黃朗也檢查不出她的身體哪裡有病,但她總是感到心慌氣短。一陣陣的眩暈,越來越頻繁,近來還隱隱的感到肌肉痠疼皮膚刺痛。
但她不想告訴他。地球上水平最好的黃朗也查不出什麼來,告訴他又有何用?也許真的只是如黃朗所說,她是累虛脫了,那麼休息幾天就應該會好的,又何必讓他擔驚受怕呢?